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三重苦,便是心盲、神聾、身啞……” “心者,人之志也,心盲志熄,道心無望,此為第一重苦。”
“神者,人之魂也,神聾魂黯,萬籟俱寂,此為第二重苦。”
“身者,人之體也,身啞體衰,形枯氣絕,此為第三重苦。”
“我所施展的三重苦之下,便是合體後期修士,一著不慎之下,亦要元神消散,道域崩毀……他一個煉虛修士,只怕都熬不過第一重。”
喜猜鬼王盤坐在半空中,一座充滿了班駁痕跡的古老漆黑祭壇無聲消散。
與之一起消散的,卻是一道道正向四處蔓延的黑色藤蔓……
他目光微移,落在一旁的奢冶身上,低聲道。
奢冶聞言,神色不變,卻隱隱能看到其長長出了一口氣,輕聲道:
“辛苦喜猜師弟了。”
三重苦之咒是為數不多隻憑施術者對受術者的記憶與受術者名字,便可以直接下咒的咒術。
哪怕相隔無盡之遠,只要付出足夠的代價,都可以完成咒術。
當然,對於喜猜所說的效果,奢冶也心知肚明。
合體後期修士不察之下,的確會吃大虧,但真到了合體後期的修士,道域時時加身,且已經生出了一些不可思議的妙覺,三重苦一旦施展,根本不可能瞞得過這樣的存在。
一念即可祛除。
當然,以喜猜鬼王的修為境界,想要咒殺那個境界估計也就是煉虛層次的鳥道人,自是手到擒來。
是以眼見喜猜鬼王施展了三重苦之後,他心中的鬱悶,總算是緩和了一些。
而聽到奢冶的話,喜猜鬼王面色淡然:
“無妨,閉關久了,也算是活動活動筋骨……”
奢冶微微點頭,面露一絲遺憾:
“可惜不能親眼看到此人受盡三重苦而死!”
喜猜鬼王微微搖頭。
這位師兄多年來便都是這個性子,睚眥必報,心胸氣度,委實一般。
不過想到對方的三塊道田都被毀了,一時間倒也有些理解對方的心情,安慰道:
“算算時日,這次的‘大海市’也差不多結束了,等下次大海市開啟,還不知道得什麽時候,師兄道田被毀,這些時日,正可好好去外邊找找有無散落的小份道田……若實在不行,我這道田也可挪借與你一塊。”
奢冶聽到喜猜鬼王的話,先是無奈,隨即卻是一喜:
“還是師弟大氣!師弟且放心,若是養出了好東西,大頭還是給你!”
隨即歎氣道:
“如今這道田越發難找,周圍各家的日子也都不太好過,也唯有三界和九大天宮要好上一些,卻也有限得很……大海市那邊,也太看運氣了些,唉,哪怕便不要玉壺界來找咱們麻煩,咱們這日子也算不得好過了。”
喜猜聞言,也是深有同感。
只是大形勢如此,徒呼奈何。
“也是沒招,一邊是仙絕地,一邊是‘仙人關’,兩頭都是仙,卻徒叫咱們在這受苦……瞧,這第一重苦開始了。”
說話間,喜猜鬼王忽地頓住,指著面前虛空中驀然凝現的黑色藤蔓道。
奢冶連忙看了過去。
但見這黑色藤蔓迅速生長、蔓延,勾勒出一尊人形。
頓時大喜:
“確是中招了!”
若那鳥道人沒有中招,便不會顯出人形來。
而既然已經中了這三重苦,結局自然也已經注定了。
只是沒多久,喜猜鬼王便微微挑眉,詫異道:
“咦?這第一重苦竟然被他給渡過去了!”
奢冶面色微沉,卻看到那藤蔓之上迅速抽出了一片嫩芽,芽苞生長,與那黑色的藤蔓卻是明顯不同。
“此人倒是有些本事,道心堅定,並不受這第一重苦的影響,界亂之海中,可少有這樣的人物……”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喜猜鬼王忽地面色驟變:
“等等,庖屍師兄,此人雖不是玉壺界的人,卻莫不是另外兩界的根底吧?”
