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均價
  列車難題大概所有人都聽過。

  當列車駛來，路過的你是什麽都不做，看列車碾死主線軌道上的五個小朋友，還是改變列車軌道，碾死支線上的一個小朋友呢？
  這道題的變化和答案多種多樣，沒有什麽標準答案。而且大多數情況下，你不是被綁在鐵軌上，就是拎著個馬桶栓子從旁路過罷了，根本也輪不到你為列車做決定。

  但是現在李蟠確實遇到這種困境了。

  是看著0791爆發公司戰爭，早晚淪為殲星艦隊亂跳的諸天戰場，碾死地球上一百四十億的小朋友，還是幫著神教牧羊，獻祭一億小朋友，試試看其他人有沒有什麽機會和生路呢？
  好難啊，伱說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也就罷了，夜之都這麽大，把外環以外，郊區鬼區的地界都算上，貓貓狗狗蟑螂臭蟲都算作人，那也是有常駐人口五千萬往上的巨型都市圈了，並不缺這點人渣的，何況看那些黑道的平常做點事，獻祭了他們還是用那肮髒腐爛的人生為人類社會做一點小小的貢獻，是積德行善咧。

  可是一個億？過分了吧弟弟，你這樣哥哥只能含淚砍你的頭啦……

  而且說真的，一億人，這到底有多少啊……

  現在李蟠連真實體感都沒有了，這怎麽最近的計量單位膨脹的這麽激烈啊？前兩個月他還在計較小數點後兩位，最近都特麽整億計數了啊……

  好難啊……真的好難啊……

  也沒給李蟠機會思考現在到底什麽情況，以後具體該怎麽辦，吉莫妮就把‘羔羊’們給帶來了。

  這是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皮口袋，摸起來好像去了鱗的魚皮一樣又粘又滑，段克誠打開口袋，把臉探進去嗅了一口，流著口水一臉陶醉。

  “啊~~兩百頭羔羊崽~~好香~~~”

  吉莫妮在旁看著，露出混雜著惡心和恐懼的目光。她注意到李蟠的視線，趕緊收起視線，陪著笑顏，卑躬屈膝得又遞過來一個小一些的牛皮袋。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李蟠接過來顛了顛，打開來一看，這是個錢袋，裡頭有二十枚金幣，就是段克誠之前來酒店付帳用的那種。

  “這些是所羅門的金幣。是呼喚惡魔進行交易的魔法契約，也是進入大魔域的鑰匙。

  順利完成一次和惡魔族的契約，便可以得到一枚，作為閣下信用的代表，獲得惡魔的友誼。

  雖然不能直接兌換羔羊，但也可以用來購買我們經營的其他商品。兩位這次的交易數量龐大，因此額外支付一些作為贈禮。”

  哦，相當於購物返點之類的玩意麽。

  段克誠道，“這些大哥您收著吧，我手裡多的是。除了買東西，有什麽小事兒，也可以用金幣叫個惡魔來讓它們代勞。”

  倒也是，畢竟是可以跨越異次元的惡魔麽，凡人，乃至仙人都辦不到的事情，對它們就是舉手之勞了。

  段克誠就當場示范，花了一枚金幣，讓吉莫妮跑腿，給她一把符籙，使喚她去神教世界，自己的洞府中取一些天材地寶來用。

  李蟠其實也想試試看能不能付錢讓惡魔去上真觀，找李清雲拿點丹來嗑一嗑，不過段克誠就在身邊也不方便實驗，等下次再說好了。

  不過他也從《吉莫妮的魔法書》中換了點東西。書如其名，因為做成兩百頭羊的大生意，吉莫妮拿出自己掌握的知識和魔法給李蟠選，都可以用金幣換取。

  於是李蟠就用四枚金幣，換了惡魔的四個法術，具現為四本魔法書。

  《魔文字典》《深淵研究》《初級魔法書》《復活之書》

  《魔文字典》，這是個法術相當於魔法翻譯術，閱讀魔法文字的書籍時，把《魔文字典》攤開，就能同時翻譯成你能讀的文字。

  《深淵研究》，是惡魔一族對虛淵對間隙對空間的理解，還包括一些惡魔族的歷史，以及惡魔們接觸到的其他文明，其他存在的知識。

  《初級魔法書》，就是惡魔族的小學課本，教你學魔法的，當然一定要是惡魔一族才能學，李蟠也就是見見市面。

  《復活之書》，這也算是惡魔獨有的專項技能，一次性使用的消耗法術，可以施展復活的魔法。

  當惡魔族人在異世界的投影或分身死亡後，都可以用復活術在深淵復活。當然這也是惡魔才能施展的魔法，不過復活術的對象卻不一定限於惡魔。

  只要是某種異世界的存在，僅僅是容器死亡，神格或者說靈魂僅僅被驅逐，沒有被毀滅，而且比公爵級的大惡魔弱的，就可以滿足復活的條件了。不過被吉莫妮的復活術復活的異界靈魂，也會打上烙印，成為吉莫妮的奴隸。當然李蟠要是問她買，大概她也沒什麽膽子拒絕。

