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大的口氣!
初桑還真不是隨便說說,她一向是一個苟道踐行者,生命誠可貴,活著才是王道,她又不是九死一生的天選之子,多藏幾個底牌再正常不過。
【神門護者】是她從金妖王宮殿得到的那對守門獅子,實打實的神器,以上界神鐵所打造的特殊神器,從上界意外掉落到下界,經過了境界跌落和多年的損耗,神器實際的威力肯定比不過巔峰時期,不過對付眼前這並非人神本體的神識分身也足夠了。
“下界的神器奈何不了你,那就嘗一嘗上界的神器啊~”
絕對夠滋味!
她揚唇一笑,祭出神器,迅速拉開戰局。
兩隻神門護者落地便變幻身形,原本只有手掌大小的金獅器一丈丈拉長,眨眼便如山如嶽般高聳巍峨,她外放出兩縷神識進入神門護者,兩隻金獅的臉上頓時多出了類人的憤怒神情,跺一跺腳,天動地搖。
二獅同對法相真身形成對峙,絲毫沒有落於下風。
吼!它們隨著初桑神識操控發動猛烈攻擊,絲毫不懼法相金身的神力,神力攻擊在金獅以神鐵打造的軀體上甚至難以留下痕跡,看來這位人神在上界估計也就是個二流子。
修士使用神門護者的必需條件是,境界抵達化神期。
其實化神期只是最基本的條件罷了,有人實力抵達化神,也不一定成功驅動神門護者,就能使用神器,化神初期修士的靈力也會在短時間內被快速榨乾,只有到達化神中後期,才勉強能夠長時間驅動神器,而不會出現神器反噬主人的極端情況。
“我說了,你必死。”
她是一個言出必行的老實人。
法相金身本就被斬落過一次了,本體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反噬,即便是在神旨內部自行開辟的空間,大肆使用神力,也有被法則發現處置的風險,本體明顯不願意為了一個區區人修冒如此風險,見敗局已定,寧願自斷了神識金蟬脫身。
當然,他也絕對不能讓這賤丫頭好過!
這等不確定因素必須鏟除!
否則日後還不知道會壞了多少好事!!
他企圖自爆神識分身,拉著初桑一起去死,徹底毀了她這個不受控制的變數——
一道強大力量驟然撕破神旨空間,趕在神識徹底自爆之前,把初桑拉了出來,抱在懷裡。
“你這臭丫頭!膽子還真是大,我讓你跟著師兄師姐們去魔族邊境處理那些暴徒,何時讓你獨自一人深入魔族了,若不是你四師兄提前發消息讓我過來收拾爛攤子,我都不知道你竟然這麽大膽……為師再晚來一秒,屆時便是給你收屍了。”嬋月仙子狠狠搓揉了一把她的頭,這小徒弟還真是不怕死,渾身上下都是反骨,一點都不惜命。
“師…師尊?”
初桑被猛然拉出空間還恍然了一小會兒,人神選擇斷尾自曝,她不是沒預想過,不過她身上有師尊送的金鍾還有超天階金甲符,對方還真不一定能炸死她。
當然,她也並非刻意冒冒失失的,非要拿自己的小命跟對方拚個你死我活……只不過在那種情況下,她也沒別的選擇,只能硬著頭皮上。
“快將這瓶靈液服下,去那邊打坐調理一下,把身上的傷趕緊弄一弄。”嬋月仙子扔給她一瓶靈液,口氣難得有些責備和心疼,沒有再繼續說教了,反正說了也沒用,下次還敢。
“謝謝師尊。”
初桑也沒客氣,剛打開瓶子,便嗅見一股極其純正的花香靈氣,吸入一口便沁人心脾心頭大快!竟是上等靈液!
在外界有錢都不一定能買,沒想到師尊這隻鐵公雞今日居然這麽大方?!
