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樣一句話:朋友就是用來出賣,誓言就是用來違背。誓言的誕生從某種角度講本就代表著一種乏力。
有無數人研究過,這世間最具束縛力的誓言是什麽,人們首先想到的是三大誓言,真名、法則、冥河。
真名不必過多解釋,人說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真名所指,其實就是這個人的信譽。信譽臭了,總是利大於弊的。畢竟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冥河,很多人都不知道它是個什麽東東,為什麽這條暗酒色的、惡臭的、泛著泡沫的、河水喝上一口就算不變成白癡也會忘記一天內所有記憶的河有那麽大的束縛力,以其立誓,神祗都不敢違背?
傳說冥河之誓約是一項可以追溯的凡物出現之前存在的傳統,沒人知道他是由哪位神祗提出,哪位神祗使之成真,並且冥河是以何種方式執行它的。
對於冥河,羅凌的理解也相當有限,只知道混沌時它不存在,主物質界誕生它開始形成,隨著位面體系的完善而從涓涓細流變成奔騰的大河。而當它與冥河主乾接連,才能真正稱之為‘冥河’,且具有莫可匹敵的龐然偉力。在這之前,它稱之為‘冥溪’似乎更合適一些。
冥河(冥溪),羅凌將之理解為構成位面的一種要素,一種象征,如果說大地是陰、是濁的沉澱,冥河就是陰的沉澱,沉澱中的沉澱,它是位面自循環‘死’的極點體現,它是孟婆湯,它是一切生著徹底消亡的最終地。它就是‘塵歸塵、土歸土’這個概念的最有力的執行者。奈何橋未必有,但進入冥河卻能讓生命連魂渣都剩不下。
羅凌懷疑,當這個世界沒有神祗時,冥河就是將魂魄還原消融的唯一途徑。
冥河之誓約在沒有凡物之前出現,意味著它本就不是凡物所創,且不是針對凡物而存在的。確實,冥河誓約發誓的條件就是,神格1的神祗。意思說,得是名副其實的神,要麽就是羅凌這樣的原始神,要麽就是能建立神國的信仰神。
三大誓言,以冥河誓言最重,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聽說哪個神違背了能夠不受懲罰。然而,真正具實際意義的卻不是冥河誓約,而是法則誓約。
冥河誓約的強悍,是在於它的代表性,它是神中的至尊創造的,代表這位至尊的偉力,代表著一種全晶壁系都要遵守的規則。理論上,它是可以超越的,當你達到制定者的高度,當你可以任意脫離這晶壁系,也就是說當你從一枚棋子變成脫離棋盤的存在,這棋盤上行駛的規則,又算的了什麽呢?
法則誓約卻是不同。法則是什麽?不是這個位面運行的法則,也不是構成這個位面的基本法則,甚至不是構成這個晶壁系的法則,而是‘道’。神可以舍棄一切,但不可以舍棄他的道,背叛他的道,否則就是否定自己,哪怕他是神上之神,諸晶壁系的統治者,當他否定自己,連‘道’都不能貫徹,那他必將隕落。
既然法則如此厲害,為什麽它不是至高重要的法則呢?
