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屋子很快就空了下來。

  除了在閣樓處理王小琴屍體的那些人，其余人都去了警局。

  裴安竹帶上儺神面具，看向直播間，對觀眾們說道：

  “今天的直播就到此為止了，關於王小琴被害的案子，請各位關注蒼城警局的後續通報。”

  觀眾們聽了這話，紛紛詢問：

  ——這就結束了嗎？這次直播時間很短誒！
  ——樓上的，不短了，快一天了，而且青竹仙君還給我們抽了獎，這可是從前沒有過的。

  ——沒有第二個委托人了嗎？
  ——臥槽，蒼城大學速度好快，已經出公告了，取消了陳軍的研究生資格，並開除學籍。

  ——笑死，頭一次看到畢業這麽多年來，還能被開除的！

  ——他活該！

  ……

  裴安竹看著這些彈幕，笑了笑，下一秒便退出了直播間。

  她帶著王小琴去了警局。

  裴安竹給王小琴貼上符籙，讓她能凝聚實體，親口向警察訴說自己的冤屈，等做完筆錄之後，再把她送到了地府。

  做完這一切之後，曾警官過來向裴安竹道謝：
  “如果不是有裴大師，這樣的案子恐怕再過幾十年，我們也未必能發現真相，王小琴能沉冤得雪，全靠您幫忙。”

  警局的警力是有限的，通常情況下，也講究個“民不舉官不究”。

  王小琴被殺，不管是她的婆家還是娘家，都對外宣稱她是跟野男人私奔了，沒有誰會多管閑事去報警。

  所以，警察們壓根不知道陳家發生了命案。

  如果不是王小琴機緣巧合變成了鬼，在陳家鬧出大動靜，從而把裴安竹引過來，那這件事將會一輩子不見天日。

  裴安竹聽了曾警官的話，笑著搖搖頭：
  “您不用這麽客氣，其實我做的事，跟你們警方做的事差不多，只不過我們的目標群體不同罷了。”

  “王小琴的案子，後續還需要你們多加費心。”

  “應該的。”曾警官也笑了，“您來蒼城的第一時間，我就接到了老杜的電話，他讓我無論如何要全力配合您，如果裴大師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請盡管開口。”

  裴安竹想了想，說道：
  “還真有一件事，我想知道陳軍的母親帶王小琴去打胎的那個小診所，在什麽地方。”

  提起這件事，曾警官的臉色也嚴肅起來：
  “我們警局也很重視這件事。”

  “現如今都這個年代了，國家一直大力提倡男女平等，就連正規醫院都不能透露胎兒的性別，卻還有這種黑心診所存在。”

  “等找到了，我們一定要從重處罰。”

  “或許，那不是你們能對付的。”裴安竹搖搖頭，“那不是普通的黑心診所，如果我沒算錯，這個診所是打著為孕婦鑒別胎兒的幌子，私底下卻有別的圖謀。”

  這一點，是裴安竹從【知足常樂】的面相看出來的。

  從【知足常樂】出現在她直播間那一刻起，她就看出這個人身上背負了很多人命孽債。

  不僅有跟她相關的，還有很多跟她無關的。

  與她相關的，自然就是王小琴肚子裡被流掉的那幾胎女嬰；還有與她無關的，想必是她介紹了不少其他人去那個診所。

  如此，也算是她間接造下殺孽。

  當然，如果只是殺孽也就罷了，可她的身上分明還背負著密密麻麻的因果線，都紅的發黑，很顯然不止幫人墮胎這麽簡單。

  那被流掉的女胎，應當是另有用處，產生了更嚴重的後果，所以孽力反噬到了【知足常樂】的身上。
    由此可見，那個診所絕不只是一個黑心診所那麽簡單。

  聽了裴安竹的解釋，曾警官臉色黑沉沉的，他說道：

  “這不是小事，我需要跟上面匯報，等上面許可之後，我會帶著人跟您一起行動。”

  “沒問題。”裴安竹點點頭。

  曾警官去跟自己的上級匯報了，警局門口就剩裴安竹和沈悅然兩個人，這時候沈悅然問道：

  “我們是不是得在蒼城留一段時間，把這件事處理完了再回去？那要不要我去訂酒店？”

  “不用，我們不會在蒼城過夜。”裴安竹搖搖頭，卻又道，“但是吃的喝的，你可以準備一些。”

  一聽這話，沈悅然就明白了，恐怕接下來她們又要去某些鳥不拉屎的地方，估計是一些山溝溝裡。

  “我馬上叫人準備。”沈悅然說完，立刻掏出手機打電話。

  不得不承認，沈悅然真的是個萬能助理。

  憑著沈氏集團千金小姐的身份，全國各地都有沈氏的人脈，只需要一個電話，要什麽就能直接送來。

  所以，半個小時內，就有人按照她的要求，送來一個裝滿的登山包。

  曾警官的效率也很高。

  他跟上級匯報之後，便將王小琴的案子交給自己的助手，自己則點了五六個身手好的人，打算去端了那個黑心診所。

  陳軍的母親在審問下，提供了黑心小診所的地址，就在兩條街之外的一個狹窄巷子裡。

  這條巷子很隱蔽，很不好找。

  它夾在兩排房子的後門中間，大約只有一米多寬，用青石板鋪就，由於年代久遠，整條路並不平整。

  有部分青磚缺失了，也有一部分碎掉了，坑坑窪窪的地方，還有不少積水。

  有些人家的後門口，堆放著垃圾桶，甚至垃圾都滿出來了，便滑落在這條路上，散發出很臭的味道。

  天色漸暗，這條路上沒有路燈，隻偶爾有兩旁人家窗戶裡透出來的燈光，隱約能看清腳下的路。

  沈悅然一手抱著小狐狸，一手捂著嘴，說道：

  “誰家診所開在這種地方啊？那些來這裡查驗胎兒性別的人，居然都沒有懷疑嗎？”

  曾警官聽了這話，倒是不覺得意外，隻解釋道：

  “這片地方都是老城區，經濟不夠發達，住戶也不算特別有錢，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一輩子節儉慣了。”

  “他們嫌大醫院程序麻煩，看病還貴，一般情況下，要是有鄰近的、可信的藥店和診所，這才是他們的第一選擇。”

  “我們要找的這個黑心診所，應該就是打開了老年人市場和口碑，取得了她們的信任，所以才會發生這麽多事。”

  沈悅然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她一輩子沒缺過錢，也不知道什麽叫節省。

  在她看來，生病了不去正軌醫院找靠譜醫生，反而相信小巷子裡的黑診所，簡直就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眾人沿著小巷子往前走，按照陳母的描述，入巷子約莫三百米左右，會有一個往左的岔路口，左轉走進去，小診所就在一個院子裡。

  可是讓人疑惑的是，他們從巷頭走到巷尾，卻沒有發現陳母口中的那個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