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漢軍,前面有豪族滴乾活,我來帶路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配合上【忽悠】。
劉恪覺得,自己絕對是造反頭子,還是特別能蠱惑人心的那種。
這倆玩意要是合成,指不定能合個什麽詭異玩意兒出來。
天命抽都抽出來了,不好好用一用,怪可惜的。
堂堂一個皇帝造自己的反,可能有點抽象。
但大漢的皇帝,帶著交趾的人民,造交趾的反,這也沒什麽吧?
於是乎,漢軍這麽一路打,一路分,一路鼓動流民、百姓,所過之處毫無抵抗。
有黃公權大義滅親做表率,日南郡治下的郡縣,竟有三分之二的豪族,主動把土地獻了出來。
要是實在族中阻撓重重,族老、族長之類的礙事玩意兒舍不得田,直接檢舉揭發。
你不想活,我們還想活啊!
這些豪族的反應,著實有些出乎劉恪的意料。
不僅自發獻田,還有大義滅親,進一步促進了分家析產。
見豪族們如此配合,基本沒有難度,劉恪也就將打豪族分田地的事情,全都交給了陳伏甲。
他自己則是借著【瓦剌留學生】的天命,操著一口南越土話,忽悠了一波遷至縣城中居住的南越土著。
南越土著並非全都住在山林裡。
畢竟交趾國立國也有幾百年了,雖說南越土著們,依然有著自己的一套習俗文化,但對中原文化也比較認可。
再說了,縣城一應配套設施齊全,城裡住著,再怎麽也比山林裡舒服,土著歸土著,不能當土鱉啊!
這些住在縣城裡的南越土著,比山林裡的南越土著,思想上更為開放,也更有野心,幾畝田就能讓他們拚命。
而且他們的戰鬥力,並不比住在山林裡土著,差太多。
翻山越嶺如履平地,是很不錯的兵源。
劉恪當即就用豪族的糧,擴軍八千。
死完最後一個南越人之前,漢軍絕不會退出交趾。
一路摧枯拉朽,最後整個日南郡范圍內,也就只剩下了日南郡城。
並且已經逐漸發展出了,一套成熟且固定的模式。
投了的帶路黨,留你一命,分家,分田。
不投的豪族,直接開始公審。
審完就砍,還能挑幾個幸運觀眾零距離觀刑。
也有膽子大的幸運觀眾,躍躍欲試,想親自斬殺為富不仁的豪族。
可惜誰能砍人這個問題比較嚴肅,執法權只能在朝廷。
話說回來,即便有了固定的帶路模式,日南郡也挺難打的。
足足阻撓了漢軍三日。
三天時間,放在以前,都已經拿下三郡了!
這次確實麻煩,也不知道是交趾國中,是哪個能人,提前將日南郡和九真郡的郡兵,給換防了。
因而這日南郡的守將,以及大多數郡兵,就算城破了,也影響不到親族。
光棍一個,啥也不在乎。
尤其是這剛調防過來的守將,還是個南越土著,鐵了心要為國盡忠,口中大喊著為了天柱神的榮耀,死守到底。
可惜了這麽一個忠臣良將。
他想死守也沒用,城中那麽些豪族不想死守啊!
你說伱又沒爹媽又沒兒女的,萬一皇帝找不著人殺,遷怒豪族了,該怎麽辦?
於是乎日南郡中的豪族們,借口為郡兵送物資,直接在酒席之間,給守將敲了悶棍。
死守到底,所以他就死了。
劉恪就這麽帶著大軍以及裹挾的流民們,大大咧咧進城了。
“漢軍這邊走!”
“鄉親們都出來吧!漢軍不搶糧食!”
“漢軍進城,打豪族分田地,鄉親們快來城門口分田!”
“朝廷分田,來晚沒登記上的,可就不作數了!”
“漢軍進城,不取百姓一分一毫,大家夥兒不要怕!”
“漢軍懲戒豪族,大家夥兒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啊!”
劉恪:“.”
這些被他號召來帶路的交趾人民,熱情歸熱情,積極歸積極,就是路走的好像有點偏。
嘴裡的話總讓人覺得有點不對味。
不過大致意思,倒也沒問題。
“陛下,老夫心向大漢已久,今日終於迎來了太陽!”
交趾豪族比中原世家直接的多,好在這也不是第一次。
這些天來,刀抬得越高,這些豪族就越會舔,墊著腳夠著頭,也要拚命舔。
劉恪已經適應了,拿捏著姿態:
“你們這兒就三家,朕也很難辦啊!”
日南郡的豪族挺稀奇的,也不知道是因為郡治所在,人們更貪圖安逸,還是被搶被土地重新分配怕了。
居然就只有三家豪族,屬於無比頑固的抵抗派。
顯然不夠啊!
