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皇帝的會見

  傍晚時分，當布蘭迪奧托終於被帝國皇帝路易博德召見時，心情可謂五味雜陳。

  這座聖殿，他年輕時就想進入，而當他真正走進阿爾道夫皇宮時，他已然是以一個外國公民的身份進入。

  曾經的理想和信念已經隨著歲月流逝而灰飛煙滅。這座他曾經夢寐以求的金色宮殿，此刻，在他眼前，只有腐朽與墮落。

  皇帝路易博德高坐在帝王寶座上，頭頂黃金寶石王冠，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傲視感接待了他。

  他們本應是同級的，他，布蘭迪奧托是代表基斯裡夫出使帝國的。對鄰國使者，不應該擺出這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布蘭迪奧托想起第一次會見羅德時的場景，同樣作為一國領袖，羅德所表現出來的禮賢下士和紳士風度，是所有帝王所沒有的。至少，在他布蘭迪奧托所見的國王裡，還沒有遇到過。

  如今，這位帝國最高領袖，便是一個案例。

  他高坐在帝王寶座上，甚至連走下台階握手的禮儀都免了。

  皇宮內鑲嵌著翡翠寶石的馬賽克地板，此刻在布蘭迪奧托看來，不過是紙醉金迷的帝皇奢靡罷了。基斯裡夫的皇宮從來都是平白無奇的大理石地板。光潔得可以反射人影。正如那個國家的統治者們，廉潔無私。

  “布蘭迪奧托，代表基斯裡夫女王，向高貴的皇帝傳達最友好的問候。”

  盡管一百個不情願，但是布蘭迪奧托還是盡職盡責將自己的使者身份做好。他看上去前輩而友好。像無數朝見皇帝的使者那樣，臉上充滿敬畏和崇拜。但是，在布蘭迪奧托心裡，帝國皇帝的形象已經不再高大，他和阿爾道夫城內無數的小市民一樣，自私，貪婪，愚昧且自大……

  高坐於台上，儼然一副天下之大，唯我獨尊的樣子。

  “哈哈哈，使者閣下，我也向你的女王表示最友好的問候。一直都想有個機會訪問貴國，看看貴國近些年的變化。只可惜，身居要位，讓我平日裡繁忙不已，一直沒有時間前往。真是可惜。”

  皇帝揚起單薄的嘴唇，露出和善的微笑——

  “聽說基斯裡夫這些年變化頗多，厄侖格拉德更是迎來了複興。”

  “您真該去看看哩。”

  布蘭迪奧托笑著回答，並走到那個被安排好的座位前。

  “城市的變化很大，但，更重要的，是人民的變化。尊貴的皇帝陛下，毫不誇張的說，現在的基斯裡夫，和十年前的基斯裡夫，簡直就是兩個模樣。特別是冰雪女王丹尼斯和北境守護者羅德真正掌權之後，基斯裡夫迎來了真正的複興。”

  布蘭迪奧托說著，臉上洋溢著自豪與驕傲之色。然而，在一圈帝國統治者面前，他就像一個小醜，或是井底之蛙。吹噓著那些名不副實的虛幻故事。

  皇帝尷尬的笑了笑，一旁的光頭牧師本想插話，被皇帝使眼色製止了。顯然，一番自誇自雷下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不舒適。

  不過布蘭迪奧托也不在乎，在心底，他已經將自己和這群高高在上的帝國統治者們劃分了界限。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真希望有朝一日去看看你說的那個冰雪王國。不知道是否還那麽寒冷。印象裡，北方的冬天就像冰窖，讓人難以忍受。我相信，那裡的人民和戰士都是勇敢的，能夠和極寒天起抗爭的人民，都是勇者。”

  皇帝敷衍著，拿起仆人盤中的葡萄酒，輕啜了一小口。

  “對了，布蘭迪奧托閣下，昨夜臥榻是否舒適，我讓人安排了星辰之露旅館，那是阿爾道夫城內最豪華的酒館。抱歉，皇宮已經人滿為患了，不然，應該接待你在宮中過夜的。”

  “客氣了，皇帝陛下。”

  “旅館環境非常好，家具很奢華，床榻也很太舒適，勝過基斯裡夫的所有旅館酒店。”

  “那就好。”

  “卡爾，他昨天身體不適，未能履約，我已經讓人懲罰他了，還望閣下見諒。那個孩子……”

