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凌一步邁入鬼宅,有種整個世界都煥然一新的感覺。就仿佛當年在隕坑幻境時那般,依靠六感,根本無法察覺這裡是以自循環體系為核心的幻境。問題是羅凌現在與當年相比,有著質的提高,即使如此仍是看不穿,仍要啟用神力、靠神性之眼才能鑒破真偽,也就是說,這裡區域雖小,但論技術檔次,比隕坑幻境體系隻高不低。
嗤!羅凌燃在指尖的一小團火焰熄滅了。那是火元素能量之焰,換在平常狀態,它至少可以燃燒10分鍾,但現在,連10秒都沒有堅持下來。象隕坑幻境一般的抽魔空間,但對區域內魔能的抽吸能力比隕坑幻境強度更高。隻此一條,此地的主場效力,已經堪比神國。
夜晚,明月高懸,但這月是青綠色的,月華也是青綠之色,或許是因為審美角度的不同,在這樣的月華下,景致在羅凌眼裡,透著那麽股妖邪的味道。
順著由白、黑兩種顏色的石片鋪就的主道,羅凌暢通無阻的來到別墅前的噴水池旁,這噴水池由潔白如雪的岩石鑄就,豎長的形狀,池水清澈見底,內中遊曳著一種螢火蟲般自帶光芒的蝌蚪魚,這些魚的魚身都有乒乓球大小,沒有鰭、沒有腿,只有一根擺蕩的尾巴。如果細看,就會發現,這些蝌蚪的背上,像是一張表情痛苦的人臉……
問題不僅僅出在魚上,噴水池中心的一溜雕塑也很有特點,雕塑組圖,表現的全部都是男歡女愛的情景,神情動作惟妙惟肖,姿勢狂yin放lang,噴泉的水,全部都是由性器官的部位噴射。
如果真是單純的這些,倒也沒什麽,地球人類的文明進程中,性文化其實始終都沒有被冷落,末世之前,在很多國家都有豐富多彩的以性文化為主題的活動、以及專門的節日。
雖然天朝在這方面態度曖昧、猶抱琵琶半遮面,但本著越是遮掩我越要看的八卦探索精神,大多數年輕一代的國人,都不會因一些性景觀而一驚一怎的。而像羅凌這樣的老青年,更是早已過了看見露胳膊腿就走不動路的年歲。讓他詫異的是這些雕塑的面部表情,活生生的,尤其是眼神,那種靈動是任何幻術都模仿出來的。
羅凌的專屬力量,使得他可以分辨出來,這群與正常人比例相同的雕塑曾經就是活人,他們被某種術法禁錮在這裡,並且意識永遠處於狂歡的那一刻。
當想及這些景致背後所代表的力量,只要不是那類精蟲上腦的貨色,都會感覺出森然的味道,而非什麽**、**。
“掌握著完美的自循環體系、幻境系統,可以禁錮靈魂並使之停留在任何一個時間段或狀態之內。隻這兩點的表現,對方都要比自己所擁有、所掌握的力量更加強大!”羅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邁步繼續向前,別墅主樓在眼中發生著從陳舊向簇新的變化,就仿佛他走過的不是距離,而是歲月,每向前一步,時光都會倒退一些,就連原本漆黑的窗中,也依次亮起了燈光,甚至有了晃動的人影,整個別墅都有種從沉睡中活過來的感覺。
“主人!”離著還遠,便有管家在宅門口微笑著向羅凌頷首打招呼。
“主人?”羅凌心中的震驚在此刻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羅凌克制著自己再度使用神力的衝動,情況未明,他不想暴露太多底牌。即便如此,羅凌仍是可以看出,這管家的本質就是一枚靈魂,這就牽扯到一個問題,靈魂很難在羅凌面前弄虛作假,羅凌有解析靈魂光芒的能力,在未進一步操縱的情況下,他雖然不能獲知具體內容,但可以通過查知靈魂光芒而獲得一些淺信息,比如對方的情緒狀態,是憤怒還是快樂,又比如表達自己的意圖時是發自肺腑還是言不由衷。
這靈魂這一聲主人叫的情真意切,確實是發自肺腑,他是真把羅凌當主人看待。
“騙到極端者,連自己都可以騙到,且騙的毫不勉強、心安理得。我這是遇到這樣的稀有品種了?”與其說這是個自問,倒不如說羅凌在給自己找一個他能接受的合理解釋。人往往都是這樣,眾多假設可能擺在面前時,下意識的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內容。
別墅主廳的大門被推開,廳中的景致可以說‘風光流轉’這四個字來形容,就仿佛是泰坦尼克號最後謝幕時的拍攝手法在這裡重現,大廳中正在準備一場盛大的晚宴,牛油粗蠟被點燃,水晶的花盤擺上條桌,銀質的刀叉餐盤,潔白的絲帕餐巾……靚麗青春的女傭們和英俊幹練的男仆們穿梭往來,每一個看到羅凌,都會駐足,用崇敬的目光注視著他,微笑施禮打招呼。