倒不是說田產不夠。
不管你是直接投降還是頑固抵抗,都得分家析產,因而田產肯定是夠分的。
不夠的是人頭。
早期的砍頭公審,可以為了趕進度,縮短傳播時間,而粗糙一些草率一些。
可到了後期,雪球越滾越大,公審的場面就要足夠大,才能凝聚人心。
殺得豪族夠多,受欺負的老百姓們,看了才能開心啊!
田產,是物質上的滿足。
人頭落地,則是精神上的滿足。
劉恪覺得,要徹底讓交趾國的老百姓們,簞食壺漿喜迎王師,兩者缺一不可。
再說了,他對豪族定下的長期施政方針,和對付世家大族,是一個道理。
拉攏一批,分化一批,最後砍上一批。
至於想徹底搞死,是不太可能的。
在大漢朝廷的統治基礎還沒打牢之前,完全把這些人推到對立面,過於反智。
而日南郡城的三個豪族,顯然不太夠砍。
全都拉了,沒有分化,打的太少,根本不頂用。
而那帶頭的本地豪族族長黃夏,聽皇帝嫌抵抗的豪族太少,人不夠殺,立時一個激靈。
他臉上掛著一副有你的笑容,咧開嘴,口吻極度獻媚:
“咱們心向大漢,且聽聞陛下又是聖明之君,麾下兵馬於民秋毫無犯,此情此景,自然令人心悅誠服!”
劉恪臉上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神色,像是趕蒼蠅一樣:
“那你去跟百姓們解釋解釋?”
黃夏一哆嗦,他可不敢啊!
他為什麽能成為帶頭大哥?
因為家裡人多,地多,名望高。
為什麽能人多,地多,名望高?
因為擅長欺壓百姓啊!
百姓就是我家佃戶,百姓的田就是我的田,百姓是我的私有財產。
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見了已經變成了漢軍形狀的私有財產,他家裡絕對沒得活口。
劉恪將聲音壓低了幾分,再道:
“朕也並非嗜殺之人,只是這犯了錯的人,就應該被懲戒。”
“這樣吧,你們下去,先商量著拿個名單出來。”
“是張家的雜役也好,李家的夥夫也好,這人頭得湊足數。”
黃夏嚇得不輕的臉上,多了幾分光彩,就像是三九寒冬一杯熱茶下肚,溫暖了許多。
皇帝要他們自己拿名單,可就省事了!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
三天之後,日南郡城中最寬敞的街道上,就開始了公審。
街上有模有樣的搭了個行刑台,台上列著三百多個戴著枷鎖的囚犯。
枷鎖是劉恪親自改進過的,倒不是說怕囚犯們掙脫了跑了,單純因為【鎖匠國王】天命在身,一時技癢。
台下則是密密麻麻的百姓,就等著犯人人頭落地之後,大呼痛快。
台上的一個粗脖子囚犯,越想越氣不過。
他只是黃家的夥夫啊!
整日裡也就做飯這點活兒。
要說犯了罪,最大的,應該也就是邊做邊吃,讓老爺們吃他吃剩的。
要說比較過分的吧,應該也就是在小姐的羹湯裡,吐了幾口唾沫,吐完還用手指給攪勻了。
平日裡,倒也確實會仗著黃家的勢,橫行一時。
可這哪一條,犯得上殺頭大罪?!
什麽欺壓百姓兼並土地,和他半點關系都沒有啊!
見著就要人頭落地,夥夫有心想要伸冤,當下便大聲哀嚎道:
“冤枉!冤枉!我一個夥夫,能有什麽壞心眼啊!”
“大家夥兒都是鄉裡鄉親的,就可憐可憐我吧!”
然而讓夥夫失望的是,老百姓們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求饒。
就你這腦袋大脖子粗的樣子,一看也沒少吃喝民脂民膏。
而後站出來的一個人,更是讓夥夫產生了絕望。
“你放屁!”
“我家那幾畝地,就是被你打著黃家的名號,霸佔了去!”
“我娘因此餓死,我爹上門討要個說法,還被你掂著大杓打了一頓!”
“我爹慘啊,你拍他像是拍魚似的,生怕下鍋之後,皮肉不夠細嫩緊實,要不是跑得快,只怕早就被你烹了!”
“我爹哪受得了這種侮辱毒打,沒幾天也鬱鬱而終!”
“你這還叫沒幹什麽壞事兒!”
嘶.
周遭百姓更是謾罵聲不絕,天殺的賊人啊!
這種大奸大惡之徒,竟然還說自己冤枉?!
夥夫心裡苦,有苦說不出。
這人他認識,就是黃家的偏房子弟。
雖然穿著粗衣,假扮窮苦老百姓,但這張臉他確實見過!
