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甜對這種高檔吃飯的地方來過好幾次，輕車熟路的找到了秦江生定的包房。

  在服務員的引導下，季甜推開了房門，秦江生喝著水，目光在菜單上遊走，聽見開門聲，他抬起頭，對著季甜笑了笑：“來了。”

  季甜冷著一張臉，沒理他。

  他把菜單推到季甜面前：“喜歡吃什麽，盡管點，我請客。”

  季甜打量他一眼：“你這麽有錢？還能在雅苑吃飯了？”

  秦江生眉眼無奈的看著她：“我是處境不好，但不代表我很窮啊。”

  季甜鼓著臉，跟他翻舊帳：“那你有錢怎麽一開始還吃半生不熟的飯？虧我給你帶了兩個星期的飯菜，合著你耍猴呢？”

  秦江生：“……”

  過了幾秒，他才耐心解釋：“那是因為學校裡白庭嶼的走狗很多，大多都在暗處盯著我，我只有處於弱勢，才能生存下去，不然我得多費很多時間去掩飾。”

  “掩飾你在為黑城做事？倒賣槍械？還是殺傷搶掠？秦江生，這是犯罪！”

  說到最後，季甜聲音重了不少。

  秦江生茶眸暗淡了不少，有些失落的低著頭，聲音悶悶的：“所以，你會嫌棄這樣的我嗎？我從小流浪長大，沒人教我道德禮儀，我只知道只要拳頭硬，我就能活下去，我跟狗搶食，我把欺辱我的人全部打趴在腳底下，哪怕我被打成內髒出血，我也咬著牙堅持一條路走到黑，甜甜，我這樣的人，很令你討厭吧？”

  季甜張了張嘴，莫名其妙她被秦江生說出愧疚感來了，她真該死啊，人家小反派都這麽可憐了，她還說話語氣這麽重。

  她擺了擺手，講話都有些結巴了：“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嫌棄你，我只是……只是覺得你乾這行太危險了，咱們可以換個工作不是……”

  “真的嗎？而不是一時的哄騙我？我這不光彩的出生，爹嫌媽厭的處境，但是甜甜，我沒有殺過人，也沒做過罪惡滔天的事，我這樣能值得原諒嗎？”秦江生這次聲音有些顫抖，仿佛季甜只要說不值得，他就能哭出來。

  季甜本來是帶著怒氣來質問的，現在直接變成了愧疚，她好像也沒做啥啊……怎麽把人弄成這樣了。

  她這人吃軟不吃硬，秦江生的示弱反而讓她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俗話說得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爭當三好公民從現在做起也不遲，秦江生，不管怎麽樣，你都是我心目中的小天使。”季甜說得擲地有聲，非常的堅定。

  見他好像還很難過，又繼續道：“沒事的，我們從現在開始做好人，做貢獻，還是值得被原諒的。”

  秦江生抬起眼眸，仿佛有水光一樣，他歎氣撇過頭，依舊難掩失落：“這麽久了，你從來都是生疏的叫我秦江生，是我哪裡不好，惹你生氣了？你才這麽疏遠我？”

  季甜：“……”

  感覺他茶裡茶氣的，她又沒有證據。

  憋了半天，在秦江生越來越落寞之際，她艱難開口：“小秦？”

  秦江生這才輕撇她一眼：“你是我的上司嗎？叫我小秦。”

  “……”

  本來還想叫小江小生的季甜瞬間被堵了回去。

  “那秦秦？江江？還是生生？”

  秦江生垂眸想了想，回道：“江江吧，當然，只要是你叫的，我都喜歡。”

  這個老六。

  她輕了輕喉嚨，試探性的叫了一聲：“江江？”

  “嗯，我在。”他把菜單放季甜面前，眸光認真：“餓了吧？先點菜，組織我會退出，我會為你改變，未來的路我不知道會如何，但只要你在，我就覺得有目標，有希望。”

  只要有季甜陪著他，前路漫漫亦燦燦。

  季甜隻覺得這些話直狙擊在她的心上，她一點一點看著秦江生過來，從最開始的冷漠無情的少年到後面有了溫度，從她最開始的護著他，到現在他溫柔的承諾。

  她一開始隻想抱個大腿，誰讓秦江生是這個世界的大反派，活到最後的人怎麽可能會差？有他護著，以後季家的命運也不會慘。

  可書中，他後期無惡不作，一樁樁一件件的事爆出去足以讓他身敗名裂，牢底坐穿。

  但現在還好，他還沒有走上劇情的老路，他骨頭裡有了溫度，他除了冷漠也有別的情緒充斥，會高興的笑，也會眉眼失落，他一顆心會因為她牽動，季甜想，都到這一步了，她得朝深淵裡向他伸手，拉他上來。

  她拯救不了這個世界命運，但她會盡全力拯救她身邊的人。

  於是嘴角緩緩蕩開一抹暖和的笑：“就這麽說定了，以後你要做利國利民的好事，當萬民敬仰的英雄，乾乾淨淨的站在光底下，江江，無論怎樣，我都會陪你走下去的。”

  她舉起手，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我們要一起改變命運！你說對不對？”

  下一瞬，她就被攬進寬闊的懷抱裡，秦江生的身上帶著淺淡的薄荷香味，他緊緊環抱著她，在她耳邊鄭重的輕應：“嗯，無論如何，都不要放手。”

  片刻他就松了手，眼裡滿滿都是季甜。

  接下來就是坦白局。

  等菜上齊以後，包房裡只有兩人，季甜才問：“你在黑城的權利高不高？”

  “中等，墨九表面很器重我，實際上大事都是交給別人走，而我只能聽他吩咐做些小事，比如談判，收拾幾個人，再高層次的事就不歸我管了。”

  “那這還好，沒涉及什麽機密，就還有補救的機會。”

  秦江生見季甜沉思，他想了想，最終坦白：“其實，墨九還交給我一個任務，那就是找到那天入侵了黑城系統的人。”

  季甜呆愣一瞬，立馬回神，這黑客不就是她嗎？！

  “然後呢？”她急切的追問。

  秦江生欲言又止，但想到以後事情萬一曝光，季甜感受到欺騙不理他了怎麽辦？
  “然後……”他輕咳一聲，不敢直視季甜的眼睛，果斷把唐玉拉了出來：“我請了你表哥，也就是唐玉幫忙找你，在廢棄化工廠裡，我看見你了。”

  季甜：“？？？”

  “你就是他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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