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玉劍山棄徒…
紀伯常出了殿門還不忘回頭瞥了眼,總覺得這位沈真人乃是個妙人…
修行界中的體修佔比本就不多,其中女性體修更是少的可憐,更別提還是位對標金丹期的煉腑境真人了。
而且,其人還好酒~
他似是想到了什麽,轉而看向身旁的覃廣林,笑道:“前輩……”
“紀小友可莫要再叫我前輩了。”
覃廣林聞言眉頭一挑,還不等他說話,便直言道:“我不過是追隨真人的老仆罷了,紀小友喚我老覃就行。”
“行,覃道友…”
紀伯常也不再糾結稱呼之事,笑道:“說實話,未見真人之前,紀某一直以為沈真人是位好酒的年邁老修士。”
“呵呵呵呵~”
覃廣林聞言咧嘴一笑,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麽,又歎了口氣說道:“真人好酒其實也是有原因的。”
“哦?”
紀伯常饒有興致的問道:“紀某也好這杯中之物,卻不知真人好此是為何故?”
“這……”
覃廣林面色有些糾結,用余光瞥了眼身後的大殿方位,似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覃道友無需多慮…”
紀伯常見他面色糾結欲言又止,緊忙說道:“事關真人,紀某只是純屬好奇而已,若是不方便說就算了。”
“其實也沒什麽不方便說…”
覃廣林想到方才真人對他的態度,當下也便沒了顧慮,笑道:“這事在山門內本就不是什麽秘密,況且紀小友也不是外人。”
紀伯常聞言也知道他這是主動示好,當下笑道:“紀某洗耳恭聽。”
“此事說來話長,牽扯的東西也比較多…”
覃廣林沉吟了一會兒,說道:“真人本名沈雲舒,出自玉劍山的劍修大族沈家。”
“等等!?”
紀伯常聞言微微一愣,頗為費解的問道:“沈真人並非仙霞山之人,而是出自玉劍山?”
“不錯…”
覃廣林似是也知道他會有此疑惑,歎了口氣的解釋道:“真人出生於玉劍山沈家的一個旁支。
若是旁人,出生在一個仙門大族中,即便是旁支庶子也算是個好出生,好跟腳了…
但對真人而言,這不僅不是好出身、好跟腳,反而是種折磨…
因為真人的父親是入贅到沈家的贅婿,地位不高,長期受其妻管控。
而真人的母親則是沈家的一位婢女,可以說真人的出生都是一次意外。
偏偏真人父親的原配發妻是個善妒之人,她自己一無所出,而婢女卻意外生了個女兒,心中自然惱羞。
於是沒多久…
真人的母親便‘意外去世’了,若非真人的父親念其血脈之情護著,只怕真人也會步其後塵。
待年長一些…
玉劍山測試靈根資質,而真人的資質也並不算好,在同期檢測的人中只能算是下游水準。
更加怪異的是真人明明出自玉劍山,卻沒有半點劍修的天賦,學起劍法來也磕磕絆絆,反而對刀情有獨鍾。
如此離經叛道,真人兒時在玉劍山可謂是飽受冷眼。
許是成長經歷比較坎坷的緣故吧。
真人年長一些便主動請辭要出去闖蕩,離開了玉劍山山門。
而對真人的離去,玉劍山中也無人在意,便是連真人的父親都沒挽留過一句,甚至還讓她別回來了。”
“這……”
紀伯常聽得瞠目結舌,屬實沒想到方才所見的沈真人竟連身世都這般曲折離奇。
他以為自己自己父母早故被攆去孤城生活的經歷就夠慘了,但與之相比,似乎也算不得什麽了。
畢竟,自己起碼還享受過八年闔家美滿的日子;
而沈真人則是慘到連出生都是個錯,明明出生在仙門大族,卻沒能享受過一天好日子。
他長長的舒緩一口氣,問道:“那豈不是說真人是玉劍山的棄徒?”
“說是玉劍山棄徒也不為過…”
覃廣林只是淡然的笑了笑,隨後一副與有榮焉之態的又道:“不過真人心性堅韌遠超常人,在外闖蕩多年不僅修為精進,也得了些機遇。
其中有次遭遇變故,生命垂危,卻意外被仙霞山的上任山主所救,也算結下了一段善緣。
而仙霞山的上任山主在得知真人的出生後,不僅沒有在意,反而還主動邀真人入仙霞山加以培養。
真人自幼沒體驗過關懷,如今得到賞識,自是沒有拒絕的道理…
自此入了仙霞山。
待修為有成後,真人憑借手中的一把血刀,不知斬了多少來犯的莽山妖族,可謂戰功赫赫。
早些年間,有些妖修甚至還給真人起出了個‘血海羅刹’的諢號,能得對手承認,足見真人之威啊~”
“好一個血海羅刹!”