  “沒關系，沒關系。”布蘭迪奧托擺了擺手，尷尬一笑，“皇子殿下身體要緊。”

  “我們還是先講正事吧。”
    布蘭迪奧托終於忍不住這番客套而無味的對話。

  只見皇帝臉色一沉，嘴角抽動尷尬一笑。

  “正事，是的，我們先聊聊這件事吧。羅德領主想攻打希爾瓦尼亞是吧？”

  “是的，陛下。”

  “吸血鬼一直是帝國與基斯裡夫的隱患。它曾經強大過，被擊敗過，但還遠未被消滅。生者與亡者注定無法共存，吸血鬼絕非善類，盤踞在南方的這幫死靈，魔鬼，時刻都想消滅我們，取代我們，奴役我們。”

  “而現在，亡者之力正在複蘇。西格瑪教會的數名獵巫人已經慘死在希爾瓦尼亞境內，這時候，羅德領主認為，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必須趁著吸血鬼實力孱弱之時，一舉攻克它。將希爾瓦尼亞從吸血鬼的奴役下解放出來。”

  大殿中，作為基斯裡夫使者的布蘭迪奧托高聲演講著。

  然而，沒人認真聽他的“廢話”。

  皇帝身邊的光頭牧師更是一臉不屑，眼神就像在台上看一個小醜般，看著這位渺小，不值一提的小貴族在殿裡“胡說八道”。若不是鄰國使者的身份，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貴族根本無法踏進皇宮半步。

  “那是自然，吸血鬼一直以來都是帝國的心頭大患。基斯裡夫與之也有接壤，它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皇帝拍手鼓掌著說到。

  仿佛他本人十分認可使者說的每一句話。

  他的確認可，但是……他身後還有無數的旁人。

  阿爾道夫魔法學院院長蒂拉斯-戈爾曼和帝國大誦經師尤裡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還有幾個選帝侯，甚至沒有一個在皇宮中會見基斯裡夫派來的使者。

  皇帝並不能代表帝國，他只是帝國形式上的最高統治者。

  布蘭迪奧托也深知這一點，不過，帝國首都阿爾道夫仍然是他的首趟目標，因為，這是禮儀。先走訪皇帝，再走訪其他選帝侯，天經地義，儀式上本該如此。若是先走訪其他選帝侯，再走訪皇帝。那等於是承認其他選帝侯的地位高於皇帝本人。這實屬會引起瑞克領這邊的極度反感。

  雖然不喜歡形式主義，但是有些禮儀還是不得不走的，這點羅德是清楚的。布蘭迪奧托也是清楚的。即便阿爾道夫之旅充斥著連篇的客套話，廢話，自己還是必須得來。

  “只是，出兵亡者之地，這件事非同小可。還是需要謹慎對待。”

  路易博德話鋒一轉，臉色略顯尷尬。

  布蘭迪奧托早有預料，不多做吭聲，只是目光“崇敬”的看著皇帝，等他說完那一堆正義凜然之詞。

  “布蘭迪奧托閣下，你是否了解過帝國與吸血鬼的百年爭鬥史。確切的說，遠遠不止百年。自偉大的西格瑪帝皇建立帝國開始，亡者一直是帝國的死敵之一。為了剿滅吸血鬼，帝國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不要小看那盤踞一隅的吸血鬼勢力，希爾瓦尼亞雖小，卻埋葬著數以萬計的帝國英靈。”

  皇帝說著，眉頭緊鎖。

  “但是這次不同，尊貴的皇帝陛下，基斯裡夫和帝國長達千年的歷史中，皆是動亂不斷，內憂外患充斥著建國史。然而，經過第三次混沌大入侵，帝國與基斯裡夫聯軍擊潰了強大的混沌軍團，在偉大的皇帝馬格努斯勵精圖治下，帝國進入了安定繁榮的百年發展時代。而基斯裡夫在羅德，丹尼斯一幫人傑的帶領下，殺死吸血鬼女王，清除境內吸血鬼殘余，此刻，也正迎來偉大複蘇的年代。”

  “敵人正孱弱，而我們正強大，安定，這時候正是解決這場百年恩怨的最佳時機。另外，吸血鬼殺死了獵巫人迭戈，也是曾經與羅德並肩作戰的生死戰友。於情於理，這時候，都應該奮力鏟除吸血鬼之患。”

  皇宮中，布蘭迪奧托大聲疾呼到。

  會場周圍，則傳來了與會者們竊竊私語的嘈雜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