第1319章 不可救藥
  道祟的誕生，是用合道天人的遺骸，融合了血傀木，以及魂珠製造而成。

  所有的合道天人，在進入天墓後，最終會吐出遺骸。

  人皇最終進了天墓，音信全無。

  那麽人皇的軀殼最終去了哪裡呢？

  至少儒門是不知道的。

  本來以為經過漫長的歲月，早已腐朽完畢。

  沒有想到真武門居然提出了【天庭計劃】，要製造一位玉皇大帝。

  還有什麽比人皇的遺骸更合適做玉皇大帝的呢？

  楚千秋忽然明白了為什麽道祟能夠凝聚【人之道】。

  一個人造的生命體，能這麽快領悟人類社會的剝削，黑暗面，簡直不可思議。

  如果它的身體來自人皇，那就能夠理解了。

  天一真人眼見秘密暴露，隻好解釋道：

  “昔日真武門想要解決俗世的紛爭，便想著利用人皇的遺骸，用來探索仙界，探索大道。”

  “卻不曾想到有弟子狼子野心，刻意引誘人皇，導致魔頭的誕生。”

  “不是刻意引誘。”

  道祟冷冷反駁道。

  “這些對於人族的思考，早就留在了人皇的腦海之中。”

  “他在經過漫長的統治後，對於人族本身，很失望。”

  “他不過是克制自己的念頭，防止自己走向反面而已。”

  “儒門喜歡鼓吹三代之治，卻從來不問一句，人皇時代，真的那麽美好嗎？”

  “過去總是被當做美好的，順便用來欺騙他人，欺騙自己。”

  “人皇的遺骸，一直過得很痛苦……”

  道祟還沒把話說完，天一真人立刻揮手示意，天缺道人操控【九九天雷葫蘆】又是一道毀滅雷霆，將道祟的身體轟殺成為焦炭。

  “妖孽，休得胡言！”

  “人皇明明是感受到壽命有限，為了人間太平，這才同意了天庭計劃！”

  天一真人必須要在這裡，為真武門辯解兩句。

  結果道祟不一會兒就恢復原形，對著楚千秋笑著說道：

  “信與不信，都取決於道友。”

  “貧道根植在眾生之中，只要人類社會依然存在，貧道就是永生不死的。”

  “除非你學佛魔，殺光整個人族。”

  “人族存在一天，貧道就會壯大一點。”

  “天子之道，貧道一樣掌握得了。”

  “那也得試一試才清楚。”

  楚千秋冷哼一聲，他也沒有指望，現在就能消滅道祟，只是想要弄明白，道祟的力量極限。

  既然雙方的道理都說服不了對方，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

  楚千秋立刻召喚出昊天上帝，紫微大帝，亞聖。

  這三位都是儒門最為頂尖的武相。

  昊天上帝代表著最初的道，是人族最原始，最偉大的信仰，融合著天子大道的道印。

  紫微大帝乃為眾星之主，操控億萬眾生的命運。

  亞聖代表著文脈，象征著教化之功，道德人心。

  現在楚千秋要用這三股力量，把道祟徹底消滅。

  亞聖——教化人心！
  紫微大帝——命運掌控！
  昊天上帝——人道路線！
  楚千秋要解決道祟，解決這具人皇的遺骸，就必須要斬斷他與眾生的聯系。

  所以他先嘗試用亞聖去教化人心，以道德的力量去抗衡剝削，讓道祟從極端的思想中扭轉過來。

  如果它能改變思想，就能不戰自敗。

  “道友，你為何緣木求魚？”

  “這儒門的理念，滿嘴的仁義道德，一肚子的男盜女娼。”

  道祟感受到亞聖的力量，感受到儒門文脈的教化力量，不禁啞然失笑。

  哪怕楚千秋凝聚的亞聖，比歷代儒門的高手還要強大，擁有最強的【浩然】特性，這也不能讓他消滅道祟，更何況是改變人心。

  “你要用道德去壓製人心，只會得到一批批的偽君子。”

  “虧得道友修為通天，也踏入了合道境界，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道祟，這回是你錯了。”

  楚千秋悠悠地回答道：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用浩然之氣消滅你，這是不可能的。”

  “只要浩然之氣能壓製你一點點，這就夠了。”

  “等我融合浩然大道以後，想必這種壓製會更加明顯吧。”

  “因為浩然大道與你的理念，截然不同。”

  “你追求極致的剝削，卻忘記了社會也需要一層溫情脈脈的面紗。”

  “也許這個面紗不能解決根本問題，但沒有它的話，社會只會更加糟糕。”

  楚千秋笑了笑說道，與道祟進行理念鬥爭。

  與此同時，整個江州的文脈加持在武相的身上，蒼龍入體，灌入到道祟的身體當中，讓他的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