“嗯?!”
奢冶一怔,腦海中下意識便浮現出鳥道人與他們截然不同的形象,以及身下的那頭大鳥,隨即亦是面色大變!
“壞了!怎麽沒想到這遭!!”
他隻想到對方是玉壺界的人,只因玉壺界常有年輕弟子外出,有不少前例,雖意識到對方還有可能是其他兩界的,卻也被吉無咎否決,之後他也沒有再想,然而如今被喜猜鬼王出語點破,心頭頓時如遭雷擊。
玉壺界與其他兩界並不對付,出言干擾也未可知,而這鳥道人的情況,明顯便是界域內的出身,這決計不會有假,所以若這鳥道人真是其他兩界之一的人,那他們豈不是一口氣得罪了三界中的兩個了?
一想到這,不管是奢冶還是喜猜鬼王,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隻覺頭皮發麻!
得罪了一個玉壺界,就讓他們五大鬼王心驚膽戰,若是得罪了兩個,這界亂之海,還有他們容身之地麽?
“快!快中止這三重苦!”
奢冶大聲喊道!
方才有多高興,如今便有多驚悚。
而喜猜鬼王的面色卻難堪無比,微不可察地搖搖頭:
“不成了,已經渡過了第一重苦,這咒藤便會徹底扎入其元神與肉身之中,若他還能熬得過,稍後便會開花結果……天人難救!”
如同宣判了一般。
黑色藤蔓之上,那一片粉嫩的芽苞迅速生長,顏色變深,一片、兩片……這些葉子間,隨即鼓起了一個花苞……
“第二重開始了!”
喜猜鬼王凝重無比的神色中,隱隱帶著一絲絕望。
那是一種眼睜睜看著自己走向絕路的無力……
界亂之海勢力交錯,互相製衡,是以三界的確不會輕易對百鬼山這樣的勢力出手。
可當百鬼山咒殺了一尊三界中的修士,那便等若是將把柄交給了三界。
結局,自然不必多想……
“你可看清楚了……他會不會是九大天宮的人?”
喜猜鬼王忍不住沉聲問道。
奢冶同樣沉浸在這樣的恐懼中,甚至他想到的更多,他隱隱覺得,或許這鳥道人從一開始出現時便是一個陷阱,只為了引誘他對其出手,以此來獲得對百鬼山出手的機會。
聽到喜猜鬼王的話,他緩緩搖頭:
“我也想他是……但可能性很小,他身上的氣息,和玉壺界那個吉無咎給我的感覺,很相似,都是從一方完整的界域內走出來的感覺……和咱們明顯不一樣。”
奢冶的話,無疑斷去了喜猜鬼王的最後一點念想。
他並不懷疑奢冶的眼力,以奢冶的修為境界,還不至於連這點也分辨不出來。
“這麽說,他恐怕還真是……開花了。”
說話間,那黑色藤蔓上的花苞迅速綻放。
一片片花瓣粉紅欲滴,如玉雕琢,美不勝收。
兩人都不由得目露震驚之色。
“第二重苦竟也渡過了!”
可隨即面色卻越發難堪,心中更是再無懷疑:
“雖是煉虛,可此人元神根基之厚,絕不是咱們這些在苟活在界外的人所能媲美,他真的是三界的人!”
在他們的印象中,也唯有三界中人才有可能做到光憑煉虛,便能扛得住三重苦的前兩重。
“完了!完了!”
兩人皆是心頭沉重,幾乎難以呼吸。
得罪了三界中的兩界,百鬼山傳承只怕就此斷絕!
