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真誠才是必殺技…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紀伯常緊忙擺擺手,正色說道:“紀某對合歡宗並無半點偏見。”
他也知道,合歡宗雖說宗門內的氛圍比較淫靡,但其畢竟是一方大宗…
宗內的一些老妖怪對外界風評可能覺得無所謂,但底下的門人子弟還沒到那種榮辱不驚的境界,還是比較忌諱外人說三道四的。
而且其宗門雖屬正道仙門,但行事亦正亦邪,便是胡掌櫃都提醒自己在外得提防一下合歡宗門人…
為表明自己對合歡宗並無偏見,也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他又正色說道:“其實吧,紀某年輕時也曾對合歡宗神往已久,只是苦於資質太差,而且不得門路罷了。”
“哦?”
阮瀅瀅聞言心中雖有不屑,但考慮到自己現在的‘合歡宗弟子’身份,面上卻裝出一副饒有興致之態的問道:“聽你這話的意思是現在不神往合歡宗了?”
“這……”
紀伯常猶豫一番,含糊其辭的說道:“也不是說不神往了,只是紀某如今年歲大了,加之也有了道侶,整日得為生計奔波,也就想不了那麽多了。”
“算你識相…”
阮瀅瀅聞言輕哼一聲,見其有意扯開話題,恰好她也不想在這種小事上牽扯太久。
於是看了看四周,打量一圈院落的布置,說道:“你家這院子的布置確實不錯,合我心意,開個價吧。”
“嗯?”
紀伯常聞言目光微凝,故作糊塗之態的問道:“開什麽價?”
“裝什麽糊塗?”
阮瀅瀅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頗為驕橫的說道:“我看上伱家這院子了,開個價,我買了!”
“我想阮道友應該是誤會了…”
紀伯常搖搖頭,指著院子中的布置說道:“紀某可從來沒說過要賣這裡的一草一木,從來沒有。”
“呵~”
阮瀅瀅聞言只是笑了笑,說道:“每樣東西都有一個價碼,說不賣的只是出的價碼不夠,你是怕我出不起你這一個院子的靈石?”
“我相信道友出得起價…”
紀伯常搖搖頭,正色說道:“但這院子是紀某自幼長大的地方,不是些許靈石能衡量的。”
“五千塊中品靈石…”
阮瀅瀅隻當他是借此故意抬價,說道:“烏衣巷這裡的靈氣並算如何濃鬱,一間院子至多也就值個一千塊中品靈石,我現在出五倍的靈石,買下你這間院子,如何?”
“五千塊中品靈石啊~”
紀伯常故作驚態的笑了笑,說道:“確實,烏衣巷這兒一間院子還不足一千塊中品靈石,阮道友出五千塊,足見誠意了。”
他聲音頓了頓,又道:“但紀某方才也說了,這間院子不賣,貴賤不賣。”
“貴賤不賣?”
阮瀅瀅聞言一愣,挑著眉頭問道:“五千塊中品靈石說不得都夠你突破到築基期了,為何不賣?”
“方才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紀伯常搖搖頭,正色說道:“這院子是紀某自幼長大的地方,不是些許靈石能衡量的。”
“……”
阮瀅瀅聞言頗為傲嬌的冷哼一聲,似是大小姐脾氣上來了,又道:“那如果我出一萬塊中品靈石呢?”
“不賣…”
“十萬?”
“便是百萬也不賣…”
紀伯常也能感覺得到,自己這話說出口後場中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他猶豫一番問道:“冒昧的問一下,阮道友為何想要買紀某這間院子?”
“你家院子的位置合我心意…”
阮瀅瀅見他態度極為堅決,冷哼一聲的胡扯道:“而且我這人自幼便喜歡桃花,你家院子裡的這株桃樹長的又討喜,便想著買下來咯。”
“那可能得讓阮道友失望了。”
紀伯常歉意的拱拱手,說道:“這院子裡滿是回憶,紀某是不會賣的。”
“……”
阮瀅瀅聞言神色自是不悅,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滿是憤懣之色的轉向一邊不再看他。
見那大桃樹下還掛著個小秋千…
她眼波流轉似是又想到了折中的方法,當下故作驚疑的走了過去,坐在了秋千上…
“院子不賣就不賣了~”
他坐在秋千上前後晃了晃,隻覺得格外愜意,當下嘟囔著說道:“你家這棵大桃樹倒是蠻討喜的,你把這棵大桃樹賣給我也行。”
“……”
紀伯常心中暗歎一口氣。
若是方才還只是猜測,那如今聽到她這話,基本算是確定此人的目的就是大桃樹了。
最先發現這株大桃樹異於常樹的是馮雲秋,身為仙霞山的傳功護法,他的眼界與閱歷無一不是頂尖。
大桃樹能得他開口稱讚提點,足見不俗。
故而他紀伯常大桃樹抱有極高的期望,為此,甚至不惜花一萬三千塊中品靈石買下能促進大桃樹成長的天仙蜂蟲母!