她扯動了一下胳膊,頓時疼得倒抽口涼氣。
初桑後知後覺查看了一番身體狀況,頓時便明白師尊今日為何這麽大方了,她渾身發泡破爛的不成樣了,身上遍布斑駁血跡,脫離了高度緊張的戰鬥狀態後,她才遲緩地感受到這具身體的真正狀況。
臉也火辣辣的疼,她伸手在側臉上抹了一把,抹了一手的血,觸目驚心。
在修真界,化神期的修士鮮少被傷這種程度,即便同跨境界的對手交戰被打到重傷,這些皮外傷對於高階修士而言,不過撒一個清潔術和吃顆丹藥的事……很明顯,這些傷對她的身體造成了難以挽回的重傷。
像她這種重傷瀕死還不自知的,這人……簡直不像是一個肉體凡胎的正常人,對自己的身體絲毫不懂得愛惜。
肉身重創,靈氣枯竭,神識多次極限受損……但凡戰局再多拉扯半日,就算人神不自爆元神了,這具可憐的身體也得被主人的漠然而拖垮。
“小師妹,出去一趟,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了,真是擔心死我們了,快,這些東西你都拿去,好好補補!”
司寇家家大業大,老爺對四師姐這個唯一的女兒可謂是寵溺的不行,尤其寶貝女兒是個修煉廢材脾氣又不好,在外太容易被仇人尋仇了,給了司寇秋不少保命的好東西,市面上難以買到的千年份的靈果靈液應有盡有,司寇秋塞給她滿滿一個乾坤袋。
尤其是這顆三千年份的蓬萊果,可是有傳說中不遜色於長生果的功效,初桑隻咬了一口,眼睛都亮了,這靈氣滋潤的她身體暖洋洋的了,傷口都不疼了,肉眼可見的肉芽在傷口內茁發纏繞,迅速愈合。
她愛富婆四師姐!
“神識受損若不及時治愈容易落下病根,這些是我近期煉製的天品療神丹,對你的神識創傷應該有不少幫助……我怎麽感覺小師妹你身上氣息又有變化了,什麽時候突破到化神中期了?!你這境界突破的也太快了,這幾顆固元丹也拿去吧,鞏固一下境界,防止根基不穩。”慕遲淮也往她懷裡塞了一大堆東西。
“好了好了,虛不受補,讓小師妹先去一旁休息,你們別都在這裡圍著了,太吵了!”聞人月笑著搖頭,帶初桑去樹下打坐修煉。其他人明面上散去了,時不時兩兩三三圍過來噓寒問暖,問她這幾日發生了什麽,搞了一身傷。
初桑心頭升起溫意,倒也沒有故意隱瞞,把這幾日的來龍去脈大概講了講。
幾天不長,發生的大事卻不少,幾人都是瞠目結舌,感慨小師妹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打坐休整了一番後,初桑才有空觀察現下局勢,他們目前所在這座城池是位於祭壇附近的隴啟城,她跟墨柏舟去祭壇前便落腳於隴啟城打探消息。
如今城中魔族都被控制住了,墨柏舟和燕妄行負責處理魔族這邊的狀況,沒過一會兒,其他宗門的長老也趕來探查情況,姍姍來遲的門下弟子們。
燕妄行正同手下說話,冷不丁一道殺氣騰騰的劍意斬來,他反手用魔氣擋住,看了過去,對上了一身冷肅的墨清沉。
他低罵了聲,“有毛病吧。”
他都沒動手,這人上來就對他砍打砍殺什麽意思??
明眼人看不出來他如今投敵了嗎,他早就放棄跟修真界為敵這個打算了。
這邊爆發的動靜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初桑也抬眸看了過去,唇角微抽,這倆人果然還是對上了……
原著中這倆就對不上眼,處處針鋒相對,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如今雖然沒有秦汐雪做導火索了,不過一個被魔族滅門的劍修碰上新上任的魔尊,怎麽看都是死敵血拚的征兆。
那神旨究竟想要幹什麽,她大概猜出個十有八九了。
外部想入侵一個勢力,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勢力內部先決裂,分散力量,好一舉突破!
