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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紙千金》第327章 做魯濱遜
   第327章 做魯濱遜

  顯金咂摸咂摸品了品恆溪的問題,篤定地點了點頭,“是啊,他賊不老實!”

  恆溪險些被口水嗆住,“什麽?!他做了什麽!”

  又努力回想夜半時分顯金回來的裝束:衣衫整齊,頭髮略有凌亂,面色有些潮紅,但眼神清澈,動作矯健那些禁書上說女子嗯嗯嗯之後,通常很虛弱.
  難道是八段錦起了功效?

  恆溪蹙了蹙眉:她要不要也練起來?
  畢竟為了幸福生活,有備無患.
  “他不老實——”顯金一拍大腿,“——他不老實待著!”

  明明第一次湊上去就可以成功!喬徽那個狗東西還敢伸手鉗製她!動來動去的,一點也不老實配合!

  顯金訴說了夜裡八段錦與石鎖之間的一較高下,當說到八段錦力破童子功,她雙手攮住喬大聰明的腦袋正式攻城略地時,恆溪五官都擰在了一起,雙眉揪得像雜亂的掃把,發出了靈魂質問:

  “你的意思是,你親了喬徽?”

  顯金點頭。

  “然後跑了?”

  顯金一悶,“也不叫跑了,只是半夜酒醒,覺得無顏以對,暫時離開了。”

  恆溪:?
  你這個說法,只是“跑了”的展開表達罷了!

  恆溪繼續總結:“所以你酒勁上頭,靠出眾的手腕力量和不到長城非好漢的決心動力,強了忠武侯後,夜半三更翻船跑路,同時指示船老大把船開遠一點,索性當作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顯金“嘖”了一聲,嚴肅糾正,“聽起來有點渣。”

  恆溪:??

  只是聽起來嗎?

  恆溪身形往後一靠,看了眼宿醉醒來眼皮子有點腫的閨蜜,張了張嘴預備說什麽,到底沒說出口,想了想:“算了,你不跑能幹啥?留在那裡,把忠武侯娶了嗎?而且又喝了酒,也不算你的錯——是酒不好。”

  恆溪迅速找到理由,並且利索地將偌大一口鍋‘砰’地一聲砸到“酒”背上。

  歎為觀止,歎為觀止。

  閨蜜之間確實有專屬三觀啊。

  顯金懷疑她以後就算是成親後去偷人,恆溪不僅幫她遮掩,很有可能幫她把男的洗乾淨抬上床。

  顯金仰頭“哼唧”一聲。

  恆溪溫柔低頭,“怎麽了?”

  廢物花瓶二十歲大姑娘賀顯金動動腦袋:“額頭痛,要揉揉。”

  恆溪輕柔溫暖的指腹不急不緩地揉上了顯金的前額,有些好奇:“其實忠武侯不錯,相貌好、家世好、前程好,據說在京師很得姐姐妹妹的青眼——連咱們船上的那幾個年輕小姑娘每次一聽忠武侯來,都描眉的描眉,抹口脂的抹口脂,又羞又怯地等在船艙門口”

  顯金“噢”了一聲,隔了一會兒,“我不在乎這個。”

  恆溪點頭,“我知道。”顯金要在乎這些,當初也不會跟陳家鬧得一刀兩斷——陳家那位風姿綽約的二郎君,不也是宣城府極為頂尖的人嗎?
  “所以你在乎哪個?”恆溪一慣溫溫柔柔的。

  顯金輕抿唇。

  她說不上來。

  她也沒談過。

  動心有過,但動心只是一瞬間,那簡直太簡單了!

  就像對陳箋方。

  因少年郎苦澀的內斂,因年少時不計後果的奔赴,因料峭的後背和那些未說完的詞句.在好多年以前,她也曾為陳箋方心動過幾瞬。

  可結果呢?

  大概是老死不相往來。

  足以見得,相守太難了。

  她對待感情被動、擰巴、要求極高,無論是親情還是友情,她向來不見兔子不撒鷹——想贏怕輸,說的就是她。
    “寶元啊,是摯友呀。”隔了良久,顯金仰躺在恆溪的腿上,抬起胳膊使勁掛在船上的驅蚊香囊。

  跟喬寶元床榻上,一模一樣的樣式。

  素淨的緞面、簡單的配色、上佳的料子
  他們的喜好、看待事物的觀點、對自己充沛的自信幾乎如出一轍,同樣的自傲、同樣的強勢、同樣的相信自己顯金和喬徽在一起太舒服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春風迷醉的午後,就可以相處得非常非常的舒服。

  他們做了四五年的朋友,互相托付後背與親眷。

  顯金不想失去這個朋友——在開放平等的後世,男女之間一旦分手都很平和地、不帶一絲芥蒂地相處,更何況在這裡?
  她的每個朋友都來之不易,都經歷過時光大浪淘沙的篩選。每一個朋友,她都很珍惜。

  恆溪眉頭皺得老緊,終於說了句公道話,“那你為啥親你摯友?”

  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缺失?

  顯金氣質一頹,腦殼青痛。

  為啥?

  還能為啥?

  因為他練得像彭於晏!?

  還是因為她獸性大發!?

  還能為啥啊!
  因為,因為,自然是因為月光太好,酒意渾濁了理智,對肌肉的渴望戰勝了對友情的珍惜,陡然生出的一股衝動啊喂!
  顯金蹙眉揉太陽穴,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

  “他和喬山長都待你很好。”恆溪點了點親閨蜜的額頭,不客氣地教訓,“你著實不應該讓他傷心。“

  顯金抿唇。

  隔了一會兒,恆溪方幸災樂禍地雙手抱胸,笑了兩聲,“還有幾天就上岸,我看你躲得到幾時。”

  顯金瞬時垮了個P臉,“你剛還說我沒錯,錯的是酒!”

  恆溪再笑兩聲,“我的證詞,上了堂都不能作數!”

  顯金苦哈哈地扯出一個笑。

  暴風雨之後,海面平靜到抵達福州府那一天。

  船舶陸續停靠。

  岸邊裡三層外三層烏壓壓站了百來人等候。

  為首者是寬腮長髯的中年男子,面容肅穆地站在最上首,身披盔甲,寒光凜冽,一看便是一位高階武官,一見百安大長公主便誠心實意地“噗通”一聲,膝蓋砸地,高聲唱,“微臣叩見大長公主!“

  聲音中氣十足,傳了老遠。

  顯金下船,躲在人群中探頭去看。

  “那是我姑父。”

  身後響起聲音。

  顯金不敢回頭。

  “.當朝寧遠侯,鎮守福建幾十年.”

  身後聲音未斷。

  顯金腳趾頭快將福建的沙刨出三室一廳。

  身後那把喑啞低沉的聲音哼笑道,“你有本事一輩子不下船啊——你就坐在船上漂呀,你漂呀。”

  顯金很想轉身上船。

  這個時代還沒有鄭和下西洋。

  為了躲身後那個男人,她願意孤軍深入、南下西洋、深入爪窪、荒島求生,做新時代的魯濱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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