  也就是說，以後如果公司有某個使徒意外死亡了，檔案櫃也拉不回來那種，李蟠可以花個金幣叫惡魔來，讓它讀《復活之書》施展復活術，然後再花一個金幣，讓惡魔從深淵把靈魂帶回來，當然從吉莫妮手裡贖回靈魂也要花一個金幣，最後投到一具新的義體裡，就可以重新復活了。

  所以這麽算下來，相當於四個金幣一條命。

  按照段克誠的說法，這也算是一種變向的兵解重生之法吧？雖然還蠻垃圾的就是了……

  當然惡魔的魔法書中也少不了攻擊性和輔助性的魔法，都可以按照這種方式，自己買魔法書，花錢叫惡魔來提供支援。

  不過0791那邊畢竟是科學側的世界，在沒有‘打破天道’之前，什麽公爵伯爵的惡魔魔法能提供的效果有限，性價比不高，還是直接RPG炸劃算一點。所以整一本《復活之書》試試效果就可以了，多了也沒必要。

  這樣生意基本談完了，段克誠心心念念回去牧羊，等吉莫妮把他要的材料取來，也沒說要加個種什麽的，倆人直接原路返回，離開了所羅門酒店。

  應該說，深淵側的惡魔人類一族也挺有意思的，雖然不及科學側和修仙側的人類霸道，但也有在諸天萬界橫行的獨門本事。又能穿越，又能復活，還能施展魔法，還能養殖‘羊羔’，某種意義上他們才是這諸天的主角。

  而且有趣的是，按照《深淵研究》中的說法，其實很早以前，惡魔人類就解除過科學側的地球人了。

  只不過那個時候，地球0正在進行殘酷的內戰，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那種。戰爭進行到白熱化的階段，對支持軍團的殖民地球都進行徹底的肅正滅絕。甚至把躲在深淵中旁觀的惡魔們都嚇到了。

  那畢竟惡魔們也見過不少世面了，諸天世界的人類文明雖然經常因為各種天災人禍而毀滅，但那也是殘酷的自然和落後的生產力導致的。

  可像地球0這樣，明明科技極端發達，卻熱衷於同族相殘，還是燒玻璃那種幾十億幾十億搞大屠殺的殘酷霸權，還真是諸天少有。

  深淵地獄的魔神們也不過就是牧幾頭羊罷了，羔羊是要吃人，但羔羊養出來是有用的啊。你既不吃，又不用，還滿世界的亂殺人，太浪費了吧？
  因此哪怕深淵地獄也不願意和地球0這些行事極端的神經病地球人過多接觸。這要不是被更加極端的瘋子主動打上門來追著砍了，它們也犯不著到處尋求支援了。

  李蟠也無話可說了，站在個人的角度這動輒幾個億幾十億人類的存亡當然是天大的事，但如果以文明的層面來看，一個地球不過是星圖上一個需要征服鎮壓的戰略節點罷了。有多少附帶損傷，都不過是數字罷了。

  但反過來說，如果地球0不是露出這樣的獠牙，或許早就被異次元的惡魔們入侵，淪為羊群的草場了吧？現在安全委員會統治的無數地球，固然充滿了壓迫和不平等，不也誕生了諸天魔神都不敢小覷的強大文明麽？

  只能說，能在這樣的森林中活下來的文明，大都是半斤八兩的，一個過於仁慈，過於聖母的文明，很大程度是沒有在這種殘酷的自然選擇中，生存下來的機會的。

  但對於李蟠來說，你地球0也好，神教惡魔也罷，都是把人往死裡整的勢力，0791的未來清晰可見，夜之都遲早淹沒在血火之中。還是得潤，早跑早超生！這諸天萬界，總有可以讓爺躺平的地方！
  別想什麽列車碾人了！