  因為它的心被壓製了一小部分。
    浩然之氣，是教化，是人心，是文脈，這些匯聚起來，專門壓製他人的理念。

  楚千秋不喜歡偽君子，並不代表他否認道德的作用。

  人類社會之所以會不約而同地形成道德體系，是因為道德體系能夠減少人類社會運行的交易成本。

  你沒有道德體系，沒有相應的規則，默認人人欺詐，有著力量就想翻臉不認人，那麽社會整體交易成本就會上升。（注1）

  這也是為什麽亞聖會走出道德路線，想要用浩然之氣，教化人心，希望人人都講規則，用來降低社會運行的成本，以及交易成本。

  面對極端的道祟，亞聖的浩然之氣開始去壓製道祟的心靈，讓他接受儒門的教化，減少他的力量。

  “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

  “只要人有私欲，貧道就能將浩然之氣，破得一乾二淨。”

  道祟面對著浩然之氣的侵蝕，沒有任何慌張，他要是那麽容易被度化，佛門的高手早就將它超度了。

  龐大的浩然之氣灌入道祟的體內，白色的氣息一點一滴墮落成為黑色。

  就連亞聖本身，都有了被汙染的痕跡。

  一個合靈級數的武相，要壓製合道巔峰的道祟，是不可能的。

  “道友，還想繼續送給貧道浩然正氣嗎？”

  道祟的臉上露出了譏諷之色。

  “道祟前輩，不要著急。”

  “這只是開胃菜而已。”

  楚千秋笑了笑說道。

  亞聖火力全開，雖然對道祟構不成真正的傷害，但它證明了浩然大道的有效性。

  人類社會終究還是需要溫情脈脈的面紗，而不是赤裸裸的掠奪與剝削。

  將來對付道祟，也就有了新的底牌。

  現在，該換下一個了。

  紫微大帝調動星魂，主宰億萬子民命運軌跡，賦予他們相應的星魂。

  不同的星魂預示著不同的人生。

  楚千秋坐在地上，對著道祟繼續嘗試攻破它的心房。

  “道祟，你看到紫微大帝了嗎？”

  “他可以賦予每一個百姓相應的才華，讓他們擁有更多的可能與資質。”

  “或許在你看來，人唯一的快樂途徑，就是充當人上人。”

  “除了主子就是奴才。”

  “但在我看來，社會並不是這樣的，它擁有更多的可能性。”

  “人實現自我的方式有很多，有技術崗位，有服務崗位等等，三百六十五行，每一個行業都可以容納更多的人，讓人更多地實現自我的價值。”

  “也許這很難，但它發展的潛力，遠比你心目中的世界，更有潛力。”

  “所以我將改變眾生的命運，將你消滅。”

  楚千秋話音剛落，整個紫微大帝，在阿彌陀佛的能量供應下，忽然召喚億萬群星，每一個星星代表一個星魂。

  星魂落下，短暫地給予每一個人族子民命運的加持。

  哪怕是一個地裡的農夫，也會感覺今天做工更有活力。

  讓他們對於未來的絕望，降落到谷底。

  就是此刻！

  昊天上帝的身體裡延伸出一根根的大道之線，這些線條順著紫微大帝降落的命運，根植在每一個百姓的身上。

  道祟在一瞬間與眾生隔離開來。

  就是此時！

  元始天尊——虛空之手！
  “消失吧，道祟！”

  楚千秋一手捏住木偶道人，要將它徹底湮滅。

  “道友好手段。”

  “可惜神通越大，魔障越高。”

  道祟明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燦爛起來。

  天子大道——眾望所歸！
  虛空之手將道祟直接抹除。

  下一刻，它從死亡中歸來。

  　注：這種規則與社會成本，有一個比較鮮明的例子。

  　　就是法國與英國在近代國債問題上截然不同的表現。

  　　英國在國債更講信用，遇到危機的時候，也肯持續償還債務，因此融資成本也就更低，不管是貴族還是商人，也更願意相信英國國債的信用。

  　　而近代的法國國王，他們對於債務的態度更接近於——

  　　老子憑本事借的，為什麽要還？
  　　怎麽，你不服氣嗎？

  　　所以法國的國王們經常賴帳。

  　　結果就是法國的信譽嚴重降低，連帶著法國國家的借債成本，是英國的兩倍。

  　　最終就是軍事財政上面，英國比法國更能夠從社會籌集資金，將法國擊潰。歷史上英國發行了歐洲四分之三的債券，為了英國擊潰法國立下汗馬功勞。

  　　這裡並不是否認武力的作用，而是社會交易成本，決定了你能夠調動多少資源。

  　　隻用武力決定一切的，那麽是無法建立複雜社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