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煙起葫蘆潭

  傍晚時分，太陽的鮮紅光線，透過樹林照射在官道上，形成一片斑駁的紅影。

  李禦騎在馬，走在鏢車隊伍的最前端，在他旁邊的，則是騎著一匹棗紅色馬匹的卓清怡。

  “這裡就是葫蘆潭了。”

  卓清怡視線朝著官道左側的方向看去。

  李禦也偏頭看去，透過樹林的間隙，能看到一片平整的水面，微風吹拂，整個水面，波光粼粼，發出一道道閃爍的紅光，那是夕陽投射在湖面的場景。

  “大家在走一段看看，這裡不適合扎營。”

  李禦喊了一聲，拍馬小跑前進。

  這裡是葫蘆潭地帶的入口，地方狹小，而且是陡坡，根本不適合扎營。

  秦氏鏢局的隊伍，前行了有七八百米，才到葫蘆潭的中段。

  中段的境況，跟入口時的場景，迥然不同。

  開闊的視野，能夠一眼望見大半個葫蘆潭，其實準確說是能看清楚葫蘆潭的中段。而在後方，則是陡峭的山壁，當然說是陡峭，其實也就是一兩百米的高度，算是普通的山坡，只是上面的樹木茂盛異常。

  盡管已經是初冬時節，可照舊是綠蔥蔥的一片。

  “扎營吧！”

  看了看遠處天邊即將落下的夕陽，李禦歎了口氣，只能這麽選擇了。

  “是，副總鏢頭。”

  其余人雖然有所顧忌，但還是紛紛跳下馬車，行動起來。

  在來的路途中，他們已經討論過遇到水鬼的情況，只是沒有辦法，只能選擇在這裡扎營渡過一個晚上。

  因為葫蘆潭跨度較長，除非刻意在入口附近停留半天，第二天一早趕著離開，才能走出葫蘆潭的范圍。

  但即便如此，如果葫蘆潭這個節點真的藏有水鬼，即使是白天，水鬼一樣可以出來襲擊他們。

  畢竟葫蘆潭周圍，沒有官府，也沒有驛站，甚至都沒有村莊。

  半小時左右的時間，販酒郎晉青岩他們就已經把七個帳篷扎好，環成一圈，並沒有分散。

  李禦看了一下帳篷的位置結構，就隱隱看出了他們的小心謹慎。帳篷環繞一圈，這樣，即使真的遇到突襲，眾人也能迅速團結起來，不至於被人分散，被逐個擊破。

  晃，晃，晃，晃！
  緊跟著，一根根被點燃的火把，也接連插立在周圍附近，將官道兩旁都照得明亮、通紅。

  “李大哥，今晚誰負責守夜？”

  燕小璐擦了擦手上的泥土，上前詢問道。

  她問出這話時，眾人幾乎都下意識地將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畢竟這一次是在葫蘆潭扎營，夜間遇到水鬼的概率還是很高的，跟前些天夜間扎營的情況，不可一概而論。

  “我，你，三郎，清怡，青岩，三娘我們六個人守夜，青書，馬兄弟，祝兄弟，你們也別深睡，在帳篷裡稍作休息即可。”

  沉思了小片刻，李禦道。

  “是！”

  眾人朗聲應諾，他們都是知道今晚，似乎難免有一場惡戰。

  “對了，把馬匹和鏢車分開，避免受到驚嚇時，馬車衝入水潭。”

  李禦看了一眼旁邊停放的馬車，進一步吩咐道。

  “還是李大哥考慮得周到。”

  貨郎哥祝二笑著說道，上前去安頓馬車和馬匹。

  一番安排下來，眾人照舊生起篝火，打野味，準備晚餐。

  晚餐結束，已經是在兩個時辰之後。

  雖然有所安排，但除了李禦和燕三郎守在火堆旁邊，卓清怡等人還是盡數回到帳篷內，只是並沒有真的躺下休息。

  黑夜中，時間悄然流逝。

  篝火旁邊，李禦和燕三郎默默地看著逐漸暗淡下來的火焰，彼此都沒有說話。

  作為曾經的殺手，燕三郎經過特殊的訓練，別說一個晚上不說話，就是一個月不說話，對於他而言，也是毫無困難。

  李禦雖然沒有經過殺手訓練，可心底裡卻是心事重重，也沒有談話聊天的興趣。

  兩個年輕的好漢，就這麽坐著，看著眼前的火焰。

  火焰由旺盛到暗淡。

  直至熄滅。

  火把更換了三輪。

  周圍的森林，寂靜得令人可怕。

  夜蟲唧唧的鳴叫著。

  “起煙了。”

  透過火光看向葫蘆潭的水面，李禦不經意地感慨了一聲。

  此時，在火光的映照下，能夠看到，葫蘆潭的水面，有著大量的白色煙霧，從湖面上一陣陣漂浮而起，然後順著夜風，吹向官道這一邊。

  同樣的，夜露降下，濕氣逐漸彌漫。

  李禦明顯察覺到周圍的氣溫，顯著下降。

  “是起霧。”

  沉默許久的燕三郎補充了一句，李禦一時愕然，似乎完全沒有料到燕三郎會這麽冷不防地來一句。

  的確，水面上是起霧，不是起煙。

  噗通！
  燕三郎隨手將一個小東西，拋入了篝火中間，濺射出幾溜兒火星。

  “什麽？”

  李禦好奇地詢問道。

  “一顆微不足道的小石頭。”

  燕三郎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李禦微微皺眉，燕三郎的舉動，讓他覺得有點奇怪，有點可愛。

  ……

  在葫蘆潭的遠處，一排烏篷船，緩慢地漂遊在水面上。

  這一排烏篷船，一直從葫蘆潭北段，向中段漂遊。

  黑漆漆的，除了天上的月光，並沒有多余的光線。可是這些烏篷船上，有著一種淡淡的亮光，像燭火，卻又不是燭火，不知道是什麽。

  在這微弱的光亮照應下，能看得見烏篷船首尾相連，足足有六艘。

  吱呀，吱呀，吱呀。

  船槳滑動湖水，發出細微的聲響，蕩出一圈圈微小的波紋。

  “下水！”

  忽然的，每一艘烏篷船都有同樣的命令聲響起。

  跟著就是噗通，噗通，噗通等一連串的落水聲響起。

  一道道黑色的身影，靜悄悄地從烏篷船滑入水中，消失在湖面上。

  湖面上逐漸有換氣的竹管冒出，但只是冒出水面一小截，就沒有再伸出太多。

  一根出水的換氣竹管，就代表著一個人。

  足足有三十根竹管左右，結成一片，密密麻麻向著葫蘆潭的中段遊移而去。

  ……

  葫蘆潭對面的山頭，後方的山谷處。

  白衣男子趙壺，提著燈籠，遙看著葫蘆潭的方向。

  在他的位置下方，則是一群隨時待命的死士，這是他從叛軍途中收編過來的高手，都是一些狠角色。

  足有三十名，都是精英。

  “起霧了！”

  片刻之後，白衣男子趙壺淡淡地說了一聲，左手一揮。

  手底下的黑衣人，頓時看到了約定好的命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