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我大明第一仙山爾
大明朝的早朝不是在奉天殿中,並不是像電視裡演的那般,皇帝高坐金鑾殿的丹陛龍椅之上,文武大臣分站兩排。
而是在奉天門門前,這叫禦門聽政。
無論刮風下雨,寒霜日曝,這早朝都是在奉天門前的露天廣場進行。
皇帝順承天意,統禦九州萬方,聽政之時昭列於空天之所,以讓上天知曉,在這浩然蒼穹之下,以示心中坦蕩無愧。
昨夜回宮之後,弘治皇帝一問之下方才得知,京師城中並未有過震感,宮中之人不知曉這地震之事,而到了今日這早朝之時,他又詢問一眾文武大臣。
上至三殿三閣的大學士,六部公卿,下至七品的都察院禦史皆是面面相覷。
端坐在奉天門前的玉階之上,身下是一座鎏金龍椅,弘治皇帝的目光在這些人臉上一一掃過。
“眾卿亦是不曾知曉?”
吏部天官王恕顫顫巍巍的出班道:“回稟陛下,臣等恐怕是皆不知曉。”
“朕昨日身在西金山之原,及至戌時,曾有明顯地憾之感.”
說到此,弘治皇帝停頓一二,似是在有意觀察這些公卿大臣的面部表情,果然,此言一出,登時引得百官一陣騷動。
有一禦史言官當即出班肅容道:“陛下,戌時已是日暮,陛下不在宮中,竟是身在那西金山之原,此舉有涉險之嫌,臣還請陛下以此為戒,往後切切勿要做這等犯險之事。”
緊接著另一個言官續道:“陛下,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陛下身為一國之君,江山社稷承系於身,億萬生民皆仰兆之,本該更是通曉此理,可陛下竟是出離宮禁”
“已是天遲夜幕,陛下不處宮禁之內,竟是魚龍白服涉及險地,此舉著實有違為君之道。”
“.”
一個個禦史言官跟打了雞血一般,先後跳出來抨擊弘治皇帝昨日出宮一事,一個個慷慨激昂,恨不能捶胸頓足,張口以此為戒,閉口有違君道。
而他們說的所謂險地,並不是指有了地震或是怎樣,而是你離開了宮中,那就叫身處險地,你只要出了皇宮,那就叫以身犯險。
弘治皇帝很少出宮,上次出宮還是數年前,以至於他都沒想到會是這般發展,朕只是出了個宮,爾等何至如此憂憤?
不過轉念一想,他似是漸漸明悟,說起來,朱佑樘其實挺不喜這幫禦史言官,甚至還有些害怕和這幫人打交道。
這幫人總是見縫插針,見誰懟誰,就像嗅覺靈敏的蒼蠅一般,但凡聞到丁點的腥氣,便嗡嗡嗡的一擁而上,不嗡嗡半天是絕不肯停歇的。
守著七品的官職,本沒資格參與朝會。
可這便是當年的祖宗家法,如之奈何。
朱佑樘在心下幽幽歎息一聲,也沒心思再討論這地震之事,衝著旁邊的簫敬瞥上一眼,簫敬立馬會意,上前兩步,清了清嗓子,旋即又深吸口氣,這才大聲吼道,
“今朝聽政,皇帝若曰:眾卿,可有本奏!”
尖利刺耳的聲音於奉天門前悠悠回蕩,一下子就蓋過了那些禦史言官的說話之聲,而伴隨著此言出口,宣示著皇帝要開始聽政,這幫禦史言官也都紛紛閉嘴。
弘治皇帝籲了口氣,終於踏馬的清淨了.
下朝之後,弘治皇帝並未回坤寧宮,而是登上紫禁城西北處的角樓,隨即便朝著西邊眺望。
遠遠的能看見一眾連綿的山麓,山勢很低,最高處也不過百米有余,說是山,倒不如說是丘。
而在這片山麓之後,再往西邊遠眺,便能瞧見西金山的山脈。
比這石經山的山麓要高大數倍,但昨日那裡地動山搖,有明顯的震感。
可這京師之中卻是未曾感應到。
這便是那片山麓的福澤麽?
對於這石經山,弘治皇帝每次瞧見時隻覺得矮小,隻曉得那山離京師的永定河最近,因此這山上建造了不少的寺廟宮觀。
可現在卻覺得無比的高大。
只因那座山的下面有條深深的地塹,可以將什麽能量釋放出去,以此來保證京師的安全。
昨日才知曉的話,很快就得到了驗證,這京城之內未曾察覺到震感,不是那條地塹的緣由又會是什麽?
凝望了許久,弘治皇帝有些恍惚道:“朕到現在仍是覺得震撼,這人眼如何能看透地底之下?他是如何得知這山下有條深深的地塹?”
侍立在旁邊的簫敬跟著感慨道:“奴婢也覺得震驚的很,這夏師傅到底是何方神聖
奴婢曾聽那些說書的說過那劉先生是如何如何厲害,當時隻曉得這是那些說書人胡吹大氣,而今方才曉得這世上居然真有如此高人,竟能一眼看出這山下有條龍脈。
恐怕這天下的山川河流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地底下有個什麽,怕是一眼就能瞧個分明。”
聞言,弘治皇帝偏頭看著他,旋即點頭,“不錯,這是龍脈,此山可謂是我大明第一仙山爾。”
一條連綿起伏,高度不過百米的小小山麓,在弘治皇帝眼中已經成了大明朝第一仙山。
往後推個幾十年,有個叫許用賓的文人,曾稱讚這石經山乃是鍾靈秀之氣,育造物之英,為燕都之第一仙山也。
不過皇帝的稱讚自是要大氣一些,格局比一屆文人更是不知要高上多少倍。
這石經山可保京師無虞,京師無虞,那就是大明無虞,完全當得上大明朝第一仙山之稱。
何況山不在高,有仙則靈。
“只是他這堪輿的學問越是如此通天,朕這心裡便越是沒底,那地崩”
朱佑樘抬眸望一眼天空,堪為天之道,輿乃地之道,通天曉地,方可為堪輿之術。
會此等之術的人,弘治皇帝並不是沒有見過,朝中也供養著一些專程負責勘驗山川地理之人,主要工作是找穴。
這些人都通曉陰陽風水,每當有王侯公卿,朝中大臣想要尋究陵寢墓塚,便會找這些人。
可這幫人和自己那女婿一比,瞬時便落了下乘,畢竟能瞧出這地底深處藏有龍脈,其在堪輿之道的造詣該是何等的精深?
可這越是精深,弘治皇帝這心裡就越是沒底,難道
想到這,他又下意識搖頭,把思緒掐斷,旋身下了角樓,人皆有出錯之時,地崩之事想來只是子虛烏有,不能當真。
“蕭伴伴,你去一趟欽天監,問問他們可曾偵測出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