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廚子的夢想

  “夠了”艾裡沙·索恩爵士的話音如瓦雷利亞鋼刃破空。

  他在呵斥幾個打鬥的少年，作為絕境長城上的教頭，每當有新人來時他都會如此，科爾不喜歡他那種輕蔑的語氣，他覺得騎士應該恪守信條裡的謙卑，就像‘破矛者貝勒’一樣，願意為弱者出手。

  這本不是一個廚子應該思考的問題，特別是一個絕境長城上的廚子。

  他是一個凜冬的夜晚，被伊蒙學士從國王大道上撿來的，聽伊蒙學士說那時候他的臉蛋已經被凍得發白，連啼哭聲都發不出來了，所有人都認為他應該活不過當天晚上，誰知道第二天清晨他的哇哇哭聲就驚醒了整個塔樓的守夜人兄弟。

  科格爾總司令還開玩笑著說，“這小子嗓門大，是個遊騎兵的料。”

  誰知道這句話就像一句魔咒，凜冬沒有帶走他的生命，卻帶走了他的健康，只要站在城牆上，都怕他會被風給吹走了，身體太過瘦弱，他永遠也不會成為一個遊騎兵。

  此時冷風吹來，令他不住的發顫，明明已經裹了一身羊皮衣，但在長城邊上穿再多的衣服也擋不住這如刀般的寒冷。

  看他又在盯著演武場發呆，事務官克萊達斯忍不住朝他喊道:“喂，小遊騎兵，再發呆下去伊蒙學士可就要餓壞了。”

  科爾回過神來，稍感歉意的看向他，克萊達斯矮個子，禿頭，一雙暗紅色的眼睛，弓肩駝背，圓圓的臉幾乎沒有下巴，一身滿是補丁的羊皮衣。身體倒不瘦，可能事務官的職務比較有油水。

  因為沒有加入守夜人，所以科爾並不在黑城堡裡擔職，他的15歲的命名日在明年，到那時候他才可以向神靈發誓加入黑衣軍。

  不過這些年來，他一直跟著伊蒙學士，可以說也算是個小小的事務官了，雖然沒有成為遊騎兵的天賦，但科爾卻做得一手好菜，至少他烤的肉就連總司令都誇口稱讚。

  黑衣兄弟們總是驚奇他能找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然後做出異常美味的食物來。

  科爾自己也很迷惑，對於這些東西他好像是與生俱來就知道一樣。他曾疑惑的問伊蒙學士，不過換來的只是學士搖頭的微笑，他告訴科爾這個世界奇人異事有很多，就算學城的圖書裡也無法全部記載。

  守夜人們都知道科爾做的飯最好吃，至此黑衣兄弟們一天中最期待的事，就是喝到他熬的肉湯，每到飯點時若誰被抽到值班的話，那麽他肯定會沮喪上一整天。因為他那一天估計就只能啃一點黑麥麵包和喝一碗‘牛尿’般的菜湯。

  因為是好幾百號人，所以科爾日常隻負責最輕松的熬湯和給伊蒙學士做飯。

  他和克萊達斯走上樓道，伊蒙學士由他和克萊達斯、齊特三人照顧，克萊達斯是學士的助手，科爾負責學士的飲食，齊特則在給守夜人飼養烏鴉。

  學士的年紀已經很大了，他總是很喜歡小孩，科爾就是他一手帶大的，近幾年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就連眼睛也看不見了，但他的話總是充滿智慧，黑衣兄弟們很樂意尊聽他的指導，就像科爾小時候給喜歡聽他講的那些坦格利安家族的故事一樣。

  推開門，伊蒙學士敏銳的聽力很快就聽出了科爾的腳步，他用輕柔的嗓音問道：“是小科爾？”

  “是我，學士。”科爾走過去，把飯盒放到床板下。

  伊蒙學士伸手過來揉了揉科爾的頭髮。“你現在都不願意叫我伊蒙爺爺了，看來他們把你教導得很好。”

  其實是昨天一個矮小的侏儒來找他討湯喝時閑談裡透露了一些話，科爾很同情那個侏儒，也許身體上都有缺陷讓兩人同病相憐吧，他們說那是‘小惡魔’，但科爾覺得提利昂·蘭尼斯特是個很有學識的人，雖然比不上伊蒙學士。

  小惡魔給他說了騎士的八大教條，沒錯科爾是一個懷有騎士夢的廚子，雖然他連遊騎兵都做不了。但他渴望成為一名榮譽的騎士，就像拂曉神劍和‘無畏的’的巴利斯坦爵士一樣。

  他應該懂得榮辱，伊蒙學士是守夜人中德高望重的存在，自己應該尊重的叫他學士大人。

  其實在科爾叫出‘學士’兩字時，伊蒙學士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想了想還是很快釋然了。

  “萊克達斯。”伊蒙學士輕喚一聲，然後問道：“今天有哪些信件送來嗎？”

  萊克達斯搖頭。“齊特沒有送來什麽信件。”

  科爾遞給他一碗肉粥，伊蒙學士已經沒有牙齒可以咀嚼了。他拿著杓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根本就不像守夜人的兄弟們，不管是吃東西還是喝湯，都是狼吞虎咽的張口吞下去。

  也許年齡是一定的原因，但科爾更願意相信，伊蒙學士是一位榮譽而且有涵養的貴族。

  因為貴族與騎士掛鉤，所以科爾對貴族抱有一種莫名的好感。有時候在白天聽了某個守夜人嘴裡的葷段子後，他也會在夜間夢到自己在某個地方作為一名騎士俘獲了某個漂亮的貴族小姐的芳心。不過第二天早上，他得去洗褲子。

  飯後科爾又陪著伊蒙學士走了走，學士會說很多話，不過科爾的魂魄早就飛到了演武場那邊，聽到乒乒乓乓的刀劍聲，他總會充滿神往。

  其實科爾也長得很高，但就是太瘦，太弱不禁風了。

  小侏儒蘭尼斯特還開玩笑著說，應該把他的身高分一點給他。

  剛好幾個新來的守夜人從他們的跟前走過，剛才教頭索恩爵士呵斥的應該就是他們了，聽說有一個還是史塔克家族的私生子，叫什麽瓊恩·雪諾，不過他很傲氣，科爾一時還不敢跟他搭話。

  科爾看到雪諾的臉色有些陰沉，顯然心情不太好，而剩下的兩個人則走起來一瘸一拐的，可見應該是受了傷。

  當晚躺在塔房裡的科爾還在想蘭尼斯特給他講的那些話，每聽到一則關於騎士的信息，他都會如數家珍的記錄下來，就刻在塔防的牆面上。

  而此時牆面上新出現的劃痕正是：謙卑、榮譽、犧牲、英勇、憐憫、精神、誠實、公正

  今夜整個維斯特洛大陸的夜空都布滿了密雲，直劃過一道流星好像徹底劈開了混沌，透露出來明朗的月光和璀璨的星辰，就連學城最有成就的觀星者也看不透這顆流星的意喻是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