如今…
一個合歡宗門人弟子竟以為自己不識靈株,想要用區區五千塊中品靈石買下自己的院子,借此圖謀大桃樹!?
買院子的要求被自己拒絕後,她竟又‘聰明’的想著直接買大桃樹?
‘真把我紀某人當憨逼了?’
紀伯常心中冷笑,面上卻裝出一副為難之色的說道:“不過是一棵桃樹罷了,阮道友何處尋不來?為何非要紀某院中的這棵呢?”
“要你管?”
阮瀅瀅冷哼一聲,說道:“我就喜歡你家院中這株,不行嗎?”
“行,當然行…”
紀伯常歎了口氣的說道:“大桃樹能得阮道友相中,也是它的福氣,但紀某還得說聲抱歉,這棵大桃樹也不能賣。”
“為何?”
阮瀅瀅聞言面色已經冷了下來,說道:“你說你這院子是自幼長大的地方,不賣也便算了,這桃樹為何也不能賣?”
“院子承憶,桃樹載情。”
紀伯常仰著頭,失神的看著滿樹桃花,呢喃道:“每年桃花開的時候,我都會想起一個人,她曾經很喜歡我。”
“……”
阮瀅瀅聞言微微一愣,想到他說的‘桃樹載情’一詞,不禁有些好奇。
當下秀眉微蹙的問道:“她曾經很喜歡你,那就是說現在不喜歡你咯?”
“誰知道呢?”
紀伯常自嘲的笑了笑,隨後深深地舒緩一口氣說道:“喜歡我的那個人已經死了,想來,應該還是喜歡的吧。”
“……”
阮瀅瀅聞言茫然的眨眨眼睛,見其神色中的落寞之態不禁有些失神。
待回過神後,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喜歡你的那個人…死了?”
“是啊…”
紀伯常苦笑著點點頭,說道:“喜歡我的那個人死了,甚至她的屍體都不是我斂的。”
“……”
阮瀅瀅默然…
“她死前還留下封書信給我…”
紀伯常滿是酸澀的笑了笑,說道:“讓我給她立一座衣冠塚,讓我忘掉她,還讓我娶上兩房妻妾好好生活…”
他說著長歎一口氣,見阮瀅瀅默不作聲,隨後自顧自的又道:“她一走了之了,可讓我怎麽忘啊?”
“……”
阮瀅瀅面色發僵,前後搖晃的秋千也莫名的停了下來…
她猶豫一番,心中不是滋味的寬慰道:“許是她不想耽誤你。”
“是啊~她是不想耽誤我。”
紀伯常點頭附和一句,隨即歎了口氣的說道:“可有些人啊,離開了之後才發現,離開的人是自己的真愛。”
“……”
“而這棵桃樹是她死之前我親手栽種的,也就從她死去那年開始,我便喜歡上了這滿樹的桃花。”
“……”
阮瀅瀅此時已不知該怎麽開口。
不知為何,她聽到眼前這煉氣期小修士所說的悲情經歷,竟莫名的與自家娘親重疊在了一起,很是辛酸…
她晃了晃腦袋,似是回過了神。
見其面上雖無悲無喜,可言辭中卻又處處透著傷感,句句都是顯露出悲情,她抿著唇角心中不是滋味…
“抱歉…”
“沒什麽好抱歉的…”
紀伯常搖搖頭,淡然的笑道:“阮道友喜歡大桃樹,我卻無法賣你,要抱歉的人應該是我才是。”
“……”
阮瀅瀅聞言心中更加覺得愧疚。
“像,實在太像了~”
紀伯常似是沒察覺到她的異樣一般,靜靜地看著她坐在秋千上的姿態,顯得失神落魄。
“那天晚上,她就如阮道友現在這般,坐在這個秋千上…”
他自嘲的笑了笑,說道:“她梨花帶雨的和我說著抱歉,和我訴說著萬般不舍,只可惜,她第二日還是走了。”
“我……”
阮瀅瀅聞言呼吸一滯,隻覺得自己坐的不是秋千,而是針氈…
她一個激靈的跳下秋千,訕然地看了看四周,眼神閃躲似是不敢直視紀伯常的目光。
“這,我不買了,不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