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母親 不要再逼我了
老尼姑抬腳一踢,幼女的腿部與腹部頓時傳來劇痛,她下意識叫痛,老尼姑嚇得連忙左右看了看附近,確認沒人後撿起地上的三指寬的粗木棍便落在了幼女的身上。
“叫!叫!誰讓你叫的!是不是想招人來看?”
老尼姑下手很重,一旁急得嗷嗷叫的伴伴見到地上淌出一灘血,連忙張口咬住她的腿往後扯,吃痛的老尼姑扭身一看,木棍從天而降打在了伴伴的頭上,劇痛襲來,小小的身子倒下,伴伴看著地上的幼女低聲著嗚咽。
見伴伴受傷,幼女大驚失色,渾圓的淚珠從臉上滾落,她猛得推開老尼姑將伴伴抱在懷裡。
“伴伴!伴伴!”
老尼姑被推開當即生了怒:“你還敢護這小畜生,看我今天不打死它!”
老尼姑說完便將伴伴從幼女的懷中搶走,她高高舉起狠狠摔下。
“不要!!!!”
因渾身骨折五髒六腑劇痛,伴伴在地上抽搐,嗚咽聲越發微弱。
老尼姑冷哼一聲:“敢咬貧尼,小畜生。”
“善雲!你在哪!”
遠處傳來呼喚聲,老尼姑臉色微微一變,連忙踢了一腳地上的幼女,扔掉手中的木棍轉身離去。
若隱若現的談話聲從遠處傳來。
“你去作甚了?叫你這般久都不應,誒,你鞋上怎得有血?”
“阿彌陀佛,方才見到有一白兔被捕獸夾夾住,放生時沾染上了。”
“你啊,就是心善,那捕獸夾危險,萬一傷到可怎麽辦?”
“萬物有靈,實在不忍見到生靈慘死……”
哈哈哈萬物有靈,實在不忍。
幼女聽著這話,看著眼前氣息微弱的伴伴突然諷笑出聲,人,怎麽總是這般虛偽呢?
她在地上一步步爬向伴伴,忍痛坐起身來將它小心翼翼的抱起,顫抖著手摸了摸它的頭,淚珠不要錢的掉落到它的身上。
“伴伴…伴伴…對不起…伴伴。”
懷中的伴伴嗚咽一聲,小小的腦袋靠著幼女的手臂上吸了一口熟悉的氣息,隨後緩緩地闔上了眼。
天漸漸黑下,幼女依舊維持著一樣的姿勢,她時而哭時而笑,與最開始的模樣天差地別。
懷中伴伴的屍體已經僵硬,她低頭落淚親吻了一口它的額頭,轉身徒手在地上刨著土坑。
指甲裂開混進泥土,鮮血流出,她似乎不覺得疼痛,方方正正的挖出了一個大坑將伴伴輕輕放下,取下發邊破碎的鳳凰花放在它的旁邊。
看著坑裡安安靜靜的伴伴,她突然嚎啕大哭,聲音悲淒又可憐。
鳳凰樹後的小少年心中生痛,想要上前卻發現雙腳根本無法動彈,他低頭一看,只見身上傷痕累累,自己正躺靠在樹乾上苟延喘息。
“小侯爺!”遠處傳來搜救的呼喚聲。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只見幼女的身影漸行漸遠,他抬手想要觸碰卻怎麽都碰不到。
是了,父親帶他來到駝山巡湖,中途卻不想有仇家登船前來尋仇,對方人多勢眾,他被父親扔給親衛護著逃離,中途爭鬥時被擄走,還好趁機逃了出來,雖身負重傷動不得說不了,但到底是活著的。
“小侯爺在這!快!快通知侯爺!”
周圍聲音嘈雜不堪,吵得人頭疼欲裂,赫連靖蹙眉想要開口卻發現嗓子乾痛無比,見人睜開眼,侍候在床邊的少女驚喜道:“醒了!姑母,表哥醒了!”
秋韻兒喜極而泣,見赫連靖看向自己又立刻紅了臉,她揪著手中的帕子連忙低頭。
“水…”
一旁的嬤嬤連忙遞上茶杯,威海侯夫人見赫連靖清醒過來,側身抹了抹淚,這才放下心。
秋韻兒曉得秋芙蓉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連忙對床上的人說道:“表哥,你已經昏迷十多天了,這些日子裡姑母擔心壞了,吃不下睡不好生怕你醒不來,侯爺更是進宮將太醫院最好禦醫給請來治病,此後你可不能這般作賤自己的身子。”
十多天?
夜間睡了一覺便過了十多天嗎?若當真如此,如今豈不是已經九月?
“如今…是幾月幾?”
“九月十一,昨日會試開榜,表哥你的好友李尚公子連中三元,成了咱們大雲朝貢士裡的第一名!”
秋韻兒的臉紅撲撲的,她回想到前些日登門看望表哥的少年,隻忍不住感歎世上竟有這般驚豔絕倫的兒郎,才學好便算了,長得竟…竟也那般好看。
赫連靖點頭,看向一旁的威海侯夫人:“母親…宮裡可有消息?”
聽到這話威海侯夫人當即黑了臉:“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
赫連靖咳嗽兩聲搖頭:“您只需要告訴我,她是否安好?”
威海侯夫人看了一眼一旁尷尬的秋韻兒:“你韻兒表妹還在此處,莫要再胡言亂語。”
赫連靖看了看面前這個憑空出現的秋韻兒揉了揉眉心:“母親,不要再逼我了。”
威海侯夫人氣道:“你還不死心?雲朝華都要死了你還念著她?”
赫連靖一頓,猛得從床上坐起,拉住秋芙蓉的衣裳問道:“您說什麽?誰?!誰要死了!”
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威海侯夫人連忙甩袖:“我說了,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
赫連靖跌跌撞撞爬下床跪了下來:“求您,孩兒求您,朝華是出了何事?求您告訴孩兒!”
威海侯夫人低頭說道:“你若答應與韻兒的婚事,我就告訴你。”
赫連靖搖頭:“不,除了此事,您讓孩兒做什麽都可以。”
“既然談不下去,那你就好好養病吧。”
說完,威海侯夫人轉身離去,再不回頭看一眼。
秋韻兒看著赫連靖頹廢的模樣有些心軟,她款款上前輕聲說道:“表哥,朝華公主前些日得了瘟疫,已被聖上下令禁於冷宮養病了,我知你心中愛慕公主,可此時就算姑母同意也是不成了,你若…姑母…肯定…”
瘟疫?
此時的赫連靖哪裡還能聽進去後面的話,他呆在原地不可置信。
瘟疫不是早就被控制了嗎?京都城外的難民都沒有爆發出這東西為什麽皇宮會出現?朝華受罰後被囚禁在宮殿中一步也不能出去如何能染上這病?
電光火石轉瞬之間,赫連靖似乎明白了什麽,一股內疚自責的情緒瞬間席卷了他的全身,幾乎折磨的他喘不過氣來。
原來是有人要害她…原來是有人在害她啊,他為什麽不信她,他為什麽會懷疑她的,他不該的,他不該的。
“我,我要見她。”赫連靖蒼白著臉搖頭起身向前走了幾步,抬頭看著屋外高懸的烈日突然覺得心中鈍痛。
“噗——”一口鮮血從胸口湧上噴了出來,少年吐血暈地,秋韻兒嚇得花容失色:“表哥!”
威海侯夫人才出院子便聽到屋內的吵鬧聲,她下意識有種不好的預感,頓了頓轉身,剛走了幾步便看到門口的赫連靖吐出一口鮮血軟軟倒下。
“靖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