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貝,你說,你看不到字,怎麽考試呢?”趙鋼鏰一隻手撐在桌子上,看著陳小貝,好奇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
陳小貝搖了搖頭,說道,“我尋思著吧,看能不能讓人把卷子做成盲人可以摸的,比如我這本書,或者說有人坐我旁邊,給我念題目。”
“這很難吧?不可能為了你一個人就做這些吧?”趙鋼鏰猶豫了一下,說道。
“我知道啊,不過,有念想終歸是好的。”
陳小貝笑了笑,說道,“我也知道,我要高考的話,很難很難,但是,嘿嘿,那又怎麽樣呢?如果不能考,那我就參加一次,坐在那邊,也沒有遺憾了。”
趙鋼鏰驚訝的看著陳小貝,就聽得陳小貝繼續說道,“其實很多事情,我們並不需要在意結果會如何,考上如何,不考上又如何,只要我們去參與了,去經歷了,我就覺得可以了,結果不重要的,重要的只是一個過程,一個心態而已。”
“你境界比我高。”
趙鋼鏰感慨的說道,“我的性格就是,我要得到的東西,就得得到。”
“人各有志嘛。”
陳小貝笑道,“我就這樣的性格,以前眼睛還能看得到的時候,我也想要去爭取很多東西,但是後來眼睛看不到了,很多觸手可及的東西對我來說變得遙不可及,慢慢的,我就變成了現在這樣,我境界不高,只是眼睛看不到東西,我就只能用心去感受那些東西了。其實,我們只要不忘記自己想要的是什麽,那麽,在意過程也好,在意結果也好,都是我們心中對人生的一種定義。”
“唉。”
趙鋼鏰歎了口氣,說道,“小貝,我發現你明白的道理比我多的多了!”
“嘿嘿,鋼鏰哥,我只是會說而已。”陳小貝吐了吐小舌頭,說道,“有些東西還是會去計較的,比如我為什麽看不到東西呢。”
“小貝,下午得去看醫生了。”
這時候,陳小貝的父親在外頭叫道。
“嗯,好的!”
陳小貝答應了一聲,隨即對趙鋼鏰說道,“鋼鏰哥,我要去看醫生了。”
“看眼睛麽?”
趙鋼鏰問道。
“嗯,雖然康復的希望不大,但是我爸爸一直沒有放棄,今天下午已經約好了醫生了!”陳小貝說道。
“我送你去吧。”
趙鋼鏰說,“我有車。”
“嗯,好!”
陳小貝點了點頭,伸手就去拿一旁的一根小棍子,這是盲人專門用來探路的。
趙鋼鏰卻是伸手輕輕的扶住了陳小貝的手臂,說道,“跟著我走吧。”
“嗯,好!”
陳小貝點了點頭,在趙鋼鏰的帶領下,離開了包子店,走出了菜市場。
“現在我要把你帶去賣了,你鐵定回不來!”趙鋼鏰一邊小心翼翼的走著,一邊打趣道。
“我不值錢。”
陳小貝笑了笑。
“你很值錢的,特別是這俏麗的小臉蛋,嘎嘎!”趙鋼鏰怪笑了一下,陳小貝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從鋼鏰哥身上感覺不到不好的東西。”
“有時候我倒是覺得你不像個盲人,你更像是開了天眼似的,看的比我們還來的透徹。”
趙鋼鏰牽著陳小貝上了車,然後給陳小貝綁上安全帶,自己才上了駕駛座,然後開車送陳小貝去醫院。
醫院依舊是趙鋼鏰熟悉的那個醫院,就是冷冰所在的那個醫院。
“也不知道那個美女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被院長潛規則了!”
趙鋼鏰一邊尋思著,一邊走進了醫院裡頭。
陳小貝預約的是一個眼科的專家,據說在眼睛的研究上已經是國內相當高水準的了。
醫生在給陳小貝檢查完眼睛之後,說道,“她的視膜已經變得十分薄了,而且視覺神經堵塞的十分厲害,現在的手術水平,還不足以精確的將她眼睛的視覺神經裡的東西清除掉,如果非要開刀的話,成功率怕是不足百分之一,而且,開刀風險也很大,一個不好就會傷及臉部神經,到時候造成臉部變形,那就可惜了。”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趙鋼鏰不死心的問道。
“沒有辦法。”
醫生搖了搖頭。
“一點辦法都沒有麽?”
“我無能為力。”
醫生歎了口氣。
“唉!”
趙鋼鏰看了一眼陳小貝,說道,“小貝,沒有辦法。”
“鋼鏰哥,沒事兒的,這麽長時間來,我已經習慣了。”陳小貝臉色輕松的笑了笑,說道,“咱們回去吧。”
“嗯!”
趙鋼鏰點了點頭,感謝了一下醫生之後,就拉著陳小貝的手走出了病房。
在進電梯的時候,趙鋼鏰碰到了一個人,那人不是冷冰,而是自己的歷史老師,許老師!
“許老師,您怎麽又來了!”趙鋼鏰驚訝的問道。
“哎呀,是鋼鏰啊!哈哈,我是來複查的!”許老師笑著說道,“你怎麽也來了?”
“送朋友過來。”
趙鋼鏰看了一眼陳小貝。
“哦哦哦,是女朋友吧?”許老師笑眯眯的問道。
“普通朋友。”趙鋼鏰連忙說道。
“哈哈哈,咦,你這朋友…”
許老師說著,詫異的看了一下陳小貝的眼睛,然後說道,“是眼睛出問題了?”
“嗯,看不見了!”陳小貝開口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許老師歉意的說道。
“許老師,電梯上來了,我們要走了!”趙鋼鏰說道。
“鋼鏰,等一下!”
許老師突然叫住了趙鋼鏰。
“怎麽了?許老師。”
趙鋼鏰疑惑的看著許老師。
“你這朋友的眼睛,在這邊看了,怎麽樣?治得了不?”許老師問道。
“治不了了。”趙鋼鏰搖了搖頭。
“這個,我兒子部隊裡頭,有一個從中央退休下來的老軍醫,專治眼睛的,你也知道,人老了眼睛就容易出問題,中央那邊老人多,那個老軍醫也是最近才退休,如果不介意的話,我讓我兒子帶你這朋友,去那老軍醫那看看,怎麽樣?”許老師說道。
“老軍醫啊…”
趙鋼鏰一聽到老軍醫,就想到電線杆上張貼的老軍醫治療性病的不靠譜廣告,不過,一想到這是許老師介紹的老軍醫,應該不會是那種下三濫的庸醫,趙鋼鏰就詢問了一下陳小貝。
“可以啊!”
陳小貝笑著點了點頭,說道,“看看不是壞事。”
“那成,那就麻煩許老師了!”趙鋼鏰笑著答謝道。
“不用,上次你還救我了呢,我這就叫我兒子過來!”
許老師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