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方寒上線
月華稀薄,星辰黯淡。
就在楊玄真正在楊家祖祠祭告先祖之際,玄黃大世界東部,大離王朝境內的龍淵省中,亦在發生著一件,在不久後與他有關的事情。
嗨!嗨!嗨!
少年結束了一日的活計,又悄悄來到了城外龍淵河邊的蘆葦叢中,按照著自己偷學來的練力法門,不停的做著各種動作,鍛煉著自己的力量。
如若楊玄真在此,再結合眼前的場景與地點,便能猜測出,這少年赫然是永生世界的主角,方寒。
自從那日喂養千裡雪失職,被方家二小姐方清薇鞭打,又賞賜五兩銀子之後,方寒便鍛煉得越發的刻苦起來,
因為,他已經徹底明白,只有練武,才能真正出人頭地,才能擺脫自己的奴仆身份。
寧做乞丐,不為人奴!
在方寒小時候,他的父親曾這般暗暗教導他,而他自己,亦早已經厭倦了這種與人為奴的生活。
他曾在心中發誓,定要變得如方家二小姐那般,穿著華麗的靴子,高高在上,抽人鞭子。
甚至他還暢想,一旦自己能練成一身強橫的武功,也要報復回去,讓方清薇這個女人跪在自己面前,嘗嘗滋味。
“快了,快了,這般下去要不了多久,我便能將四肢腰腹的力量鍛煉得結實,有足夠的柔韌性,開始鍛煉招式,修煉松鶴萬壽拳。”
此時方寒的四肢上下,捆綁著四個沙袋,在蘆葦叢中奔跑著,跳躍著,上下翻滾著,力圖把四肢,腰腹,鍛煉得飽滿有力。
他身上的汗水不停四濺,在蘆葦叢的月光中,閃爍著璀璨的晶光。
時間流逝…
足足半個時辰過去,方寒感覺自己眼前金星四射,腦袋嗡嗡作響,體力已經快要透支到極限。
可即使如此,他仍舊沒有停歇的意思,繼續咬牙堅持,一遍又一遍的訓練著。
終於,他筋疲力盡,砰的一下,整個人癱軟在了蘆葦叢中,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
“若能每日服用燕窩,鹿茸,人參,烏雞…這些東西,我的修行速度定然可以快上數倍。”
“可惜,二小姐賞賜給我那五兩銀子,根本買不起這些珍貴寶藥,就連肉都吃不起幾頓了…”
方寒坐在沙灘上仰首望月,想起自己如今的窘狀,忍不住歎息著。
嘩啦,嘩啦!
就在這時,河邊蘆葦叢中,忽然傳來了水響,好像有一條大魚擱淺。
“怎麽回事?”
方寒強忍著全身酸痛爬了起來,走出去定眼一瞧,只見不遠處的蘆葦叢中,漩渦水流裡,居然漂浮著一個人。
“咦,有人溺水了,是誰?”
他連忙跳進水中,把那人救了上來,“沒氣了,這竟然是一具浮屍。”
方寒心臟猛的縮緊,眼前的場景,的確是有些令人驚駭。
這具屍體全身被水泡得浮腫,身體之上有一條長長的傷痕,深可見骨,翻轉過來一看,傷口居然焦糊漆黑。
“莫非此人被雷劈過?”
方寒見狀,想起了鄉下一些遭到過雷擊之人,也是這般焦糊發臭。
這一具死屍,穿著倒是十分的華麗,一身紫金色長袍,水滴在上面,竟好像荷葉皮子一般滴溜溜滾落下去,不沾染半點。
而且摸在手裡十分柔軟,順滑。
方寒在方家做家奴,自然見過不少世面,但是像這般布料,卻還從來沒有見識過。
不僅如此,這紫金長袍之上,還繡有一個巨大的八卦圖案,看上去頗有仙韻。
這赫然是一件八卦紫金道袍!
如若楊玄真在此,定然可以認出,這八卦紫金道袍,正是仙道第一大派,太一門的標志。
而這具屍體,乃是整個永生世界最為強大的存在之一,造化仙王的分身——白海禪。
他竟然穿上了太一門的衣服!
究竟意欲何為?
