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暴風雨

  好像隻過去一瞬間，又仿佛經歷了好久，僵立的三人漸漸回過神來。蘇沐秋強打起精神，乾笑道：“星默，你，你說什麽呢？”

  “對不起。”楚星默死死咬牙，艱澀無比的說。

  楚星默知道蘇沐秋並不是沒有聽到自己的話，他只是想要再重新確認，並給自己最後的機會。

  只可惜這個機會，他注定是無法把握。

  先前和辰懷陽通過電話後，楚星默已經再沒有任何選擇，既然無論如何他都要離開，那麽乾脆和大家徹徹底底道個別吧。

  “星默，你父親的事情是你母親此生最大的遺憾。”辰懷陽的聲音依舊回蕩在耳邊，“雖然她從沒有為此說過什麽，但我知道她內心一定非常痛苦。既然這樣，你就去拿回屬於你的一切，畢竟你也不想她就那樣無名無分的離開吧？”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現在沒有能力保護你的朋友們，你明白麽？”

  楚星默微微別頭避開蘇沐秋的目光，臉上沒有半點開玩笑的神色，這種種跡象都表明，他先前所說那些話，確實是認真的。

  “星默哥哥.”蘇沐橙困惑的望向他，無措的喃喃自語。

  葉秋在心底重重歎了口氣，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麽事才會致使楚星默說出這番言論，可葉秋知道後者絕對不是那種隨隨便便拋下朋友，臨陣退縮的人。他會那麽說，必然是有讓他不得不放棄的原因。

  “你開什麽玩笑！”蘇沐秋爆發了，猛然上前幾步一把抓住楚星默的衣領，將他整個身體狠狠按在半掩的門板上，眼中是難以掩飾的失望：“我們一起努力到現在，好不容易才要邁出這一步。你現在卻說，你要放棄？！”

  “對不起”楚星默垂下眼簾，有氣無力的說。他不敢去面對蘇沐秋，不敢去看對方眼底深深顯露的難過與不難置信。

  將心比心，他完全理解蘇沐秋的憤怒，可現在確實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為了蘇沐秋他們的安全，楚星默只能狠心將他們遠遠的推離自己身邊。

  “哥哥！”

  “沐秋，快放手！”

  蘇沐橙和葉秋連忙上前將情緒激動的蘇沐秋從楚星默身邊拉開。後者依舊無力的靠在那裡，看上去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蘇沐秋甩開葉秋拉住自己的手臂，狠狠瞪了呆在那裡的楚星默一樣，氣憤難平的回到他自己房間，蘇沐橙歉意的對楚星默道聲抱歉後連忙跟了過去。

  “說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葉秋轉向楚星默，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別告訴我，你這麽做是因為一時興起。”

  短暫的猶豫過後，楚星默最終還是選擇將部分事情告訴葉秋，畢竟不管怎麽樣，自己都需要給他們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伯母的遺願啊。”葉秋感歎，難怪楚星默從房間裡走出來後會那般失態。

  “那個人，是你父親？”

  “我可沒承認那種拋妻棄子的爛人是我父親。”楚星默硬邦邦的說。

  葉秋抿了抿唇，沒有開口，他總不好去對楚星默的私事評頭論足。不過看著樣子，後者和他父親之間的矛盾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兩人坐在客廳沙發上半響無言，葉秋不知道該怎麽勸說楚星默，而楚星默則不知道該怎麽去跟葉秋解釋今天發生的事情。於是兩人就這般長久沉默，誰也沒有先開口。

  “既然這樣，那你就去吧。”葉秋率先打破沉寂的氣氛。

  “我”楚星默欲言又止。

  “我明白。”葉秋擺了擺手，目光透過窗戶看向華燈初上的城市：“星默，是你讓我堅定了做自己想做的事，現在，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比賽就交給我了。”葉秋伸出右手微微握拳：“我會連你的份，一起加油。”

  “嗯。”楚星默重重點頭，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兩人的拳頭輕輕碰在一起，象征著一個簡單而又無比鄭重的承諾。既然你要離開，那麽我會帶著你的那一份一起努力，別忘記見證我們站上巔峰的那一天。

  “那家夥，走了嗎？”

  從房間出來，蘇沐秋掃視著除葉秋外空無一人的客廳，眼神中顯露出濃濃的落寞：“居然連聲招呼都不打，真是夠差勁。”

  葉秋好笑的看著這個別扭的家夥：“還不是你弄得，經過剛剛那事，星默那好意思再面對你啊？”

  “切。”蘇沐秋不滿的哼了聲。隨即來到屋外依靠欄杆望向有些昏暗的天空，像是自言自語的問道：“還會見面嗎？”

  “會的。”葉秋肯定點頭：“一定會再見的。”

  “是麽？”蘇沐秋不置可否的笑笑。

  一陣疾風吹起兩人的衣擺，天空中濃重的陰雲漸漸掩蓋住皎潔的月光與稀疏的群星，此時室內電視機恰好響起天氣預報播報員溫文爾雅的聲音。

  “據氣象台消息，台風燦鴻預計將於今晚夜間12點登陸，H市或將迎來2到3天的暴風雨，請廣大市民注意出行安全。”

  “要起風了.”蘇沐秋輕聲喃喃道。

  “嗯，是啊。”葉秋說。

  當時沒有人能夠預料，他們想象中和楚星默再一次的見面，居然會那麽近，又那麽久遠。近到好似轉瞬即逝，遠到距今滄海桑田。在三人往後的人生中，成為彼此永遠抹不去的遺憾
  “是這裡吧？”

  楚星默拿出口袋裡帕西臨走前留下的名片，抬頭打量著眼前這座富麗堂皇的豪華酒店，有些猶豫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地方。

  正想著要不要打個電話確認一番，卻見到酒店裝飾華麗的門口，穿著銀色修身西裝的帕西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裡，臉上依舊掛著雲淡風輕的優雅笑容。

  見到楚星默向這邊緩步走來的身影，帕西微微欠身：“歡迎您的到來，楚星默先生。”

  楚星默目光平靜的看著他，心中念頭翻湧。尚在猶豫之際，卻覺臉上傳來陣濕潤的冰涼。

  “要下雨了？”楚星默茫然抬頭，夜空昏暗的仿佛世界末日，黑壓壓的。震耳欲聾的雷聲攜帶著刺眼閃電，嚎叫著劃破長空，下一瞬瓢潑大雨從天而降，將世界籠罩進無盡的水幕。

  “天氣預報說今晚會有台風登陸，您請進去吧。”

  帕西不知道從哪變出一把棕黑色雨傘，默默上前兩步打在楚星默頭頂，臉上帶著濃濃的關切之意。

  看起來，眼下情況已經沒有回轉的余地，楚星默輕輕歎了口氣，在帕西的帶領下向眼前燈塔般通明的酒店走去，冰冷和喧雜被隔絕在兩人背後，好似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