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歌劇
獵犬雖然是打輸了,不過她的身體素質確實厲害,挨了一頓胖揍,從樓頂給打飛到樓底,暈了也就三五分鍾,就搖頭晃腦得爬起來,和著血水吐掉嘴裡兩顆臼齒,臉上的淤青浮腫已經開始結疤愈合了。
當然被人大庭廣眾下痛扁了一頓肯定心情不好受,萊蒂西亞的獵犬這會兒也和個落水狗一樣,垂頭喪氣的,大概給砸斷了鼻梁,鼻腔裡都是血,她都沒注意行李箱被人動過少了一條絲襪的事,一聲不吭得提了女仆裝的包裹,就擠地鐵回去了。
李蟠也同樣沒好氣得跟在她身後尾行,丫丫個呸的,你說你倒是穩一點啊!多拖延幾個回合那老劉頭自己就閃了腰看病去了好嗎!浪浪浪!急個毛啊急!害他損失四百萬啊!四百萬啊!哎呦天哪……
獵犬也是心神不寧,都沒注意到被人跟著,就垂頭喪氣得來到都心區,從一棟巨大宮殿似的建築側門進去,用虹膜鑒定打卡進入員工通道。
見到處都是保安和無人機攝像頭,這麽跟著闖進去也太扎眼了,李蟠便繞到前邊一瞧。
哦,午夜魅影歌劇院。
是的,這年頭依然還是有歌劇的。
雖然底層人就喜歡看爆炸球黑超夢,在QVN網線上打發時間,稍微有點閑錢的,也頂多就去舞廳撿個屍,桑拿洗個浴罷了。
但上層圈子顯然脫離了這種低級趣味,大概人家要陶冶文化情操才操的帶勁吧。總之歌劇院這種地方,從來都是精英階層社交和裝逼的樂園。
而且每個公司都有自己的企業文化嘛,就像高天原的狗最喜歡坐在一起切腹咳咳喝茶,夜氏集團的血奴圈子裡,就最流行歌劇和舞會。
現在是午夜,正是下級社畜歸巢,上層幹部出來社交的時候,劇院正門車水馬龍,來來往往都是穿梭機起降,時不時下來一對對都是正裝禮服,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精英人士和明星名媛,其中自然不乏那些吸血鬼的長老,門口一大堆保鏢軍警,乃至夜行騎士執勤,老遠就開始盤查了,出入都需要請帖。
李蟠看正門打不進去,就上網查了一下,乖乖,單場一張票起碼上三千,抵得上工薪族一個月薪水了!而且想買都買不到,這些劇目都是銀行公司提前包場的,算是精英幹部們的社交福利,不提前三個月預約搶票,根本買不到呢!
一時找不到潛入的辦法,李蟠隻好在門口站著,一邊觀察附近的地形,估算在哪裡放一把火可以趁機潛入。一邊簡單把今天的匯報記錄了一下,正準備把萊蒂西亞的獵犬資料發給K,看看她有沒有渠道混進歌劇院偵察,順便也報銷點今晚的損失,一百萬先提個十七八萬的。
忽然一陣幽香鑽入鼻腔,李蟠一抬頭,便看到之前打過交道那位埃米利烏斯騎士長,正從劇院的大理石階梯下來。
她一身絲綢晚禮服,踩著水晶高跟鞋,從高台石階上款款而來,裙底若隱若現,一顛一顛的,看得李蟠都擔心她踩空了掉出來。
“這不是李經理麽,什麽風把您吹來了。您是想來聽歌劇?”
隔這麽老遠站了一會兒就被警衛攝像頭給拍到啦,防備真是森嚴啊。
“騎士長閣下,許久不見,甚是想念,我就四處逛逛來著,沒想到還要預約……”
這個埃米利雅都把手伸到臉上來了,大庭廣眾的李蟠也給她個面子,在手背淺吻了一下以示尊重。
大概是出席正式場合,埃米利雅今天也用了香水,雖然不知道是個啥,但還蠻好聞的,前調是香梨和荔枝的水果味,中調又有些清馨的茉莉和芍藥的花香,尾段則是麝香和蘭芝。
待在她身邊的每一分鍾,都能感覺到空氣中不斷變化的獨特韻味,不知道是不是加了香料,反正李蟠現在感覺有點上頭。
估計又是一盎司五位數的玩意,不愧是一分錢一分貨啊。
埃米利雅婉兒笑道,
“我早想請閣下喝一杯了。正好今晚有演出,一個人也怪無聊的,不如陪我一起。”
嗯?這麽簡單就能混進去?那走唄。
“佳人相邀,敢不從命。”
埃米利雅便笑著蹭過來,帶球撞人把李蟠控制住了,然後挽著他的手進場。
她是埃米利烏斯氏族的騎士長,又是當政親王的血裔,也算夜氏的大紅人實權派,一路都是公司舔狗點頭哈腰得行禮。
而李蟠趁機混進劇院,四下一掃,一眼就看到花園盡頭的走廊。
誒嘿!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可不就是這兒麽!上次他被狼人綁票換血的地方!