………………
大玄王朝,燕北城。
楊家府邸東南方百裡處,同樣有一座巨大的府邸屹立在黑夜中。
這座府邸的規模,比起楊家更為龐大,更為豪華,更為氣派。
府邸內無數亭台樓閣、假山池沼、庭院花園應有盡有,尋常人進入其中,絕對會迷失方向,一整天都走不出來。
這便是整個燕北城中,最為頂級的勢力之一,王家。
王家議事大廳中,燈火輝煌。
家主王元慶端坐主位之上,在他左側是四名老者,右側則是十三名中年男子。
在場共計十八人,竟個個氣血澎湃如龍,就連修為最弱者,都有著肉身第九重,通靈的境界。
而且,其中肉身第十重,神變境界的高手,竟然足足有八位。
尤其以一位紫袍長衫老者最為醒目,這老者須眉皆白,面容紅潤,一雙眸子猶如鷹隼,銳利如刀鋒。
不過讓人詫異的是,此老左袖空蕩蕩的,迎風輕動,顯然是缺失了一隻胳膊。
若有見多識廣之輩在此,定然能一眼認出這老者的身份,赫然是王家老祖宗“獨臂鷹王”王長河。
王長河,乃燕北城中最為恐怖的存在之一,雖缺失一臂,但其威勢依舊滔天,無人不聞風喪膽。
“父親,各位族老叔伯,不知今夜找孩兒所謂何事?”
這時候,王家少主王恆陽走進了議事大廳中,朝在場諸位躬身行禮。
他的神色間帶著疑惑,不知父親為何突然召集出所有家族高層,連老祖宗都被請了過來。
如此大的排場,他還是第一次見。
“恆陽,為父且問你,今夜魏老前去楊家,是否是你的授意?”
王元慶看著這個讓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直截了當的問道。
聞言,王恆陽一愣,此事竟連父親都有所耳聞?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於是坦然道:
“不錯,是孩兒讓魏老去探查一名楊家子弟的虛實,這有何不妥?”
他的語氣十分隨意,像是在說剛剛吃了飯喝過水一般,並沒有半點擔憂。
畢竟,魏老親自出馬,區區楊家楊玄真翻不起任何浪花,就算遭遇楊家族老,亦能全身而退。
“胡鬧。”
王元慶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陰沉,似要發作,卻又忍耐了下去。
“父親,孩兒不解。”王恆陽疑惑道。
“魏老已經死了。”
王元慶自口中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何至於此?”
王恆陽被驚得後退了一步,疑聲道:“是誰人有這般能耐,可以殺得了魏老?”
魏老的實力他很清楚,放眼整個燕北城的神變高手中,亦屬不弱。
就算楊家所有的神變高手齊齊圍攻,要將其誅殺都非常難。
可現如今…
“好了,再有七日,太一門便要開始招收弟子,你安心修煉便是,全力應對接下來的考核,此事莫要再管,下去吧。”
王元慶收斂了表情,神色變得認真,溫聲叮囑道。
“這…”
王恆陽遲疑片刻,隻得依言退去。
待王恆陽離開後,王元慶環顧眾人,沉聲問道:“楊開山那個老東西竟然還未死,我們怎麽辦?”
“他已是半截入土的老鬼,我們人多勢眾,怕他作甚?”
一名中年男子冷哼,但話雖如此,他的眉宇間依舊難掩忌憚。
王長河敲了敲桌子,凝重道:“楊開山的實力,遠超想象,當年曾獨戰六位神變高手而不敗,縱使是我也抵擋不住,兩百招之內必輸無疑。”
楊開山的厲害,他可是切身體會。
百年前,他尚在壯年時,王家與楊家發生衝突,他親自出馬與楊開山一戰,結果僅一百八十九招,就被其徹底擊潰。
那一次,他被擊成重傷,致使他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年才恢復。
而他的左臂,亦是在那一役中被楊開山扯去,至此落下殘疾。
若非當時王家人多勢眾,見勢不妙之下,立即對楊開山群起而攻之,恐怕他這條老命,早已經交代給了對方。
現如今百年過去,當初交鋒的場景仍歷歷在目,每每回想之時,他都感到陣陣寒毛倒豎。
聽到王長河的話語,眾人不由沉默。
良久,另外一位老者歎息道:“楊開山未死倒也罷了,可楊家又冒出楊玄真這麽一個怪胎來,如若再給他時間成長,我們王家豈不危矣?”
