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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紙千金》第285章 我也不敢
  顯金猛地松手甩開。

  瞿老夫人被慣性帶了個趔趄!

  “滾吧。”顯金反身,坐回板凳上,沒有茶可以端,便拍了拍桌子送客,“想一想再來吧。”

  眼看兩婆媳走了,顯金聽門鎖“嘎擦”,便放下心來,反手從四方桌下面拿出《狂炸酷炫江湖贅婿引爆八大門派》這一巨作,細細品鑒起來。

  秦夫子怎麽搞的?

  怎麽開始寫后宮種-馬文了?
  秦嬸子的擀麵杖是伸得不夠遠了?還是罵人的聲音不夠響了?最近是不是有點妻綱不振啊。

  顯金津津有味地在心中聲張正義。

  漪院遊廊之中,瞿老夫人衝身向前走,孫氏亦步亦趨,走了兩步,轉頭看了眼上了門鎖的廂房,活像被燙到,趕緊埋頭往外衝。

  衝到瞿老夫人身邊,這火也燒不到她身上來!

  “母親,要不就這樣算了吧?”

  孫氏帶著哭腔,“三郎算過命,二十歲前要待在舅家,我懷疑他的血光之災,就是賀顯金。”

  瞿老夫人身形一頓,孫氏險些撞上婆母脆弱的後背。

  “閉嘴!”瞿老夫人一口氣在胸腔,許久都移送不到喉頭,像有一朵千斤重的烏雲堵在心肺處,緩了許久,方厲聲反問孫氏,“賀顯金如今這個樣子,你敢放她出去嗎?”

  孫氏咂舌:不敢,放現在究極狀態下的賀顯金出門,如放虎歸山,不把她撕爛,賀顯金就不姓虎!

  “這條道走都走了,就一條路走到黑。”

  瞿老夫人聲音像被剪子剪得個稀爛,“喜布、喜服、喜餅都備上,桌席叫小廚房準備好。”

  瞿老夫人黑著眸子抬起來,見孫氏雙腿在發顫,聲音更厲,“不準抖!該幹什麽、要幹什麽趕緊準備!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了!”

  瞿老夫人像是在給孫氏鼓勁,又像是在說服自己,語調不由漸低,“喬山長做的四架馬車出門,我問過,四架比兩架走得遠,兩架走的是應天府,四架至少要去北直隸;”

  “喬寶元也遠去外地,喬寶珠在淮安府表舅家;”

  “貢紙已經上報,曹府丞說,貢品一般都在這個環節出結果;”

  “賀顯金手下的夥計,周二狗、王三鎖、鄭大、齊管事都不在此處,老三也剛去涇縣盤帳;”

  “最最重要的是如今已經八月了,距離春闈沒有幾天了,若是考完試,二郎來求,我進退維谷”

  瞿老夫人再抬眸,神色透露出幾分堅定,“我們已經等了很久了,如今天時地利人和.明天,就明天!老三媳婦,上了這條船就不要企圖下船,前怕狼後怕虎,最後只有自己被絆腳!”

  孫氏還是怕,瑟瑟發抖,“曹府丞那麽大的官兒,究竟憑什麽要幫咱們啊!文書會不會有問題啊!”

  瞿老夫人壓抑在胸腔中的怒火不僅沒有滅掉,反被激發,一巴掌揮在孫氏的臉上,“穩重一點!喬山長寄予厚望的關門弟子自甘墮落當了妾——應天府官場上,誰看了不高興!”

  孫氏捂住臉,嚶嚶哭起來:今天這一巴掌,反正就一定要打出去是吧!
  打不到賀顯金,就打她!

  瞿老夫人甩手一揮,“快去準備吧!”

  孫氏捂住臉,埋著頭哭,待回了東院,在院子裡來回踱步,急聲招來穿紅著綠的翠翠,“快!快!你去讓三爺回來!他早上出發,肯定還沒走遠!”

  翠翠跟著踱步,“您不怕老夫人啦?”

  “怕!我怎麽不怕!”孫氏停下腳步,“你是沒看到賀顯金那個樣子,跟殺過人一樣!”

  “我把三爺叫回來,他能不能忤逆他娘是他的本事,我不能因為這件事拿一封休書啊!”

  翠翠在原地愣了愣。

  要是三太太拿了休書,她還能當四郎的姨娘嗎?

  到時候三太太回了孫家,她也得跟著回孫家,她就是孫家的丫鬟,哪能跨行當陳家少爺的姨娘?
  翠翠懷揣著這個夢想四五年的遠大願望,一雙短腿跑得飛快。
    是夜。

  陳家的後宅,好似響起衝天的一聲痛呼。

  顯金揉揉耳朵,準備細聽,之後便再無聲音。

  追完贅婿撩的第九個長腿細腰的紅顏知己,顯金結束了一天忙碌的小黑屋生活,用蠟燭續上油燈,油燈罩上燈罩,預備睡覺。

  顯金向來睡眠質量很好,上床就睡,雖然床板很硬,並沒有床褥子,但再硬也沒有手術床硬,再冷也沒有心臟停止跳動冷,她在哪兒都能克服一切困難,迅速夢周公。

  半夢半醒之間,顯金模模糊糊聽到細碎的走路聲。

  顯金翻了個身,睜開眼,眼前平靜地混沌昏暗中,一個身影狗狗祟祟地反身關上房門,狗狗祟祟地聳肩墊腳往裡走,狗狗祟祟地走近床畔。

  顯金緊緊握住袖口的紅藍寶匕首。

  準備飲血吧,我的老夥計。

  一個人也是殺,一雙人也是遛。

  送他去見白大郎。

  顯金做好了一切準備。

  那個黑影卻停了,狗狗祟祟地.在原地.躺下了?
  躺下了?
  不僅躺下了?
  還從懷裡抽了個枕頭墊在頭下,一副隨遇而安的樣子?
  你狗狗祟祟地夜探美麗花瓶的香閨,只是為了打地鋪?
  什麽癖好?
  顯金百思不得其解。

  窗欞外響起急促的三長一短,顯金反身坐起身,探身在窗欞上扣了個回應的三長一短。

  黑影被床榻上翻身坐起的另一個黑影嚇到:“啊!!!”

  聲音嬌弱。

  顯金抿抿唇,褡著鞋子,鞋後跟敲在地上,噠噠噠。

  室內閃爍一下,比剛剛更亮些,雖然還是暗——顯金將照在燭火上的燈罩拿了下來。

  黑影的臉逐漸清晰。

  菊花開花陳三郎。

  顯金從陳三郎驚魂未定的臉移到地面:井井有條,不僅有從懷裡掏出來的枕頭,還有一條嬌羞的絲綢底褲,還有一床薄薄的蠶絲被子。

  你特麽來野營呢?
  顯金錯愕:“你自己睡枕頭,你不知道給我帶一個?!”

  床上啥也沒有,顯金拿手膀子當枕頭睡十來天了,肱二頭肌都睡出來了。

  陳三郎驚魂未定,還想尖叫。

  顯金一把捂住他的嘴:“院子外有人在聽、在看沒有?”

  陳三郎雙目含淚,嬌豔欲滴,輕輕頷首。

  “那你聲音小一點。”顯金補充道,“我沒有工具滿足你。”

  陳三郎含羞帶臊。

  “你來做什麽?”顯金壓低聲音,蹙眉道。

  陳三郎學顯金的語調,眨了眨眼,逼仄狹小的眼睛充滿了真誠,“.他們逼迫我來睡你我.我不願意”

  陳三郎想了想,加了一句,“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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