還以為是什麽莊園古堡,原來是劇院啊。
也難怪會搞錯,這地方算是夜氏的某種文化交流中心加博物館,基本一比一還原血族的城堡,偶爾也可以作為外景拍戲。人來人往的行動也方便。
狼人們居然藏身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這就是燈下黑吧?不過能堂而皇之地混進這種地方來,恐怕夜氏內部也有‘狼人’哦……
現在李蟠也沒法獨立探索,隻好暫時按耐著跟騎士長上樓,來到劇院專門給她安排的雅座包間。
那包間裡已經躺了兩男兩女,四人都是顏值俊美,身材窈窕,隻戴了面具,披著絲綢睡袍的血奴。
看他們四肢和軀乾上清晰可見的牙印,顯然是劇院特意為埃米利雅準備的小點心吧。
看李蟠似乎對這些贈品沒什麽興趣,埃米利雅也揮揮手讓四個血奴退下,倆人在沙發上落座,侍女為他們端來了血漿和紅酒。
從這個角度可以將外頭圓形劇場的演出一覽無余,底下觀眾席正有梳妝打扮,戴著面具的男女落座。而舞台上掃地機器人也在坐著準備。
“今晚的劇目是《美狄亞》,講述的是被英雄伊阿松拋棄的妻子,絕望的美狄亞復仇的故事。”
李蟠上網查了查,
“哦……哦草?她連自己的兒子都殺了啊。”
這是夜氏那個位面的歌劇,簡單來說,這美狄亞的丈夫伊阿松移情別戀,貪慕榮華,拋妻棄子。
不過美狄亞也不是省油的燈,人家是魔女來著,當年為了和伊阿松私奔,就把來追自己的親弟弟謀殺碎屍,現在遭到背叛後,也乾淨利落得謀殺情敵,還刺死自己的兩個兒子報復伊阿宋。
埃米利雅莞爾道,
“別擔心,科爾涅利雅大騎士長還不至於因為我們看一場戲追過來的。”
李蟠也是汗一個,咽了口唾沫強笑道,
“哦,我這人心善,見不得這些悲劇。”
埃米利雅聽罷哈哈大笑,
“這怎麽是悲劇呢,美狄亞不是報了仇麽,伊阿松不是受了難麽,破壞他人婚姻的公主和國王都遭到了神罰,無知淪為幫凶的少年們,也被自己的母親所背叛,為手上的血贖了罪。
這才是每一個有罪之人都得到了製裁,乾淨利落的復仇故事吧!
別人我不知道,但這部戲,怪物公司的經理,我想一定會喜歡的。”
李蟠一愣,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埃米利雅笑道,
“劇透就沒意思了,您耐心些,等會兒就演到那兒了。”
她說著便端起酒杯,一口一口吮吸著紅唇,慢慢品嘗著杯中的血酒。
李蟠也隻好按耐住性子,一邊觀察劇院裡的構造,尋找女仆中是否有狼人的影子,一邊就著字幕,看歌劇演員表演。
扮演美狄亞的女主角是專業歌手,唱功確實了得,就雖然聽不懂,但是感覺好厲害那種,其他配角的演技也很出色,出神入化的。看得李蟠都不由入神了。
忽然埃米利雅抓住他的手,
“來了,就是這一幕。”
這一幕?
這一幕是美狄亞的兩個兒子,為了請國王不要將他們同母親一起放逐,向公主獻上美狄亞家傳的金袍與金冠。
當然這一切都是美狄亞復仇的計謀,那金袍與金冠上都下了詛咒。
於是一切如劇本寫好般的發生了。
公主披上金袍,戴上金冠,忽然可怕的情景發生了。
她臉色突變,膚色慘白,全身發抖,驚聲慘叫著,口吐白沫瞳孔上翻,驚惶痛苦的哭嚎慘叫起來。
而此時舞台下的管弦樂團開始激昂的演奏,在《美狄亞的復仇》一浪高過一浪的高潮中,就在舞台中央,眾目睽睽之下,公主‘轟’!得燃燒起來了!
