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雖然距離還有很遠，可董澤依然一眼就看出了那兩個人形的輪廓。

  待稍微走近一些後，他看到在那一帶地面上，烏黑的血跡清晰可辨，濺射范圍很廣。

  董澤立馬皺起了眉頭，問道：“梁支隊，這是主動脈破了嗎？”

  梁支隊來到現場後，面色愈發沉重，道：“對！凶手持刀當場劃破了兩位受害者的氣管和主動脈，待救護車趕到現場時，他們都沒有了生命體征。”

  正在這時，另有兩人走了過來，年齡比梁支隊稍大一些。

  梁支隊立即給雙方做了介紹，董澤才知道這兩人分別是刑偵支隊的支隊長劉寒星，以及景泰區分局分管刑偵的副局長高遠洪。

  劉支隊的注意力大部分放在閃電身上，他此刻完全相信了梁支隊之前的那句話：只需要看上那兩條黑背一眼，就能判斷出誰強誰弱。

  確實！

  有些狗，你看一眼，就知道它非同一般。

  “幾位領導，現在不宜耽擱，我還是先帶閃電開始工作吧！”

  董澤說完，蹲下身子裝模作樣地拍了拍閃電的狗頭：“閃電，上！”

  閃電聽完立即竄了出去。

  只見它先在那勾勒了死者輪廓的地方嗅探一陣，然後原地轉了幾圈。

  忽然它嗚嗚叫了兩聲，便朝著一個方向追了出去。

  “走！跟上去。”

  董澤雙腿跑得飛快，劉支隊幾人可就跟得舉步維艱了。

  才剛跑出地下停車場，他們就開始氣喘籲籲。

  不是他們身子弱，主要是他們這兩天熬夜確實太厲害。

  熬夜這種事情，只有經歷過的才知道，那種心臟就像是要驟停一般的感覺著實讓人不好受，更不用說是在跑動的情況下了。

  “劉支隊，要不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我先找找看，你們留一兩個人能協助我查詢相關資料就行。”

  “不用！我們還能堅持！”劉支隊咬牙說道。

  他雖沒有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董澤身上，可現在各個卡點都沒有收獲，他還是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

  設卡這種事情，短時間裡可以，但終究不可能長期設卡盤查，這畢竟會嚴重影響社會生產生活秩序。

  董澤和他帶的閃電，確實是當前最有可能快速鎖定嫌疑人的手段了——運氣除外。

  董澤哪能看不出劉支隊是在強作精神，再次勸道：“劉支隊，我真心勸伱們先回去休息。畢竟這追查也不知道要追查到什麽時候，你們現在能堅持，但萬一追上五六個小時，甚至更長時間呢？”

  “呃……”

  梁支隊多少有些了解董澤的性子，當即道：“劉支，那我們就先回去吧！小董是個實誠人，他知道該怎麽做的。”

  “那就勞煩小董你了。”劉支隊真誠而又客套的說了一聲。

  董澤擺擺手，大氣地應了一句：“都是工作嘛！”

  當下梁支隊立刻給了董澤兩個電話號碼，說有事情可以直接找他們。

  董澤謝過之後，快速跟上已經跑出幾十米遠的閃電，繼續追蹤。

  劉支隊站在原地，看著董澤和閃電遠去的背影，感慨道：“這狗，確實不一般。”

  “方向完全沒錯！”高局長也跟了一句。

  劉支隊道：“是啊！我們隊裡那狗子，還是訓犬員觀察了現場的視頻，由他帶著警犬在嫌疑人活動路線上轉悠了幾圈，才讓那警犬分析出目標氣味。可這閃電，什麽前戲都沒有，上來就能進入正題。”

  “貨比貨得扔，狗比狗得……”高局長喃喃自語。

  “燉！”梁支隊鬼使神差吐出一個字。

  劉支隊立馬轉頭，剜了梁支隊一眼，道：“老梁，胡說什麽呢。隊裡的警犬怎麽說也任勞任怨幹了這麽多年，你有點良心好不好。”

  梁支隊訕訕一笑，道：“口誤！口誤！”

  說著，他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

  董澤聽梁支隊說過，凶手應該是使用了某種干擾氣味的物質，讓警犬無法跟蹤。

  錦城市局的警犬也正是折戟於此。

  可閃電卻好像沒收到任何影響，一路飛奔地跑過了大半條街，然後一頭扎進了一個小巷子裡，這巷口沒有監控。

  換做以前董澤可能還會猶豫一下，考慮追進去會不會有危險，可現在董澤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藝高人大大，這話是很有道理的。