老百姓卻沒能辨明,反而更是義憤填膺,振臂高呼:
“殺了他!殺了他!”
劉恪深深望了眼那個站出來羅列罪名的“百姓”,而後擺了擺手,示意百姓們安靜下來。
接著又望向夥夫,輕聲道:
“你還有什麽話說!?”
夥夫心中只剩下絕望,現在說什麽都救不了自己。
他依仗的黃家,甚至親自派人,專門來給他落井下石。
夥夫嘴唇微微動了動,始終沒能說出話來。
人死之前,心先死了。
他甚至不恨讓他人頭落地的漢軍,反而更恨自己原本的主家。
有了良好的開端,事情發展的很不錯。
後面各個豪族推出來的替罪羊,各個都是含冤而死。
每個人挨刀,都有豪族子弟,假扮百姓,羅列罪名。
畢竟只要把罪名都列在這些替罪羊身上,自己的罪名就能少許多。
想來漢帝也不會就此太過糾結。
如此一來,這日南郡城的豪族如何作為,可謂是小刀劃屁股,讓老百姓們,好好開了開眼。
大小豪族近百,有一家算一家,竟然沒有一個是不侵佔土地的。
幾畝土地就養活一口人的情況下,這群牲口算是間接害死了了多少人啊?
挨個砍了肯定有冤枉的,但隔一家砍一家,肯定有漏網之魚!
砍得好啊!
哄鬧的百姓之中,有個身材瘦弱,面頰瘦削微凹的男人,雖然看著像是流民,但雙目深邃銳利。
“好手段。”
“豪族沒了土地,沒了人口,這推出替罪羊之後,就失了人心,更沒人聽他們的了。”
“縱然是想叛亂,也難以成事。”
不過更讓他歎服的,還是隱藏在這表面之下,皇帝在暗地裡,對豪族展開的分化。
他專門留意過,早前強硬抵抗漢軍的,只有三家豪族。
現在卻推出了這麽多人問斬,而且還有不少用來替罪,無關輕重的人。
必然是皇帝不滿人頭太少,勒令投降的豪族們,另行添上的人頭。
假設日南郡中,有五十個豪族,而皇帝想要添一百個人頭,豪族們絕對不會一族出兩個人,這麽讓大家平攤。
畢竟豪族之中,也並非全都是蠢蛋。
其中自然有聰明人,能夠看得出皇帝這一手,是在讓豪族失去人心。
迫於漢軍軍威,他們自然不敢去抵抗,但並非不能轉移。
自家少出一個,讓別家多出一個,不就可以了?
這樣對自家的損失,會小很多。
大多數人都存著這樣的想法,豪族們就會開始內鬥。
即便最後名單確定,依然會因為分配不均,而懷恨在心。
畢竟大多數人都樂意去怪別人,而不是怨恨自己的弱小。
雖說豪族都是些眼中只有利益的群體,懷恨在心不一定能夠長久,即便有殺父殺母之仇,轉過頭來有利益,也能兩兩相合。
不過能夠穩住一時,撐到漢軍取下交趾國全境,也就足夠了。
男人不露痕跡的望了眼行刑台上,手舞足蹈,不斷鼓動百姓們的皇帝。
這皇帝不太像個皇帝,像是反賊。
但他偏偏又是個好皇帝。
出發點如何,背後是何用心,沒人在意,百姓有了田,得了利,那就是好皇帝。
男人輕手輕腳的離去,輕聲自語道:
“漢軍北上再攻下九真郡,戰事便結束了。”
“只是這九真郡中,有長山,南越土著,卻不是那麽容易相與的。”
“即使是這位昭武帝,倘若入了山林之中,也未必能渡得難關。”
日薄西山,今天的砍人活動結束了,明天繼續。
百姓們漸漸退去,行刑台上亂糟糟一片。
劉恪也站了一天,口乾舌燥,他也累啊,還得不斷忽悠鼓動百姓,擴大優勢。
有些腰酸背痛,望著這一片狼藉,感歎道:
“天下啊,比這還要亂。”
“就是這麽亂七八糟的,豪族有豪族的亂法,百姓也有百姓的亂法,可就是這麽個亂法,螻蟻才能搏殺大象。”
劉恪一時間有些出神。
這些日子的操作,都是他的一番試驗。
如果在交趾國能成功,那麽就能用到中原。
號召那些漢人百姓,直接起義反了東胡,天下亂得更徹底一些。
越亂,複漢的機會越大。
同時他也是在看世家作何反應,畢竟打的豪族,分的田地,都在影響世家的利益。
“陛下,已經清理好了。”
化成雨一句話,打斷了劉恪的思考。
正好,劉恪也打算換個口味,一天的血腥味讓人有些不舒服:
“隨朕往鄉野走一趟,看看陳卿做的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