更別說勢力內部本就劃分了好幾個不合的區域,對方想要挑撥離間,簡直太容易了。
修真界、魔族、鬼族、妖族為了資源和領土鬥爭不下萬萬年,但同靈淵大陸的生靈,共受到這片土地的滋潤和供給,倘若神界真的打算對靈淵大陸再一次下手,三域四族必須要放下仇恨,團結起來,共同抵禦外敵。
繼續窩裡鬥下去對於他們而言,沒有任何一方能夠得到好處,只會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神從中撈到好處。
墨清沉太容易意氣行事了,說好聽點是以懲奸除惡為己任的正道修士,遇到魔族必殺之,說難聽點就是個一根筋,除了長玉外的其他人還真不一定能攔得住他。
初桑上前把人拉住,苦口婆心道,“給我個面子,別動手。”
“……”
“呦,沒想到你還挺有良心的嘛初桑,看在你拉住這條瘋狗救我一命的份上,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燕妄行雙手環胸,懶洋洋往牆上一靠,墨清沉臉色又是一沉,冷颼颼,“你罵誰是瘋狗?”
“誰被冒犯了,我罵的自然就是誰。”
龍淵劍出鞘,千煞魔刀的刀靈也同時現身,雙方蓄勢待發,場面那叫一個劍拔弩張。
大多數器靈都是一群好事且好戰的吃瓜分子,上古追魂和業焚三界見狀也飄了出來,找了個角落默默吃瓜,內心瘋狂叫囂兩邊快打啊,打個你死我活的,愛看。
也就小可愛玄靈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和平分子,每次都是上去勸架的和事佬,“龍淵哥哥,千煞哥哥,你們不要打了!修真界和魔界此時正同仇敵愾之時,沒必要非要鬥一個你死我活的下場,讓外人鑽了空子!”
“呵,龍淵那偽君子不過爾爾,真要打起來就是一個花架子,我賭它必輸。”上古追魂嘲諷道。
業焚三界打了個哈欠,右手撐臉,“千煞打不過龍淵。”
“臥槽,本大爺打不過它?開什麽玩笑,一個被埋在地下萬年的破銅爛鐵估計劍都生鏽了,我能打不過它!本大爺現在就讓你們這群沒眼光的家夥好好看看魔器的威力!”千煞刀靈頓時便炸毛了。
龍淵冷冷扯唇,“奉陪到底。”
“……你兩個回來,別拱火了。”初桑趕緊把自己的兩大神器收了回來,她的器靈什麽狗德性,她再清楚不過了,這倆就是嘴賤想看戲。
“你認識這個魔族?”
墨清沉皺了下眉,眼中有些許不悅,“你怎麽能跟魔族來往,這群家夥卑鄙無恥,陰險狡詐,你難道忘了他們當年……”
他嗓音一頓,似回憶起令他痛苦的事情,臉色微微發白,用力捏緊雙拳,“魔族不可信!”
“呵,魔族不可信,莫非你們人修就可信了?某些人被自己人背叛了還不知道,真是令人發笑。”燕妄行挑眉笑道,話中多少含著點嘲諷。
“你什麽意思!”
墨清沉臉色當即就變了。
“當年墨家滅門的真凶,背後另有其人,是軒轅家。”墨柏舟走過來,看向他道,“當年軒轅家和魔族聯手,軒轅家是叛徒。”
幻境不一定是真的,若有意造假讓修真界內部矛盾也並不是沒有可能,所以在幻境中的軒轅家收集完證據之後,墨柏舟也一直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出了幻境後,他去找當年老魔尊的手下岑丹詢問當年發生的事情。
在岑丹的口中所知,老魔尊身為魔族,但秉性一直都不錯,對於修真界也一向以和平為主,而且當年墨家被滅門時,老魔尊也確確實實在閉關,根本就沒有插手此事。
這麽一來,幻境的可信度又高了幾分,這件事或許真的並非老魔尊所做,凶手極有可能是軒轅家的人。
“極有可能”已經是他委婉的說法,基本可以確定,當年墨家被滅門的幕後黑手就是軒轅家!不管是作案動機還是軒轅家的秉性,都有理有據!
只差臨門一腳找到當年籌劃此事的背後黑手,便可將這件事徹底在修真界真相大白,為當年的墨家討回一個公道,讓軒轅家徹底身敗名裂。
墨清沉愣住了,他從來沒想到過真相竟然是這樣的,這些事換一個人說,他或許會心存疑惑,但墨柏舟是他的堂兄,同為墨家遺孤,不可能會在這件事上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