  呃……善泳者溺於水，不知為何這話同樣從董澤腦子裡冒出來，讓他驕傲的心平複了許多。

  他停下腳步，沒有深入巷子，而是選擇了與閃電共享視野。

  仿佛切換到VR視角一般，董澤感受到了狗子的強大……

  這巷子中一片漆黑，他之所以停下來，很大部分都是因為這個。

  可切換到閃電的視野後，周圍變得清晰可見起來。

  或許所看到的影像還是比不上白天，但確實比人眼看到的強太多了。

  閃電還在繼續向前奔跑，不到半分鍾時間，它就來到了一棟單元樓下，然後四足並用開始往樓上跑。

  不到半分鍾，它就跑到了樓頂。

  錦城這個大城市，沒有美麗的夜空這一說，看不到眨眼的星星，更看不到炫麗的天河。

  當然，閃電也沒欣賞夜空的閑情逸致，直接飛奔到樓頂圍牆邊緣，然後縱身一躍……

  身體懸空，閃電似乎毫無感覺，但與閃電共享視野的董澤卻感覺手腳一陣發軟。

  這混蛋，做事太糙了！
  這可是九樓，你就這樣跳？
  幸好對面同樣有一棟樓，雖說兩棟樓的樓間距接近三米，但閃電卻輕輕松松躍了過去。

  當閃電腳踏實地的那一刻，董澤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不少。

  可他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了，閃電又蹦了起來……

  過山車是什麽感覺董澤不知道，但他覺得這比過山車刺激多了。

  這樣足足跳了七八棟樓，估摸著前面是沒合適的樓可跳了，閃電又沿著樓梯往下跑。

  從閃電路線反推嫌疑人的路線，可以肯定對方在作案之前在這一帶踩過點——否則對方不可能知道這邊有這麽多棟樓可以連環跳。

  董澤這時也沒繼續在巷口停留，而是繼續往裡走，直到路過巷子中間位置時看到那處監控，他更堅信了自己的想法。

  凶手肯定提前踩過點，他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為了避開那監控。

  對於這種完全鎖死通道的監控，其避開的好處可不僅僅是不讓監控留下自己的行蹤那麽簡單，更重要的是能夠誤導警方的偵察思路，讓警方做出錯誤判定。

  這是有預謀的！

  董澤繼續往前，走了百來米，便看到閃電從旁邊一棟樓的樓梯口鑽了出來。

  如此又追出一段路，竟然來到了一處濱河公園旁。

  閃電也沒在這裡瞎晃悠，而是直接湊到了一個垃圾桶前。

  當狗頭伸到垃圾桶邊沿的時候，桶裡的一切映入眼簾。

  垃圾桶裡空空的，除了有一套衣物亂糟糟地擺在裡面，其他什麽都沒有。

  由此也可以看出，這公園的人氣或許不旺。

  閃電沒去動垃圾桶裡的衣物，它繼續往周圍尋覓，一副非常認真負責的樣子。

  隨後，閃電趴到了河岸邊的護欄上，一雙狗眼灼灼地看著河面。然後小跑著回到了董澤身邊。

  董澤摸了摸閃電的腦袋，撥通了梁支隊剛才留下的兩個號碼中的一個。

  “喂……”

  “小董同志，有什麽吩咐？”

  “我現在在杏林路3號對面這個公園裡，你們派人過來一趟，公園裡從南往北數第三個垃圾桶，裡面有一套衣服，應該是嫌疑人留下的。”

  “什麽？真的？”對面的聲音充滿了懷疑。

  董澤沒有絲毫生氣，畢竟他追出來才半個多小時，但這裡距離案發現場已經超過五百米的直線距離，如此追蹤效率，有些假。

  他很隨和地說道：“我親眼看到的，衣物顏色與你們之前從監控裡看到的相符。而且通過那衣服的狀態判斷，它扔在那裡面的時間不超過十二小時。”

  “好！我們立刻派人過來。”

  “你們過來把衣物提取了，我得繼續追查，就不在這裡等你們了。”

  董澤來到了河邊護欄處，望著下面滾滾江水，卻是犯了難。

  這家夥該不會是跳河了吧？
  這裡是跳河的點，那上岸的點又會是哪兒呢？
  閃電嗅覺雖然靈敏，但除非沿著河道進行地毯式的搜索，否則根本無法確定對方上岸的地方。

  搜索的難度不可謂不大。

  對方究竟是順流而下，還是逆流而上？

  亦或者他會趁機遊到河對面？還是虛晃一槍，又回到這邊來？

  這些都無法確定。

  要查，就只能把四個方向全給查了。

  可這工作量就太大了。

  根據梁支隊幾人之情的描述和剛才一路上的發現，可以肯定這凶手是一個訓練有素的人，這樣的人敢跳河，水性肯定不差，要是他在水裡遊上七八公裡再上岸，自己但凡運氣差點，都得搜上大半天才能找到他上岸的地方。

  董澤稍作猶豫，立刻又拿起了電話給剛才那人撥了過去。

  “麻煩你們查一下，水利局那邊是否有監視河道的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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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