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歡愉的盛會

  “艾德啊，你覺得我們手裡現在有多少食物？”

  宴會的最中心，羅南坐在鋪設了羊毛毯的地面上，詢問著身邊的艾德。

  “啊？”艾德的注意力從不遠處巨大篝火上烤著的野豬腿那被拉回，忍不住撓頭思索著他的問題。

  “大概，這麽多？”糾結了許久後，艾德張開雙手，做出了一個攬抱的動作。

  很抽象，但羅南看懂了他的意思。

  艾德能把馬車抱起來，馬車裡裝著那些食物，所以等於他抱著那些食物。

  行吧，沒毛病。

  羅南抽動著嘴角，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陪在自己身邊，去和其他士兵一同享受宴會的歡樂。

  他開始無比慶幸自己在路上遇到了老莫頭。

  否則等到了寒風領之後，所有的政務活估計全得他查看管理，想找個能看懂數字的人幫忙都難。

  以這個時代的文盲率，指不定文化人的數量比騎士還要稀少。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這也是貴族們的故意為之。

  畢竟管理一幫什麽都不懂的盲流多輕松，還不是貴族說什麽就是什麽。

  王國法律什麽的，只有在貴族與貴族間才有效益，平民壓根看不懂，內容全靠當地貴族一張嘴，在那隨心情編造。

  今天我收你三成稅，明天心情不好，找個理由再收你四成稅。

  羅南收回發散的思緒，望向前面。

  燃燒著鮮紅火焰的篝火周圍，士兵們高舉手上的烤肉，互相勾肩搭背，歡快地跳著篝火舞。

  羅南沒有去湊熱鬧，這些天行程的路上他一直都和手下同吃同住，還要操心著物資和路線的問題。

  現在終於有人能為他分擔了，他自己也需要放松下。

  烤製著野豬的騎士侍從小心翼翼地切下脖頸處的嫩肉，將其分割成小塊後，撒上香料，墊上餅乾，端至羅南的面前。

  烤肉的旁邊是用新鮮采摘的水果，切開後澆上蜂蜜拌製的拚盤。

  “烤的不錯。”羅南誇讚了他一句，“行了，你也去享受宴會吧，不用等在我旁邊。”

  “不不，大人，我想呆在您的身邊，這比宴會更讓我開心。”騎士侍從趕忙搖頭，表情有些著急。

  羅南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神色。

  之前僅有對貴族的遵從，現在則多了對強者的崇拜。

  對方正是此前的戰鬥中，守護在羅南身邊，幫他拎弓的那名騎士侍從。

  他記得名字是叫懷特。

  羅南想了想後，讓他坐在自己身旁，在他激動的表情下把食物遞給他，一同享用。

  經過這場摧枯拉朽般的戰鬥後，這群跟隨在羅南身後的士兵正在發生著變化。

  歡快舞蹈的士兵們享受之余，時不時開始高喊羅南的名諱，歌頌他擊敗敵人的壯舉。

  此前來自家族的十名騎士侍從之所以會願意跟隨他離開，一方面是他們在凱旋城沒有出頭的空間，另一方面完全是看在艾德的實力上。

  他們雖然聽從於羅南，但也僅此而已。

  另外五十名碼頭工人則更是簡單，即使是在凱旋城，平民的生活依舊糟糕，肮髒逼仄的環境，高壓繁重的工作，低微稀少的報酬讓他們的平均壽命僅有三十五歲，根本看不到未來的希望。

  而當他們離開了凱旋城，在日複一日的訓練聲下，有了充足的食物，拿到了寶貴的武器，得到了領主對他們未來的承諾。

  感受著身邊同伴和自己整齊的步伐，他們的心中正在慢慢誕生著一種歸屬感。

  當他們輕而易舉地衝垮了敵人的軍隊，見證自家領主三箭殺死三名強大騎士的偉力後，這種歸屬感和自豪感達到了頂峰。

  而今晚的宴會，更是如此。

  羅南望向宴會的外圍，在那裡，從克洛德子爵那向自己投誠的60名民兵正安靜地靠在一起。

  他們雖然也被分到了充足的食物，但在宴會中卻不敢大聲喧嘩，安靜地食用著手裡的麵包，同時用羨慕的眼神望著裡面歡快享樂的士兵。

  被注視著的士兵往往會發出更大的聲音，讓自己跳動的舞步更加顯眼。

  羅南望著這一幕，滿意地點點頭，心想效果還不錯。

  盡管之前的交戰完全稱不上一次正式的戰鬥，缺乏殘酷廝殺的經驗，這群士兵的戰力依舊不足，承受不了失敗的打擊。

  但至少有了好的開始。

  自信正在醞釀，忠誠已然萌芽。

  任何強大的軍隊都是靠著一次又一次的勝利，靠著信仰的歸屬感和嚴厲的軍紀約束，從弱小慢慢培養起來的。

  真要給他一支王國的精銳軍，羅南也指揮不動，還得是自己帶出來的最放心。

  “宴會食物的準備很棒。”羅南把目光看向身邊的另一人。

  為了表達自己對他的重視，羅南讓老莫頭坐在自己的右邊。

  代表著這場宴會中，他的地位僅次於自己。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寒風領的大管家了，我會讓其他人在管理方面都聽從你的命令。”

  老莫頭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但動作一絲不苟地朝他跪地，進行著宣誓效忠的禮儀。

  羅南連忙把他扶了起來，遞上自己的食物。

  這可是這個年代少有的高端人才，對領地的發展而言，可比騎士有用多了。

  尤其是寒風領現在的狀況可能一窮二白，很多事情都得重新開始建設。

  這個時候有著豐富經驗的老莫頭能讓他少走好幾年的彎路。

  這是羅南不曾接觸過的領域，所以他不會仗著穿越者的優勢輕視這個時代的人。

  說到底他具備的只是開闊的未來視野，但落實到具體的事項，還得靠這些本地的專業人士去實施完成。

  羅南決定在接下來的行程中，讓老莫頭坐在自己的馬車上，一方面讓手下的士兵重視他的地位，方便老莫頭指揮。

  另一方面羅南雖然認可了他的能力，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他還需要進一步確認對方的忠誠。

  帶在身邊，真有問題也能及時解決。

  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他拿起叉子剛想用餐時，才無奈地發現，兩盤食物遞出去，自己好像沒得吃了。

  好在懷特及時發現了這一點，飛快地起身又幫他切了些烤肉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