  天知道什麽時候0791就打起來！

  沒有時間再為了區區八千萬糾結了！
  先把一萬億搞到手！
  賺錢！跑路！
  再次堅定了戰略規劃，李蟠回到0791，把李血紅分身留在冰箱裡煉功，睜開了眼。

  然後一睜眼就看到不知火霧子騎在自己腰上健身。

  沃——特發……

  哦，對了，因為白天上班光想著那八千萬，一時走神，一個不留神就答應了不知火的邀請，跟她到雲頂公寓雙修來了……

  唉！防不勝防！防不勝防啊！

  趕緊發發力結束了戰鬥，李蟠喝著水，盤算了一下聖杯的策劃，扭頭看癱在床上喘息的不知火。

  “霧子，甲賀那邊拖得蠻久的，有回音了麽。”

  “你這沒良心的，有我陪你還不夠，還想著淺姬……”

  不知火霧子一臉嫉妒，扔了個枕頭，不過還是眼睛裡閃爍了一陣，和甲賀淺姬溝通了一陣。

  “長老們已經答應接受公司的雇傭，現在村裡在進行中忍考試，二十一家會選出一批新人，並給他們解除魔神封印，作為公司的專屬外包傭兵團隊。”

  李蟠想了想，
  “好，這支忍軍先別報告本部，先和我蟠龍建設簽個合同，就算是入職測試吧。

  由你親自指揮，我給你個名單，你帶人監視名單上的人員和公司帳戶，有風吹草動都和我報告，做好殺人的心理準備。”

  不知火霧子看到李蟠傳來的名單，

  “這些是……夜氏的經理人？好，我明白了老板。”

  這份名單是十八那邊調查的埃米利雅的團隊名單，是夜氏集團各地區銀行和子公司的經理，財務，中層管理人員網絡。當然會有部分遺漏，但也是絕大部分了。

  這樣再用甲賀的忍者留個後手，萬一埃米利雅那邊靠不住，也可以及時止損。

  畢竟夜之都這種地方就沒什麽白蓮花，你不小心點，隨時都可能被坑的翻船。

  嗚嗚嗚老子的八千萬……

  拍拍屁股把不知火趕去幹活，李蟠又過了一遍作戰計劃。

  以李血紅的實力，搶聖杯已經不是個問題。有甲賀忍者盯著，埃米利雅想耍什麽花頭都可以對付。派蟠龍建設的保安隊護送，獲得聖杯並護送至公司。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於是他向公司提交了發動‘聖杯競標戰爭’的提案。

  公司財務用尖尖的甜甜的嗓音說。

  “提案駁回。”

  “為啥喲！！！”

  李蟠慘叫。老子的一萬億啊！
  財務，“你報價太低了。”

  李蟠，“老子報價太……不好意思你說啥我沒聽清……”

  財務甜甜得道，

  “0791，你知道諸天子公司的經理，打一場‘聖杯競標戰爭’的均價是多少嗎？”

  李蟠，“這我哪知道……那你就直說我應該報多少唄？”

  財務咯咯咯得笑，
  “這怎麽能是我告訴你要報多少，預算可是你們根據自己的業務需求申請的。只要上邊許可了，你要花多少，我給你批多少。

  可是啊，我們退一步講，我要是真的隻給你批兩萬億，你就能把聖杯給搞定了，那01看到會怎麽想？董事會看到會怎麽想？
  哦，你是厲害了，出風頭了，那以後其他位面的總經理，還要不要做事了？”

  李蟠懂了，“呃……是我考慮不周了，方案我會重做的……”

  財務甜甜的道，“好啊，對了，別忘了我要抽一成。”

  臥槽你可真敢要啊……

  “謝謝你啊美女，一定一定麽麽噠！”

  然後李蟠轉頭就給0113電話打過去。

  “歪阿三啊？”

  0113，“又是你啊，一大清早的，什麽事？”

  李蟠，“沒事沒事，就是想你了來嘮嘮嗑。”

  0113，“那我掛了。”

  李蟠，“哎哎哎，和你打聽個事……你搞聖杯花了多少錢？”

  0113，“聖……0791，你還嫌事不夠多麽還要搞聖杯？”

  李蟠，“所以這不是和你聊聊麽。你想我這才死了四個007，我剛看人事部的文件，還有八個要來，這特麽都可以打聖杯競標戰爭了，所以問問你大概什麽開銷，要準備啥啊。”

