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有慶叫爹
第二天。
臘月二十七。
有慶縮在溫暖的被窩呼呼大睡,忽然,一聲高亢的雞鳴在外面響起,隱約還夾雜著鞭炮聲。
他猛然驚醒,坐起來揉了揉眼睛,看了眼四周,突然反應過來,立馬就要跳下床出去。
吱呀
房門打開,穿著一身碎花棉襖的家珍走進來,瞧見他光腳站在地上,連忙走過去將他抱在床上,“你這孩子,起床了不知道穿好衣裳?也不怕著涼。”
有慶任由她給自己穿衣裳,仰頭問道:“娘,他呢。”
家珍翻了個好看的白眼,“什麽他?”
有慶有些著急,“福貴啊,他不會又走了吧。”
啪!
家珍有些用力的敲了一下他的腦門,“沒道理,他是你爹,福貴也是你能叫的?”
有慶吃痛的摸了摸額頭,抿著嘴不說話。
家珍心軟了,輕輕撫摸他的臉,“有慶,你是不是在心裡埋怨你爹?”
有慶搖頭,還是不說話。
家珍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爹昨晚說了,要是你不喜歡他,他今天就回省城,不礙你的眼。”
“不是,不要,他才剛回來!”剛才被打了一下都沒哭,此時有慶卻著急的眼淚汪汪,一直望著門外。
“有慶,你要理解你爹,你爹和其他孩子的爹不一樣,他是要乾大事的,好不容易過年回來一趟,你可不許把他給趕走了。”家珍語氣很認真,眼裡卻帶著笑意。
有慶著急道:“我沒想趕爹走,我就是,就是不知道該說啥。”
家珍將白色的羊毛氈帽戴在他頭上,揉了揉他肉嘟嘟的小臉,“我兒子真乖。”
“爹真的走了嗎?”有慶縮下床,邁著兩條小短腿朝外面跑去。
外面靜悄悄的,院子被打掃的乾乾淨淨,就連平時喜歡趴在院子裡睡覺的平安也不見了。
平安突然記起了一件事,當初爹第一次去省城的那天早上,自己也是因為睡過頭沒有看到他最後一眼。
難道今天又是這樣嗎?
一念及此,他鼻尖不由得有些酸澀,淚水似乎要奪目而出。
“我家有慶睡醒了?你二娘給你熬了粥,還給你蒸了最愛吃的鹹鴨蛋,快過來吃吧。”徐父拄著拐杖走出堂屋,看樣子是要出門,看到有慶後,笑眯眯的說道。
“爺爺,我爹呢。”他問道。
“哦,你爹去你五叔家了,去幫忙殺豬,今天中午我們在五叔家裡吃殺豬飯。”
“爹沒走?”有慶眼睛瞬間放光。
徐父奇怪的看著他,“你爹才剛回來,起碼也得年過了才走。”
說完,徐父就看見有慶飛快朝外面跑去,他在後面喊道:“有慶,你不喝粥了?”
家珍緊隨其後走出來,“爹,我們也去五哥家吧。”
此時徐福貴並不在陳運生家裡,而是騎著黑色大馬在平整寬闊的土公路上狂奔,迎來的冷風好似一把把刀子刮在他臉上,再從脖子灌進去,凍的他臉蛋一片通紅。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感覺很快活。
懷裡的鳳霞更是不斷尖聲大叫,銀鈴般的笑聲在四周傳蕩。
騎了好一會兒,他這才掉頭回去,剛到村口,就看見有慶小小的身子站在曬谷場上,墊起腳尖看他們。
“兒子!”
徐福貴喊了一聲,用力夾了一下馬腹,待黑馬過去後,他一手抱著鳳霞,利索翻身下馬,將有慶抱了起來,狠狠親了一口。
有慶好像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摟著他的脖子,喊道:“爹。”
徐福貴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哎,什麽時候醒的?”
“就剛才,爹,我也想騎馬。
“好,爹帶你去騎馬。”
一個上午,徐福貴啥事兒也沒乾,帶著兩個孩子,騎馬在山林裡亂竄。
兩孩子很享受待在他懷裡,不時問一些問題,對偌大的首都充滿了向往。
徐福貴心裡一動,問道:“鳳霞,有慶,要是能去首都讀書,你們去不去。”
“當然要去!”兩人異口同聲。
徐福貴捏了捏他們的小臉,“好,爹回去就和你們娘說,帶你們去首都!”
回到陳運生家裡,一頭三百來斤的大黑豬整被幾個壯漢拉出來,黑豬不斷掙扎,發出淒厲的慘叫。
幾個小孩子興奮的站在一旁觀看,全然不顧一旁大人的呵斥,也不怕黑豬竄過來傷到他們。
徐福貴下馬,剛準備去幫忙拉豬尾巴,就被村裡人給拉開。
“福貴,你不動手,別弄髒了這麽好的衣裳。”
“就是,你坐著就成,等會兒我們炸一盤酥肉,好好喝兩口,你再和我們說說首都是個啥樣兒。”
“福貴叔可真有本事。”
自然而然的,徐福貴感覺到自己成了話題中心,一舉一動似乎都被別人關注。
椅子抬到自己身後,茶水端了過來,火盆也被移動過來,讓他哭笑不得。
村裡人對他似乎過分熱情,同時好像多了一種似是而非的隔閡。
他也沒想太多,坐下來和眾人說話,將首都的見聞說了出來,徐父坐在他旁邊,臉上的褶子堆在一起,接受別人的恭維。
不過幾分鍾的時間,黑豬便被按在長條案板上,陳運生用鐵鉤勾住豬鼻子,右手的尖耳倒眼疾手快捅進豬脖子。
長長的殺豬刀沒入脖子,只剩下刀柄,陳運生還旋轉一圈,殺豬刀抽出來的時候,紅色鮮血從一個血洞裡噴湧而出,落入一個木盆之中。
黑豬的生命力很旺盛,足足過去兩分鍾,黑豬才停止掙扎,成為了一頭死豬。
這一幕看得一旁的孩子們拍手稱快,有的調皮孩子還想伸手指去摸摸木盆裡的豬血。
院子裡很熱鬧,不時爆發出一陣笑聲,徐福貴讓來順回家,從首都帶回來的點心零食拿了不少,分給村裡人吃。
與此同時,灶房裡同樣熱鬧,熱氣從鐵鍋裡升騰,家珍麻利的忙活著,和一旁的婦女打笑。
“家珍,瞧你這臉蛋,又紅又潤,比剝了殼的雞蛋還光滑,昨晚福貴讓你舒服了吧?”陳運生的媳婦兒朱芳打趣到。
“五姐!”家珍害羞的瞥了他一眼,她不喜歡在外人面前討論昆字的玩笑。
朱芳大笑一聲,“對了家珍,你和福貴還年輕,不打算再生兩個?我們可要響應新兔的號召,多生多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