“發自肺腑、發自內心、真情實意、坦蕩自然……”一個個人物,一枚枚靈魂,沒有一個是虛與委蛇,他們確實都將羅凌當作自家的主人看待。羅凌感覺到自己的心在下沉。稀有品種的推論,象個易碎的玻璃器皿,隨著羅凌進入大廳而摔的粉碎。
“主人,您可真沉的住氣,尤德羅伯爵的車架已經過了阿瓦隆,最多再有一刻鍾就到了……”清脆悅耳的話音中,一名青春活潑的少女在樓梯上遠遠就衝羅凌招手,明眸彩睞、語氣嬌嗔,那明顯有些逾製的態度和措辭讓人很容易的就聯想到,這甜美少女跟主人的關系恐怕已經不僅是得寵那麽簡單了。
順著鋪有猩紅地毯的大理石階梯向上,正面的樓梯間,巨幅的人物畫像以燃燒鏡頭回放的方式出現在視線中,畫像中的人是羅凌,與他本體的容貌差距不大,只是多了一種陰沉殘酷的味道,尤其襯著那身華麗中盡顯刻板的黑色貴族獵裝和有著猩紅裡綢的鬥篷,怎麽看都像是個東方版的達古拉伯爵。
見羅凌在畫像前駐足,少女嬌笑著上前道:“這幅艾爾子爵的親筆作品,我覺得最傳神的地方就是眼睛,將您顧盼之間的神采,淋漓盡致的顯露了出來。”
如非少女這話說的自然坦誠,羅凌真會以為這是在嘲諷他。畫像中的他那眼神冰冷中又透著某種狂熱,極易讓人聯想到那種將傷害別人當作神聖事業的天才罪犯。
沉默的在畫像前站了數秒,羅凌轉身上樓梯,繼續隨意的向前走。景致仍在變化、時間繼續以非勻速的狀態流轉著。
樓梯回廊上,四五個隻穿著薄紗小衣的美女嬌俏嫣然,以迥然不同的風格向著羅凌示愛放電,並伴隨著陣陣銀鈴般的歡笑聲。
“主人,來抓我呀!來嘛……”
顯然,這是進行中的一場情愛的遊戲,之前在畫像前出現的那名少女也在其中,而且年齡比之前年幼著幾歲,是幾個少女中最顯青澀的那個,不像其他人那樣放的開。
並沒有跟著少女們繼續前進,羅凌選擇打開一道房門,拐了進去。
這是一條暗紅色調的走廊,地磚、半埋在牆體中的立柱、木包的有著精美雕飾的牆壁……這裡充斥著古老而華貴的氣息,同時,也給人以沉澱了肮髒和血腥的感覺。透過禁閉的房門,羅凌隱隱聽到了男人之間的交談聲,而另一間房中傳來的,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爭執聲。隨意的打開一件屋門,是一個老式的書房,房間裡沒有人,壁爐裡柴火劈啪,燒的正旺,暖融融的空氣中,除了松木的香味,還有紅茶的濃香……
行到此刻,羅凌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幻境的奇特之處,它營造的不是現實,而是回憶。然而,這似乎並不是全部的內容,在這樣的地方,羅凌很難相信它的存在是善意的。
“這‘局’的後面,到底隱藏著怎樣的意圖?”羅凌的瞳孔縮了縮,眯著眼,繼續向前,前邊是哪裡已經不重要,羅凌相信,不管最後是天台亦或地勢,意圖、目的總會暴露出來。
像一個標準的噩夢所演繹的內容那樣,當你被先前的一個場景所震驚還未曾完全平靜下心情時,新的、更加突兀和震撼的內容便開始緊抓住你的眼球,甚至喉嚨、心臟、思想……
在接下來的旅程中,羅凌看到了明月、看到了慕容、看到了刑娟、小青、小紫……他的女人,他的朋友,都一一粉墨登場,而且扮演了各自的角色,以及演繹了一段掐頭去尾的故事。這些故事沒有任何喜感,有的只是悲劇:他關心的人冷淡疏遠他,他信任的人背叛陷害他,忠誠、情意、愛,統統都是偽善和虛假,他看到的是肮髒不堪的齷齪……
這棟別墅是一個‘回’字型的建築,這是否代表著圍城,代表著牢籠,又或者代表著循環等其他什麽,羅凌不太清楚,但他清楚一點,他已經深陷被外在幻境更可怕的深度意識幻境。有一種力量,竟然在他毫無意識的情況下,利用他的記憶,營造出這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場景。
“當然,當然有這樣一種力量。而且你自己很清楚,他到底是什麽!”羅凌的對面,另一個羅凌信步走來,他的聲音、口吻、表情都是那般的熟悉,因為那就是他自己。與此同時,卻又有著一種讓他感覺到陌生且驚畏的不同,這個羅凌,是黑暗。
ps:我不知道該如何來表達自己的歉意,又是購物、聚會、然後被打亂的思路。牢騷就不發了。爭取迅速結束俗物,碼字,今天回來晚睡也要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