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紀家總體而言,家風算是不錯的。
在紀雲霄學會邪術害人之前的二十多年,哪怕大房和三房因為繼承權的事,爭得不可開交,可他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弄死對方。
比起很多豪門內鬥中,安排車禍、綁架、栽贓陷害各種不入流的手段,紀雲瑤和紀雲霄也算得上是良性競爭。
如果紀雲霄真的是喪盡天良,他大可想辦法弄死紀雲瑤,那他就是唯一的繼承人人選,但是他沒有這麽做。
只可惜,紀雲霄誤入了那個網站,從此被拉入了深淵。
由此看來,紀家人雖然算不上大善人家,但基本的是非觀念是不缺的,所以方玉婉的復仇才會顯得那麽順利。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如果紀家是那種眼高於頂、盛氣凌人的人家,恐怕在紀雲霄和方玉婉傳出戀情的第一時間,就會出面打壓了。
因為方玉婉只是個孤女,在很多人眼裡,她根本配不上豪門大少爺。
如果紀家出手干涉,就憑方玉婉孤身一人,是很難抗衡這樣的資本,她不僅會失去所有的資源,怕是在娛樂圈根本出不了頭。
但紀家沒有這麽做。
紀家長輩在不知道紀雲霄謀算的情況下,對待方玉婉也是尊重的,這才是方玉婉最後感謝紀家的原因。
但以後,就真的得靠她一個人打拚了。
***
裴安竹在封家打坐,偶爾去看一看封景瀾,日子過得平淡如水。
最近她又感受到一大波功德加身,是最近這些時日,她懲奸除惡、斬妖除魔的報酬。
而她也分明感覺到,這個世界的天道,對她的限制便寬松了。
具體表現在,她修煉的速度比之前還要快,在封家整座靈山的加持下,修為一日千裡。
隱隱約約,已經摸到了元嬰的門檻。
看樣子,老天爺還是喜歡善人,功德越多,對她就越有利。
裴安竹暫時不打算開啟下一次直播,她打算趁著這股勁,一鼓作氣直接衝上元嬰再說。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還沒等她衝上元嬰,僅僅在她閉關修煉半個月之後,她接到了杜警官的電話:
“裴大師,您有時間嗎?方不方便到異調局來一趟?”
“是出了什麽事嗎?”裴安竹問道。
“的確有些事情,需要您親自出手解決。”杜警官說道,“我們對那個圖騰組織的調查,有進展了。”
據杜警官所說,他們沒能從紀雲霄的帳號查到什麽,花了很多功夫也找不到那個網址的服務器在哪裡。
於是,鍾佩佩提出一個思路:
既然紀雲霄是通過手機彈窗的方式,誤入了那個網站,才學會了害人的邪術,那其他人呢?
龍國幅員遼闊,人口極多,全國十幾億人口,保不齊就有跟紀雲霄一樣的人,被那個組織誘騙,搞了邪術。
郭局也說過,那個組織通過網站的方式,普遍撒網、重點撈魚,那麽除了紀雲霄之外,是不是還存在其他的“魚”?
這番話,給大家提供了全新的偵破方向。
國家花費了很大的精力,去查那些人生突然發生重大改變的人。
當然,全國這麽多人,不是每個人都要查,只是去查一些典型的、可疑的人——
譬如,一個從小在落後鎮上長大的人,是如何在沒有人脈、沒有資金、沒有學歷的情況下,一舉成為商界新貴?
誠然不是沒有那種底層逆襲的人,但如果他的出頭,需要另外一些人付出代價呢?
正如紀雲霄改了運,代價是方燕萍的命。
譬如,一個從小到大學習都不好的人,他所有的老師和同學,包括他的父母都證實,他確實腦子笨、智商低,可為什麽就考了年級第一呢?
這種改變不是潛移默化,不是穩步前進,而是很突然。
上個月還是低分墊底,下個月就是榜首學霸,中間沒有任何過度。
排除他是抄襲,或者從前扮豬吃老虎控分這兩個原因,還能是因為什麽呢?
又譬如,一個原本很普通甚至稱得上醜的姑娘,從小到大的照片都能證明她斜眼、齙牙、滿臉痘,在查實沒有任何整容、微調的情況下,怎麽一夜之間變成了美女呢?
……
有些事情是經不起查的,
凡是存在過,必定會留下痕跡,那些不合理之處,平時沒有人追究,但不代表沒有人懷疑。
真有人查起來,就變成了疑點和證據。
杜警官還說道:
“這半個月以來,我們就查了雲城,單這一個地方,已經證實有問題的、接觸過那個網站的,便足足有二十三人。”
“我無法想象,沒有被我們查出來的有多少,雲城之外,全國境內其他地區又有多少。”
“我們對這二十三個人進行了隔離審問,他們都是普通人,嚇唬兩下就全說了,都是接觸過那個網站的。”
“而且他們的經歷跟紀雲霄很相似,一開始都是誤入,懷著好奇心多看了兩眼,就被客服引導著,學了一些害人的邪術。”
話說道這裡,裴安竹知道杜警官這次找自己是為什麽了。
她得去破解這二十三個人的邪術,讓他們的人生回到原本的軌跡,讓那些被害者得到沉淵昭雪的機會。
“好,我馬上就來。”裴安竹答應下來。
“那就辛苦裴大師了。”杜警官說著,又深深地歎了口氣,“我們這段時間又忙瘋了,除了全雲城排查之外,還要建造一個特殊的機構,將這些接觸過邪術的人關押進去。”
這些人,不能放走,怕他們出去之後死性不改,繼續用邪術害人,但是又沒有辦法抹去他們的記憶,讓他們忘了那些邪術。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關押。
裴安竹聽了這話,微微思索了片刻,她倒是有辦法抹除這群人的記憶,但她出手未免顯得太高調了,說不定又會暴露自己的底牌。
思及此,她提出了建議:
“我記得有個方法叫催眠,可以深入人的潛意識,下達命令、更改記憶,或許可以采用這種方式?”
杜警官一聽,覺得可行,當即說道:
“我這就去向郭局匯報,裴大師,我們在異調局等您過來。”
裴安竹應承下來,掛了電話之後,便收拾了一些行李道具,離開封家,去了異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