“第三重開始了……”
喜猜鬼王和奢冶神色已經充滿了絕望。
說話間,那虛空中的黑色藤蔓上,鮮豔的花朵竟是迅速凋萎,隻留下花萼極速鼓起。
隨後只是眨眼間,便長成了一顆表面隱隱泛著一絲金光的,極為飽滿的果實。
果實虛幻,卻似乎要從這虛幻中掙扎著化作實體。
“果實成,也就意味著他……”
喜猜鬼王長歎了一口氣。
三重苦不光是咒殺之術,還能奪取受術者的心神身三者,結成奇果,補益修士。
在三重苦之下熬得越久,結出的果實便越是完美。
看這顆果實的成色,顯然已經是超乎他想象的完美。
可喜猜鬼王的心頭卻半點也提不起喜悅。
一個煉虛修士卻能結出這樣的果實,只能說明這個鳥道人潛力無窮,哪怕是在三界中,也絕對是不可多得的頂尖嫡傳,越是如此,百鬼山這次,便越是在劫難逃。
他們這五大鬼王目標極大,更是毫無脫身的可能。
這讓他如何能高興得起來?
苦澀中,他伸手朝著那虛幻的果實抓去。
然而就在這一刻,他卻忽地面色一變!
一團隱隱帶著一縷金色的黑霧忽地無聲從虛幻的果實身後浮現,竟瞬間便將這果實包裹住!
“嗯?!這是什麽?”
喜猜鬼王一驚,連忙抓向那果實。
然而這黑霧出現的時機實在是太過巧妙,幾乎是瞬息間便將果實完全包住,隨後竟無聲消失在了虛空中,與之一起的,還有他為了施展這三重苦而耗費的諸多咒力。
“那是……”
喜猜鬼王正欲出手,卻驀然頓住,目光中充滿了驚疑。
“怎麽了,喜猜。”
奢冶沉聲急問道。
方才的變化實在太快,他壓根沒有反應過來。
喜猜微微搖頭,目光緊緊盯著那黑霧消失的地方,心中第一次泛起了一絲莫名的寒冷。
面色微白。
就在方才三重苦果實消失的最後一瞬間,他似乎隱隱在那團黑霧的背後,看到了一雙充滿了冷漠的金色重瞳殘影……
“重瞳……是我看錯了?”
“……喜猜!喜猜!”
奢冶的聲音迅速將喜猜鬼王從恍惚中驚醒:
“剛才到底是什麽情況?!”
喜猜鬼王回過神來,轉頭看向奢冶,神色有些複雜,低聲道: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奢冶一怔,疑惑道:
“什麽好壞……你先說好消息。”
喜猜鬼王強壓著心中的波瀾,點頭道:
“好消息是,這個鳥道人應該沒死。” “沒死?!”
奢冶不禁愣住,隨即面露狂喜和疑惑:
“他不是已經開花結果了麽?怎麽會沒死?”
喜猜鬼王輕輕搖頭:
“只要熬過開花,不管有沒有熬到最後,都會結果,無非果實飽滿與否,不過在最後關頭,這果實又被他以不知道什麽方式給奪了回去……所以他應該沒死。”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那壞消息呢?”
奢冶長出了一口氣,隨即連忙又問道。
“壞消息是,三重苦凝就的果實包含了心神身,這是他三者重新凝練了一次之後的結果,果實收回之後,某種程度上雖然有助於他夯實元神肉身,卻會導致他的道域跌落,而且也暴露了咱們的位置……咱們還是和他結仇了。”
喜猜鬼王聲音沉肅。
“這……總好過真的咒殺了他,那就再無轉圜余地了。”
奢冶想了想,卻還是開口安慰道。
喜猜鬼王聞言,也只能這般想。
雖然結仇,但總算對方沒死,便不算是生死大仇,只要付出足夠的代價,也不是不可以渡過此劫。
只是就在這時,兩人的耳邊卻忽地傳來了藤磨鬼王的聲音:
“庖屍……你和我說說這鳥道人是什麽情況。”
奢冶和喜猜鬼王皆是一怔,卻見不遠處的藤磨鬼王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看向兩人。
奢冶遲疑了下,隨即便將自己遇到鳥道人以及方才咒殺鳥道人卻不成的結果說了一遍。
“鳥道人……吉無咎……”
藤磨鬼王眉頭緊鎖,念叨著這兩個名字,忽然間,他眼睛一亮:
“我知道了!我知道該怎麽應對了!”