“不錯,今夜魏老動手殺他,已徹底將之得罪,似這種睚眥必報的狠辣之徒,定會伺機報復我等,我等萬不能掉以輕心。”
另外一名中年男子凝聲道。
“既然如此,我等乾脆趁著他現在羽翼未豐,提前除掉他。”
“且太一門招收弟子在即,若被其考核成功,我們王家將會有天大的麻煩。”
一位王家族老憂心忡忡道。
在場諸位都知曉,此言不是無的放矢,以楊玄真的實力,很可能考核成功,加入太一門。
屆時,他們王家必然要寢食難安。
“話雖如此,但要殺那小子,楊開山那個老東西是一道邁不過去的坎,若那老東西拚起命來,恐怕咱們王家也得損失慘重啊。”
又一位王家中年男子滿腹憂慮道,他是王家老二,叫王明傑。
似楊開山這種老怪物,誰能不懼?
若其在臨死之前,想要拉上一兩個墊背的,那在場之人,誰敢保證自己能夠萬無一失?
屆時,王家恐怕會跌下燕北城頂級勢力的位置,這是誰都不想看到的。
王家老祖宗王長河歎了一口氣,沉聲道:“既然你們害怕,那就由我們四個老家夥來擋住楊開山,你等不惜一切代價抹除楊玄真。”
“老祖宗,萬萬使不得,您可是我們王家的擎天之柱,絕不能有事。”
一乾中年男子聞言,皆面色大急,紛紛勸阻。
王長河搖了搖頭道:“我王長河一條老朽之命而已,不足掛齒,可你們不一樣,你們還年輕,關系著我們王家的千秋大業。”
此話一出,眾人又沉默了下去。
許久,一名鷹鉤鼻,薄唇,眉宇銳利的中年男子忽然道:“我倒是有一策,不僅可以徹底鏟除楊玄真,還能使得咱們王家不損分毫。”
“哦,是何妙計?”
“老九,快快道來。”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了此人身上,目帶迫切。
這鷹鉤鼻男子乃王家老九,頗有心機,平日裡深受王長河器重。
因此,眾人都很想聽聽他究竟有何高見。
“諸位,你們可還記得,楊濤是怎麽死的嗎?”鷹鉤鼻男子笑眯眯的問道。
“楊濤?楊玄真之父。”
眾人微怔,旋即有人恍然大悟道:“你是說利用無定宗,行那借刀殺人之計?”
“這可是把雙刃劍,稍有不慎,就容易傷人傷己,弄巧反拙。”有人皺眉提醒。
“不錯,此舉欠妥。”又有一人附和。
王長河捋須沉思片刻,道:“咱們可以打兩手準備,首先,派人聯絡無定宗,告訴他們楊濤之子的情況。”
“明日再去聯系白家,讓他們也出出力,白家近來趴在我王家吸足了血,也該付出點代價了。”
“總之,一定要在太一門考核之前除掉楊玄真,不,三日之內!”
王長河低喝,一錘定音。
……………
楊家祠堂,楊玄真面無表情,獨自從其中邁步走出,繼而將大門緊閉。
此時天上烏雲盡去,皎潔的月光終於照射了下來,照亮了整座楊家府邸。
更照耀在楊玄真挺拔的身軀上,使得其棱角分明的臉龐,顯得愈發冷漠。
他抬頭仰望星空,前世的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那些往昔的畫面猶如電影般閃爍。
直至許久,楊玄真轉頭再看了一眼祠堂,這一座楊家族人最後的歸宿,便毫不猶豫轉身離去。
不多時,他行至一處庭院中,這裡有著一棵歪脖子樹。
而在樹下,站立著兩名中年男子,正是楊滿與楊宏二人。
“二伯,四叔,久等了。”
楊玄真隨意招呼道。
“家主,老祖宗他…”
楊滿與楊宏相視一眼,話到嘴邊,卻始終說不出來。
楊玄真擺手道:“不必多言,老祖宗正在閉關。”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正色道:“二伯,我有幾件事情需要你去辦。”
“家主請吩咐。”楊滿連忙躬身道。
對方年紀雖輕,且是自己的侄兒,但他卻不敢有任何小覷,這一聲家主,亦叫得心甘情願。
見其這般謙卑,楊玄真微微頷首。
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便是楊有徳那等仗著自己長輩身份,倚老賣老的蠢貨。
若族中全是那種人,楊氏家族遲早要完蛋,他遲早也得離開,到那時候,楊氏家族就只剩下一堆爛泥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