那頭頂的金冠散發出如同太陽般的金色光芒,熊熊烈火把她美好的容顏和燦爛的金發點成火炬,瞬間嬌好的肌膚和曼妙的曲線就被點燃成一個火人,而那身金袍子卻在熊熊火焰之中熠熠生輝,仿佛整個人絢爛放射成一個璀璨的光炬。
這樣短短的幾秒演出之後,樂章一個高潮後瞬息靜止,無聲的寂靜之中,皮脂肌肉燒的好像松脂乾柴的公主,‘咚’一聲倒在舞台中央。而金冠和金袍,竟似璀燦如新。
就在這全場死一般的寂靜之中,國王拖著雙腿進入場中,嗚嗚得哭泣,低聲輕吟著,一步三回頭得走過來,看起來不想演,又不得不演,好像有人用槍頂在背後逼著他似的。
那國王也不知道是代入的感情太豐富,還是忘了詞了,嘴裡斷斷續續念叨著,
“我可憐的……女兒啊……到底是……哪一位神明……這樣的殘害伱……讓我,讓我,讓我這老人……同你一起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金袍子好像等不及他把台詞念完似的,忽得一下卷過來,帶著公主燒成炭的骸骨,一下子裹在國王身上。
那國王慘叫起來,全身的皮膚都被滾燙的金袍灼燒,整個人好像遭到炮烙一樣,‘滋——’得冒著濃煙,滴著屍油,想要爬卻爬不起來,想要逃也逃不掉,烤熟的血肉粘在袍子上一塊塊被掙脫撕扯下來,淒嚎慘叫著掙扎了幾秒後,慘死當場。
而這全程,那兩個獻上了‘金袍’和‘金冠’的少年,就站在一旁看著兩個活人被烤熟。
他們的唇邊綻放著心滿意足的迷人微笑,雙瞳中散發出燦燦的金光,背後的人影,在金袍金冠的輝光中交織在一起,詭異的光影中,好像有個看不清面目的人形站在他們身後。
這時美狄亞的演員出現了,她手裡攥著什麽東西,握匕首一樣雙手攥著,好像是某種木製的刺刀,又或者是細長的矛尖,顫抖著向場中的少年們靠近。
由於顫抖得過於厲害,在濃鬱的焦糊和屍臭中,她的歌詞也已經走音走掉了。但美狄亞還是一步一步靠近那兩個少年。然後在他們寧靜到甚至有些慈祥的目光中,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撲過去,在他們心口上,各刺了一下。
隨著血花綻放開來,兩個少年閉上了眼,倒在母親的懷裡,那金袍金冠的輝光隨即消逝如煙,而他們身後的光影,也轉瞬消失不見了。
落幕。
觀眾席沉默了一會兒,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李蟠扭過頭,埃米利雅看看他,
“你把我捏疼了。”
李蟠盯著她,
“那踏碼根本不是‘演’的吧?”
埃米利雅舔舔嘴唇,
“當然是演的,每年向‘赫利俄斯的金袍和金冠’獻祭一次,讓太陽神親眼看到他人間的血裔,孫女美狄亞的復仇,乞求他不要親自降臨到人世間,完全按照你們的要求。”
李蟠眯起眼,
“我要你這麽燒人的?哦,是保管措施?沒別的辦法了?”
埃米利雅翹起腿,
“那你說怎麽辦吧,就放著不管,讓那兩個玩意在地面上聚變,把大氣層給點燃嗎?
或者扔到真空裡,在太陽系再點亮兩顆恆星級天體?
扔遠一點?可扔多遠?要是一直膨脹到紅巨星怎麽辦?坍縮成黑洞呢?這地球還住不住了?”
李蟠沒話可說了。這麽算的話,每年隻獻祭四個人還真特麽是超級簡單的解決辦法呢。
“這麽說那金冠和袍子是我們公司的怪物……”
埃米利雅糾正道,
“不是你們公司的,是我們公司的,你們只是給了保管建議。
還有些類似的東西,差不多都有這種古怪的‘儀式’和‘祭祀’……
不過看來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麽,怎麽,你們內部沒有交接手續之類的麽。”
“還有麽……有多少?”
埃米利雅笑了,
“知道了你想怎麽樣,從夜氏手裡買不到,就想辦法偷是吧?每次都這樣,能不能換點花樣?”
李蟠看看她,“分你三成?”