紀伯常聞言由心欽佩,附和道:“苦心人,天不負,真人此番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苦盡甘來?”
覃廣林聞言只是歎了口氣搖搖頭,感慨道:“若是真這麽簡單的就苦盡甘來,那就好咯。”
“還有變故?”
紀伯常眉頭一挑,想到方才所問心中隱隱明悟幾分,問道:“可是和真人嗜酒有關?”
“不錯…”
覃廣林微微頷首,解釋道:“真人其實原本喜好借酒消愁,但那只是喜好罷了,並不像如今這般嗜酒。
其原因還是出在玉劍山…
真人兒時在玉劍山遭受種種冷眼,心中一直憋著一股怨氣,修為有成後又豈能錦衣夜行?
於是,真人想借自身實力告訴玉劍山之人,並非自己離經叛道,而是他們看走了眼!
為此,真人籌備多年…
在一次玉劍山籌備的四宗大比上,真人代表仙霞山出面,以手中的血刀請試同境界的玉劍山之劍。
當初真人化心中怨念為刀勢,可謂是橫壓玉劍山同境無敵手,可以說憑借一己之力將玉劍山的臉面都按在了地上。”
“後來呢?”
紀伯常光聽都感覺有些緊張。
出生是個意外、檢測出的修行資質一般、被同期之人看不起、離經叛道飽受冷眼、便是當棄徒山門都不在意、在外偶得機遇、修為有成、回山門一雪前恥。
這種種因素若是放在他前世的小說話本中,妥妥的就是主角模板啊!
但想到沈真人如今嗜酒成性,他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可是後來的大比出了什麽意外?”
“不錯…”
覃廣林苦笑著點點頭,說道:“玉劍山自覺顏面受損,將他們山門中雪藏的一位身具‘玲瓏劍心’道體的弟子派了出來。
關鍵是其人喚作沈雲瑤,也是出自沈家。
而且若論及關系,那沈雲瑤還是真人的堂妹,兩人兒時還有過些接觸。
只不過真人是兒時就備受冷眼;
而那位身具‘玲瓏劍心’道體的堂妹則自幼便是沈家的寶貝,檢測完資質後更是被雪藏起來修行,外界都鮮為人知。
兩人無論是待遇還是身份都差如雲泥,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天,一個地。
沈雲瑤出自沈家,自幼便是玉劍山捧在手中的寶貝,對玉劍山自是如自己家一樣。
如今見家門的顏面被少時便離家出走的堂姐踐踏,同樣也憋足了火氣。
一番爭戰…
真人棋差一招沒能破得了她的劍陣,最終惜敗。
在那劍陣中,真人不僅被削斷了長發,便是手中的那把血刀都被斬斷,成了一把斷刃。
比輸更讓真人難以接受的是,沈雲瑤並沒有痛下殺手,而是居高臨下的說了一些誅心之言。
此後,真人便像換了個人似的,回山門後不是在閉關修行,就是在喝酒。”
他說著長歎一口氣,又道:“如今啊,便是我這跟隨多年的老仆都猜不透真人心中所想,如之奈何?”
“……”
紀伯常聞言默然…
大起大落最傷人心,最變人性。
更何況如沈真人這般,好不容易從泥潭中脫身,一步一步地爬上山頂,就在踏上雲巔想要為自己正名的時候,卻又被人打落谷底。
而且,打落她的人還是她兒時有些交集的堂妹,只怕感觸更深…
“紀小友~”
覃廣林喚了一聲,隨後意有所指的感歎道:“真人之事隻限山門內的一些老人知曉,身為老仆,我卻在背後嚼自家主子的舌根,實屬不該啊~”
“覃道友大可放心…”
紀伯常自然也聽出了他的話外之意,當下保證道:“紀某絕非碎嘴之人,真人之事也絕不會傳到第三個人的耳朵。”
“紀小友言重了~”
覃廣林聞言咧嘴一笑。
想到這紀伯常能得真人如此看重,其人的身份定然大有來頭,趁此機會結交一番總歸沒有壞處的。
他笑呵呵的說道:“想來紀小友目前也在這四號坊市定居,日後若有機會,咱們同僚之間還需多走動走動才是~”
“理當如此!”
紀伯常正色應道:“紀某這人就好交友,特別是如覃道友這般見識淵博的老修行,那是一見如故,相逢恨晚!”
“哈哈哈~”
覃廣林見對方接下來自己的好意不由開懷大笑,打趣道:“紀小友無事盡可來玩,老頭子這什麽不多,靈酒管夠!”
“好好好!”
紀伯常聞言面色一喜,說道:“紀某這人也貪戀那杯中之物,說不得日後得多叨擾了~”
他說著聲音頓了頓,似是想到了什麽,話鋒一轉的問道:“對了,覃道友對釀酒一道很是精通?”
“……”
感謝各位書友的支持。
今天有事,暫且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