奢冶和喜猜鬼王不由得互視了一眼,隨即迫不及待問道:
“怎麽做?”
藤磨鬼王看著兩人,一字一頓道:
“鳥道人不日之前,奪走我百鬼山三大神屍傳承,並將我百鬼山洗劫一空,百鬼山,再無神屍傳承……”
奢冶和喜猜鬼王俱是神色一震。
……
“這是什麽東西?!”
王魃猛然從無聲無色甚至沒有半點情緒波瀾的絕對寂靜中驚醒。
快速環顧四周。
周圍的世界,仿佛一下便變得色彩鮮豔起來。
面前以法力激發的地圖,仍舊在他周圍浮動著,就仿佛方才充滿了恐怖的危機感只是一個錯覺。
然而緊接著,他便感覺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虛弱。
仿佛整個人,無論是元神還是肉身,都被完全掏空了一般。
但他很快便發現,這不是感覺,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我的肉身和元神……怎麽都空了?!”
只剩下了一具空殼!
王魃心中震動,卻並沒有慌亂。
再難的情況他都遇到過,眼下雖然有些出乎預料,但卻並未到絕望的時候。
“是咒術……有人對我下咒了。”
回憶著之前的感受,他本也修行了神紋儀法,對咒術並不陌生,是以很快便清楚了自己遭遇到的危險來自何處。
“是重瞳道人的手筆,還是那百鬼山?”
流浪界海以來,他也隻遇到了這兩個還活著的敵人。
莫名被下咒,也隻可能是這二者出手。
不過重瞳道人這個可能性很快便被排除,因為依照重瞳道人行事縝密,且不輕易出手的性格,絕不會沒有半點好處便對他出手,而相反的是,他得罪了百鬼山沒多久,所以百鬼山更有可能。
想到這,他目光之中微微閃動著一抹冷色和權衡。
只是就在這時。
“嘶——”
腳下的阿二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這才注意到,原本阿二背上夾雜著金絲的黑色紋路,此刻竟完全消失不見。
“阿二,怎麽回事……”
話音未落,王魃忍不住吃驚地看向面前的虛空中緩緩浮現的一團黑霧。
黑霧中夾雜著金絲,緩緩流動,隨後湧入到了阿二的後背上,重新化作了黑色紋路。
阿二的面孔上,頓時露出了一抹難言的舒服。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王魃隱約看到阿二後背的黑色紋路,似乎比之前要明顯大了一些,惡意的氣息也更為濃鬱。
原本剛渡劫不久後的品階,也似乎穩固了不少。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當黑霧化作了阿二後背上的黑色紋路,黑霧之中泛著一絲金色光華的果實也隨之暴露了出來。
看到這果實的一瞬間,王魃隻覺得自己無論是肉身還是元神,乃至心中深處,都難以抑製地湧起一股強烈無比的渴求!
下一瞬,這果實直接便撞入了他的身體中,迅速爆開!
精純無比的精元血氣、元神精血,瞬間將他乾癟的肉身和元神都充盈起來。
王魃竟有種再世為人之感!
