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與紅葉已去辦事,蕭無傷也跟著起身準備離開。
赫連靖問:“你去哪?”
他的聲音清清冷冷的,說了一句便離開:“梨花村。”
梨花村的梨酒如今已是天下聞名,聽說賺的銀錢讓每家都過上了不錯的日子,這些年村外的無數人按照一模一樣的步驟去效仿釀酒,卻都不如梨花村賣的清香美妙,久而久之,世人便隻喝梨花村的梨兒酒,慢慢的變成了京都的一大特色。
閡老多年來仍然還是村裡的村長,蕭無傷到時,帶去了一些糕點碎銀。
六年未見。
閡老早已認不出來面前金尊玉貴的男人是誰,倒是閡奶奶慢悠悠的拄著拐杖出來時一眼認出了他。
“小尚?哎喲,你們來看奶奶了呀。”她很是激動,蹣跚著步子走到他的跟前,乾癟粗糙的手指顫顫巍巍的拍了拍他的手。
“奶奶就知道,你和小錦兒會回來看我的。”她笑眯了眼往他身後看,“小錦兒呢?沒來嗎?”
蕭無傷心中莫名酸軟了一下,他多年未笑,此時強硬的扯了扯嘴角:“她貪睡,至今還未醒。”
閡奶奶聽後淳樸的笑了笑:“你們可是成親啦?我就知道,你們兩個娃娃合適,她貪睡便貪睡吧,總是會醒的,下次你和她再來便好。”
蕭無傷點頭:“好。”
他的到來,讓閡老夫婦頓時便開心了起來,兩個老人一直沒有子嗣,能惦記他們的孩子為數不多,蕭無傷能回來看他們,二人心中不知道多歡喜,連忙備好了好酒好肉還有最上等的梨酒待客。
外人眼中殺人不眨眼的北陵王就這樣陪著兩個老人吃菜嘮家常,神情溫和極了,連帶著說話也十分謙和。
“哎呀,前些日子不知道是誰買了村裡梨園裡的地,安了一個衣冠塚,銀子給的大家實在太多了,所以就讓立了出來,只是這般久也沒人來看望,我昨日去看了看,是個無字碑呢。”
蕭無傷垂了下眸:“是嗎?”
閡老點頭:“是呀,幸好就是個衣冠塚,不然村裡都不會同意的。”
蕭無傷笑了笑,梨花村多年前便建了一個梨園,裡面有一片是種的冬梨,四季輪換,花是常開不敗的,很美。
蕭無傷告別了閡老夫婦,一個人來到了梨花紛飛脫落的園子裡,他緩緩走向無字碑,彎身輕柔的撫開了上面的梨花。
“很快,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他的溫柔像是世間稀有,只有這片刻,“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
太子陵園被掘,唐家震怒。
唐巨海一巴掌將唐晚秋扇在了地上:“你看看你做下的好事!”
唐晚秋身為太后許久沒有被這般對待,她倒在地上哭道:“那趙錦錦又沒有死!誰知道這蕭無傷怎麽越發的瘋魔?他簡直喪心病狂!我的啟兒,父親,他這個瘋子竟然敢將啟兒的扔去亂葬崗!那可是您的外孫啊!”
一頭白發的唐巨海陰狠的看著地上的唐晚秋:“那誰讓你將趙錦錦綁架和啟兒冥婚合葬的?要不是老夫幫你收拾了爛攤子,你以為你還能好好的在這太后的位置上坐著嗎!”
“那啟兒呢,啟兒死了還要受這般侮辱,這是將我唐家的臉面踩在了泥地裡啊!”
唐巨海陰沉著雙眸:“蕭無傷這小兒囂張至極,不收拾收拾當真是以為我唐家無人。”
唐晚秋雙眼一亮:“父親,您要動用先帝留給您的那批勢力了嗎?雲岷這小畜生將白瑾帶在身邊根本就是為了惡心我,現在諸世家都與唐家漸行漸遠,不如推翻現在這個,扶持咱們的雲安上位!”
想到自己已經十歲大的祖孫,唐巨海心思有些動搖:“也許,最後的活路只有這一條了。”
“逼反唐家?”雲岷高坐於龍椅之上看著下方身形修長的男子,“原來這幾年你一步步走的都是逼他謀反的棋?朕原以為只是報復罷了。”
蕭無傷淡淡說道:“唐家不除,大雲朝便永遠不會有盛世。”
雲岷聞言沉了眸,他如何不知?
唐家就是大雲朝最深的蛀蟲,勢力龐大,盤根錯節的籠罩百官,不過如今改朝換代十年,朝廷裡的人基本都已經清洗乾淨,隻留下了這最大的一隻。
“你想如何?”
“昭告天下,重病纏身。”
雲岷皺眉:“這路子諸位先帝都用爛了。”
蕭無傷笑了,他抬眼:“可這不是最管用的嗎?”
“若是忠臣便不說了,那些有二心的人,就算明知是坑,也會利欲熏心被權利控制心神,我們請君入甕,賭的就是他們忠與不忠。”
雲岷愣了愣,隨後大笑:“好,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可還需要什麽?”
“放權示弱。”蕭無傷靜靜的看著他,“讓所有人覺得臣是權臣,一手可遮整個京天。”
雲岷聞言皺眉,蕭無傷又道:“您的第二賭,就是賭臣,忠與不忠。”
雲岷沒有說話,隻這樣靜靜的看著下面這些年性情大變的蕭無傷:“事成後,你需要什麽?”
他抬頭,陰鷙的笑了笑:“我要他們死。”
“剝皮、抽筋、剮肉、斷腳、做成人彘。”
“我要讓他們為曾經犯下的過錯付出最痛苦的代價。”
雲岷看著面前有些瘋魔的蕭無傷:“朕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究竟發生了什麽?冥婚合葬的事朕聽聞了,可那嬌氣包還好好的活著。”
蕭無傷笑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說了一句:“天恩浩蕩,我知您是以仁治世,但是有些事不見血是沒用的,所以就讓臣放肆的殺一回吧。”
不知是不是源於自小聽聞蕭清事跡而對蕭家格外放心,雲岷總覺得蕭無傷不會是謀逆之臣。
父母皆清正,孩子骨子裡又能差多少?
“君臣之間有時候需要信任,權,朕可以放給你,但朕亦可隨時收回,君子一諾,望你斟重,此局事成,你想如何處置皆憑心意。”
買賣談妥,蕭無傷當即頷首行禮:“臣明白了。”
本該在五年前便爆發的風雨積攢到了如今,每一日,每一月,每一年,仇恨的雪球越滾越大,唐家的腰杆再是筆直也會被砸的粉碎,因為蕭無傷的報復,他們接不起。
感謝秋惜寶寶的打賞,愛你麽麽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