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憑心而為絕不後悔
時間過的很快,自李尚和趙邕談話後,眨眼便到了十二月深冬。
李尚從那以後再未有機會見到沈驚緣,趙邕派人把守錦繡院,如今除了婢女嬤嬤,通報小廝都進不去。
果然是人都見不到。
李尚輕笑,並未覺得憤怒或氣餒,見不到人那他便一心撲在科考溫習上。
大雲朝的科舉與歷史上的有些許不同,這裡三年舉行一次,一次考完院試、鄉試、會試、殿試。
三月初院試,六月初鄉試,九月初會試,十一月初殿試,最後張榜出三甲,俗話說,團圓夜、狀元郎、闔家歡喜慶吉祥。
這個規製也讓世人們將十一月稱為登科月。
如今是昌和三年十二月深冬,距離三月初的院試已經不遠,李尚雖自知自己念書有天分卻不敢有絲毫懈怠,他雖念過八年的書,卻欠缺了不少的世家藏書的底蘊,他現在成為趙邕門生,趙家藏書可一覽無余,現在的他需要快速的吸納整理。
除此之外,他還需要大量的練字,文人有風骨,字跡是一個人的臉面,他之前只在沙土地用木枝習字,紙張上卻鮮少使用,重多學習事物壓在身上,李尚每天從隻睡兩個時辰變成一個半時辰。
身邊侍候的小廝見此,隻感歎李公子被先生們稱為奇才的表面之下,更是有諸多不為人知的辛苦。
因李尚不要命般學習,書院的教習內容也教無可教,今日夫子上的課題人家李尚早半月便已理解的透透,這教個什麽?
趙邕聽到這些風聲時,書院的老院長也讓人遞了封書信來,趙邕展信一覽,在書房沉默了好久,吩咐趙付告知李尚暫不用去書院,就在宰相府學習,很快會有請的先生來親自教他。
李尚沒有疑議,只是次日見到教學他的人是書先生時驚訝了。
“是您?”
書先生看著李尚摸了摸白胡子:“老夫怎麽了?李公子這是看不上?”
李尚拱手:“學生不敢。”
書先生人生是第一回遇到李尚這樣天賦好又好學的學子,打心底便是惜才,他坐下來拿出夫子們唬人的戒尺詢問道:“李公子,這第一日,老夫需要考教您,不建議吧?”
“先生言重,您喚我李尚便可。”少年垂眸行禮,很是好學謙敬。
書先生也不矯情:“好,李尚,老夫考的第一題便是君臣之道。”
“我問你,何為君?何為臣?你此後欲做忠臣?還是權臣?”
——
“小姐,夫人說了,您今日若不陪她去上香,這一個月的醬香肘子是沒得吃了。”綠蘿一臉為難的看著拿著毛筆昏昏欲睡的沈驚緣。
“我要抄《女訓》,嬤嬤說了不抄完今日罰站一個時辰。”
紅葉疑惑道:“小姐,夫人說今日放您一日假,什麽都不用做的。”
沈驚緣搖頭,握著毛筆裝模作樣的抄寫:“我如今是大家閨秀,不可亂跑。”
少女的反常弄的丫鬟們一頭霧水,深知原劇情的沈驚緣癟嘴。
誰去上香啊?誰去上香啊?
今日上香就是相親去的。
秦淮蓉今日和靖遠公夫人約好讓她和傅文瑾在靈隱寺姻緣樹下來一場美妙邂逅。
這傅文瑾吧,長得不錯,白白淨淨也有幾分學識,是個才子,但是暗地裡卻好男色啊,背地裡在京郊的莊子養了七八個不夠,還偷偷跑去青樓裡嫖,除此之外他對女人也不抗拒,家裡通房丫頭也有好幾個,男女通吃,那一身是髒的不能再髒了。
甚至通房丫頭們懷了三四個全打了,少夫人未進家門前,誰敢生個種下來?那不膈應人嗎?
沈驚緣雖是界面神看過古代位面也觀過現代位面,但是這也不能這麽開放是吧?
秦淮蓉是精明的,但是耐不住幼時與靖遠公夫人是手帕交,靖遠公夫人是隻誇兒子的好,不提兒子壞,做的肮髒事也給處理的乾乾淨淨。
這傅文瑾通殺男女又好美色,趙錦錦這模樣長的又好,那去上香不是羊入狼口嗎?
“小姐,夫人那催了。”秦婆子出現在門口。
此時躺在窗邊看雪的來錢也扭頭道:“收拾收拾吧,前身在原世界也去燒香了,這是必要劇情,你必須完成的。”
沈驚緣揉頭,這堆糟心事哦,趙靈什麽時候能來喲:“知道了。”
秦婆子見沈驚緣起身,點頭轉身回話去了。
沈驚緣看著走遠的人影,並未按照秦淮蓉說的打扮一番,隻隨便穿了一身冬季衣裳便出了錦繡院。
出院踏上鵝卵石道,踩在積雪上,她攏了攏身上雪白的披風,經過前院時無意一瞥,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少年立足書先生桌案前,不亢不卑,正有條不紊的回答著詢問的政見。
沈驚緣停了腳步,身後的一群丫頭們也垂首停下。
又是許久不見,李尚怎麽越發白淨了,初見時,少年清俊卻膚色暗黃沒有顏色,甚至遮蓋了本身的五官,如今眉眼越發令人驚豔,難不成府邸的大米有美白奇效不成?
也不知傅文瑾與李尚誰更好看。
屋內少年感受到了灼熱的視線,他側首看去,少女被一群丫鬟們簇擁著,她穿著一身蓮花月白裙,披著狐貂披風,腰間的宮鈴隨著冬日寒風而清脆作響,一張精致的小臉未施粉黛,純淨的像這天上落下的雪。
對望一瞬間,一種晃隔如世的感覺。
李尚回神看她:“去哪?”
沈驚緣笑道:“上香。”
李尚看了看天點頭:“風雪有些大,路上小心。”
瞧瞧!多暖心!
“一起去嗎?給自己祈個新年願如何?”
李尚回頭看書先生,老頭往後靠著椅子笑道:“你還未回答老夫最後的問題。”
少年抬眼:“先生,學生不信他人隻信自己,萬事皆憑心而為,絕不後悔。”
書先生聽到答案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看了李尚好一會:“去吧。”
“多謝先生。”
李尚行禮後推門離開。
書先生看著走廊處消失的身影,坐在椅子上沒有動彈,他在沉思方才李尚的話。
憑心而為,如此模棱兩可的回答。
他問的可是……
“若有朝一日你需在家國與小愛中取舍,你會作何抉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