騎士長把頭湊到李蟠耳畔,輕聲道,
“我要一半。”
李蟠眯起眼冷笑,“呵呵,一半,你吃得下麽你。”
埃米利雅撓撓他的手心,“要不要試試看,我吞得吞不下啊。”
焯!燒貨!剛看了美狄亞燒小三就勾引老子!有沒有點逼數啊!
李蟠白了她一眼,扭過頭去,看向舞台,
“所以那兩個怪物除了燒人還有什麽用,值得這樣保管?”
“這你還看不出來麽,用來‘加冕’啊,就算是上千歲的親王,穿戴太陽神的寶衣法冠,也要被燒成灰燼了。
這個世上但凡有能對瑪士撒拉們造成致命傷的東西,當然都要嚴格監控起來了,不然長老會長眠都不安心呢。”
也是啊,活得越久越怕死,這‘太陽神的衣冠’簡直天克吸血鬼,熬了五百年才熬到頭,誰也不想被燒成飛灰啊。
埃米莉雅伸出手來,順著李蟠的正裝,一路摸到他的腰帶,湊到他耳邊輕聲吹氣,
“你不用惦記這兩個了,這是我們氏族負責看管的聖物,我還不至於傻到監守自盜到自己頭上。”
李蟠一皺眉,把她的手從自己腰帶裡拔出來,
“誒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
埃米莉雅也不生氣,笑眯眯得伸了個懶腰,
“別不好意思嘛,我聽說了,你是真的很討大騎士的歡心,她竟然還把你帶去騎士堡裡尋歡作樂是不是?
真是前所未聞哦,人家也好想領教一下你到底有什麽本事呢!”
她一邊說著,好像獵食的黑寡婦一樣摟上來,把李蟠像獵物似抱入懷中。
李蟠剛想把這女人扔出去,卻聽見對方貼在耳邊悄聲道,
“血聖杯就藏在科爾涅利烏斯家的城堡裡,那件東西你們公司不是垂涎很久了麽,只要你答應把聖杯給我用一次,我就幫你把東西偷出來。”
李蟠一時沉默。
埃米莉雅趁機揩他的油,
“不用擔心你的騎士長,她負責出外勤的,室內安保不歸她管,牽連不到她身上的。
呵呵,說不定,她還會幫你呢。我不信她不想用。”
“那是什麽玩意?你最好不要想耍我。”
李蟠一把扣抓住埃米莉雅,指尖距她的心臟就差幾公分。
埃米莉雅卻毫不在意李蟠右手一用力能把她破體穿胸,還主動靠的更近了……
“只要心臟和頭不被徹底摧毀,我們血族基本是不死的,放入死棺內就能治愈復活。但是永葆青春,長生不死只是表象。
如果在戰場遭到重創,依然會瀕死長眠,而入棺休眠時間太久,注入太多人造血進行急救,都會導致能力大幅下降,甚至失去過去的記憶,技巧,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恢復。
不躺進死棺休眠也不行,一直活著,身體機能總會持續下降,而有甚者,會因為喝了太多人血,觸發‘血之哀’,你就當是血族的賽博精神病吧。
一旦發作,會被他人的記憶所吞噬,甚至徹底失去自我,淪為失控暴走的血獸,而越是年長的血族,這種風險也越大。
但只要用血聖杯換血,就能激活我們的血脈回憶,治愈‘血之哀’,找回自己失去的力量。總之只要是個血族,就不會拒絕聖杯的賜予。
只是聖杯一直被親王獨享的,只有長老的凱旋儀式,和血侍的晉升儀式才賜下。
我現在是埃米利烏斯家族的騎士長,有接觸聖杯的權限,你則是科爾涅利烏斯的眷屬,有動手的機會,我們合作行動,趁著執政官換屆的當口動手,天衣無縫。”
李蟠有些不解,
“你不也是騎士長了,那也快升職了吧?再等等不就完了?”
埃米莉雅怒攥了他一把,
“你以為到年齡就能上位麽!議會多少人搶名額呢!而且晉升也只會給你喝兩三口罷了!根本不夠我治愈‘血之哀’的!
我的尊長任期快要到了,她這一成眠,我至少得多等兩百年!難道要我和凱瑟琳一樣,去街頭執勤守夜嗎!
你摸摸看我的身材,我根本不是戰鬥型的好麽!我才不要變成那些惡心的血獸啊!”
李蟠汗一個,也是,她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戰鬥身材啊……
“好吧,我考慮考慮……”
“呵呵!都演到這了做戲做全套啊!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麽本事,能把K騙得五迷三道的!”
騎士長翻身騎上來,亮出獠牙,一口朝李蟠咬下來。
不好意思啊各位,有時候會卡審核,感謝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