而更讓王魃驚喜的是,原本跨入煉虛後,便始終維持在煉虛前期的元神,在吸收了果實內的元神精血之後,竟並未停止,反而繼續一路衝頂。
他福至心靈,也不敢耽擱,直接便盤坐了下來,用心感受著元神的變化、肉身的壯大……
而與此同時,他頭頂之上,玄黃道域無聲顯現,卻仿佛浸滿了水的毛巾,迅速從道域中,擰乾出大量的水分。
這些水分,便是數不清的道意。
道意凝現,隨後與混沌源質一同被小倉界所吸收,轉化成了界域本源……
他的道域也一點點縮小,凝實。
但玄黃之色,卻也越發濃厚。
與之相反的,玄黃道域的階位,卻在緩慢地跌落。
只是王魃渾然不覺,又或者知道,卻並不在乎。
有界海星辰圖在,對道意的領悟早已沒那麽困難,但元神的提升卻是一步一個腳印,來不得馬虎。
這次是個禍事,卻也福之所倚,竟給他的元神帶來了難得的提升機會。
他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盡管他對更高層次了解不多,但元神越強,對他毫無疑問便是好處越大。
時間飛速流逝。
他的肉身和元神,都很快便恢復了原本的狀態。
數年後。
他的肉身明顯提升了不少,而元神更是隱隱向著更高層次突破。
二十余年後,肉身終於達至了煉虛中期圓滿,而他的元神,也終於完成了突破。
順利跨入了煉虛中期。
而與之相反的,卻是他的玄黃道域,如今竟是重新跌回了一階圓滿狀態。
也就是化神圓滿。
但此刻,他的心中卻有種無法言喻的寧靜和全部皆由自我來掌控的特殊感覺。
仿佛即便他此刻的道域已經跌落,卻仍舊可以輕松擊潰曾經的自己。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元神強大是這樣的感受。
隨心所欲,對自己的一切都完全掌控。
事無巨細,一應體察。
同樣一份力,使出十倍,百倍的效果來。
“師父當初和六指神魔交手,莫非便是處於這個狀態麽?”
“應該是,小倉界便是師父的元神,算起來,這元神可強得很,是以能夠將道域運用得淋漓盡致。”
回憶著自己之前駕馭玄黃道域,如小兒使大錘的吃力感受,與眼下的情形做對比,他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一個明悟:
“一直以來,我其實還是忽略了元神的修行,對道域的提升卻是有些過於執迷了。”
元神是道域的承載,而道域,則是修士實力的重要體現。
道域的層次越高,便越是神通廣大。
這樣的認知,讓他對元神並沒有那麽看重,但眼下的感受卻讓他意識到,自己以前的路,似乎有些過於貪快了。
盡管這是出於對小倉界缺少資源的考量,但他還是意識到,若想要走得更遠,或許的確應該放慢對道域的修行。
“不,與其說放慢道域修行,不如說是二者齊頭並進才更為合適。”
“這次,倒是要感謝百鬼山那位庖屍鬼王了……”
王魃長身而起,透過界膜,遙遙看向遠方,目光微冷。
那裡,他隱隱能感受到施展咒術者的所在。
“阿二!”
輕喚了一聲。
舌頭從嘴巴裡歪斜出來的阿二頓時快速四肢並用,爬到了王魃的腳下,兩隻爪子扒住王魃的腿,張開嘴巴,流出了涎液。
後背上充滿了惡意的黑色紋路不斷流動。
王魃抬手輕輕將一罐高品階蜚蠊丟進了阿二的嘴裡,聽著嘎吱咀嚼聲,撫過阿二的腦袋。
“今日起,你便跟在我左右吧。”
阿二喜不自禁,連連點頭,大口咀嚼著香脆的蜚蠊。
這個昔日皇極洲老祖,經過這些年的適應,似乎已經完全與咒厄凶蜥融合成了一體。
王魃見狀,微微頷首。
稍作感應,他很快便察覺到了什麽。
果然沒一會兒,汲嬰便帶著一抹喜悅和犯愁的神色,匆匆趕了過來。
“咱們借助海珠,把這折比之屍的控屍法大致破解出來了,對應的靈材咱們大概都能找到,唯獨一樣東西不太好找……”
“充滿了極度怨氣的死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