  0113道，“呵，這怎麽能和聖杯競標戰爭比，聖杯不是光搶來就夠的，還得安排人看守的，到手的聖杯被奪走，經理是要被記大過的。

  所以至少也是公司有一定規模一定實力了，本地經理才會策劃的。

  拿到了聖杯，那麽時時刻刻都可能成為其他公司的目標，所以聖杯的儲存和公司的安保也得全面升級。每天睡覺都得睜一隻眼，時刻都不能松懈。

  你要問我的話，我是等掃滅了本位面的諸天神國，徹底通知了0113之後，才去取的聖杯。

  所以也就花了二十萬億吧。”

  李蟠，“……多少？”

  0113又說了一遍，“二十萬億，一個月的產值。不過你別學我，我在本位面已經沒敵人了才花這麽點就搞定。

  你那邊，聖杯是在夜氏手裡吧。他們可不弱的，算是委員會之下的第二梯隊了。而且這些搞金融的和我們做科研的可不一樣，研究所之間是競爭的關系，但那些財閥銀行家們聯系更加緊密，關系深厚，會相互注資持股的，那密黨銀行背後，也有第一儲備的董事撐腰的。

  夜氏和高天原可不是一個檔次，他們不過是在07那條航線上，沒有其他補給點，兵力不能及時補充罷了。真的挑戰他們的統治權，血族絕不會善罷甘休。我看高低得打上一場公司戰場才能讓他們服氣。”

  李蟠咽了口唾沫，“好吧……感謝你的提醒。”

  掛了電話，李蟠對著座機沉默了一會兒。

  操啊，想不到那群廢垃不堪的吸血鬼原來這麽厲害，居然是稅務局金融系的。不過也是，銀行本來就不是一般人都能開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有政治一定會拉幫結派。

  比如稅務局為代表的金融系，就是第一儲備銀行最大的股東，可以說是安全委員會裡最強的派系。畢竟資本為王的世界麽。

  排第二的則是科學倫理委員會，科技才是第一生產力，壟斷了技術就是壟斷一切。只是就像0113所說，研究所和科技公司相互之間都是競爭關系，而且大都需要得到銀行系統的投資貸款，所以不大能形成合力。

  順帶一提SEC也是TheM主要的客戶群體，公司的怪物除了自己研究開發，基本都是賣給SEC旗下研究所的。

  而排在第三的才是MICC，大名鼎鼎的軍工複合體。那些星艦，機甲，武器商和軍工企業擁有極高的生產力，但很大程度上利潤也受限於可以從SEC購買到的技術專利。而且還得向銀行貸款向稅務局納稅，除非爆發公司戰爭可以大賺一筆，和平時代就是被兩頭吃。

  這三大主要集團之外，還有各種小規模組織和基金會，比如以泰拉控股為核心的環保和素食聯盟，比如他們的死對頭礦工行會，還有各種形形色色的托拉斯康采恩卡特爾。企業集團交叉持股相互合作，但同時也絕不會放棄一個徹底吞並收購對方的機會。

  夜氏集團的後台居然這麽硬，李蟠也有點沒想到，這樣一來搞聖杯然後立刻跑路就有風險了。

  畢竟你除非逃到修仙一側的世界去，否則在哪兒不得和稅務局打交道？
  但是都做了這麽多安排了，李蟠終究還是舍不得這麽放棄，於是打了個電話。

  “歪？0213啊？我和你溝通一下0213007的案子，嗯，所以臨時工一一一的義體是基於海洋生物的基因改造的強化人是吧，這麽說非法實驗室可能在海濱？不過你們怎麽想到開發魚人的啊？至少也搞個兩棲的吧？”

  0213總經理莫名其妙，“我不是昨天就把資料都發給你了麽，你才看麽。不錯，因為0213地球海洋佔比超過93%，幾乎沒什麽可用的陸地了。”

  李蟠隨口打了個哈哈，“哦這樣啊，別緊張別緊張嘛，我也是覺得因為臨時工這破事，咱們關系鬧太僵了，就找個機會來緩和一下罷了，之前會議上多虧你支援，那改天來0791請你泡溫泉啊？”

  0213禮貌得笑了笑，“閣下客氣了，都是為公司做事，相互支持是應該的。何況我們義體是基於鹹水魚類改造的，不能在淡水裡生存的。”

  既然他這麽說了李蟠也不客氣了。

  “那既然咱們是一起泡澡的兄弟了，我問你個問題哈，你打聖杯競標戰爭花了多少錢？二十個？”

  0213尬住了，有一陣沒回話，最後才甕聲甕氣得答，

  “花了一百四十萬億，打了十年，沒打贏，把大陸架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