因為‘道’由心生,而心就是指思想。思想是最最神奇的產物,是奇跡中的奇跡,是惟一誕生於晶壁系內,卻有可能超脫晶壁系的存在,沒有思想,就算有一指捅破晶壁系的力量又如何?根本沒有意義。
思想是如此的奇妙,以至於它的改變有時候可以打破任何束縛。比如這‘道’,它其實就是可以改變的,就像那些自己成功將自己欺騙,以至於以世俗嚴重的邪惡之身承襲了聖光力量的人物。我無罪、我無錯、我就是正……殺人盈野卻正氣凜然,以悲天憫人、以救助世人洗脫原罪、脫離苦海為借口。這樣的人的確存在過,尤以那些宗教狂人為典范。
當然,‘道’越純化、越深入,就越難自我食言違背,但他畢竟是具備可變性的,尤其是在未成神祗之前,變幻的可能極大,或許一件激烈的事件刺激,就能徹底更改一個人對事物的看法,‘道’也因此為之改變。
如此一來,最強悍的誓言,就是三大誓言一塊發。
首先,真名,以自己的信譽立誓。一旦違背,失信、失助、失正,淪為蠅營狗苟之輩,卑劣自慚形穢者終難成事。
其次,法則,以‘道’立誓。一旦違背,失道也就失去了自我,就算能繼續活著,甚至變強,也漸漸喪失了自我,成為苟延殘喘之輩,或傀儡。
最終,冥河,這是個‘未來誓’它雖然眼下不能生效,但可以跟真名、法則捆綁,而且發誓時也會言明,一旦擁有資格,誓言即刻生效。就好比一個人有志於加入少林寺,他在還位列門牆時就以少林寺為誓,如果我做不到,就讓少林寺將我趕出寺門,用不錄用。少林寺最高的掌管者是方丈主持,他就像是立冥河誓約體系的神上神,這人進入少林,未遵誓約,為了少林清譽,請其滾蛋。
實際上,誓約的束縛力,無外乎兩者,外力,本心。真名之誓是最有外力本心混合體特質的。外力體現在失信而遭他人鄙夷不屑,內力體現在自己的自慚形穢,如果是能真正自欺欺人,這內在約束便算不得什麽,如果又能自力更生,這外力有沒有也扯淡,誓約也就失去了效力。像欺詐之神,謊言、欺騙、不守信就是他的神職,我就欺騙了,不講信譽了,怎麽著?
法則是最體現本心的。立下此誓,最難過的是心關。這就好比xx是你最愛的、最珍視的人,為了他(她)你可以殺人放火,與天下為敵,結果有一天你把他(她)賣了,這個心結若解不開,廢人一個。
冥河是最體現外力的。不知道它是怎麽存在的,不知道它是怎麽執行的,反正就是行,違背了必遭難。就好比有把狙在1公裡外時刻瞄準著你,你知道你說不,就一定會死。就是這樣。
說一千道一萬,又回歸於起點,誓言的誕生從某種角度講本就代表著一種乏力。它是約束力,既然是力,就有打破的可能,為何那些行走與權力頂層的例如古代的殘暴君王可以橫行無忌?什麽樣的誓約法律對其有效?沒有,他若心無愧,他若真強大,就沒有法令可製裁,任何誓約也都能隨時作廢。
羅凌強大,但還沒有強大到不受任何外力所控,同時不受本心束縛的地步,有些誓言,像對席朗所發,是為了讓對方相信他的誠意,束縛力偏重本心。有些誓約,像對辛伽尼所發,是在彼此不能確定誠信的前提下為了保證交易而發,束縛力偏重外力。
冥河誓是未來式,法則誓不僅是‘道’,還代表這‘道’之下統禦的法、力。若羅凌違背,對上辛伽尼,辛伽尼就可以通過誓約破除羅凌的法,甚至崩碎羅凌獨屬的魂之力,那絕對是辛伽尼樂意看到的情況,她不僅有機會獲得羅凌的獨屬力量,還能得到一個強大的神仆,哪怕是當初的羅凌,簡單的抹殺也仍是奢侈lang費了。
非常搞笑的是,在新昆都倫區,居然也有要發誓。
“拿著!”守衛有些粗暴的將一面製作精美的銅板遞給了羅凌。“照著上面的詞宣誓,否則不得進要塞。”
羅凌的目光在銅板上一掃,上面的刻字內容便已經清楚了然。這個誓言的重點在於最後這句:如果我違背誓言,偉大的力量之神林特將能夠以任何方式懲戒我的靈魂。
毫無疑問,這對普通人來說是一中很徹底的出賣,當然,以羅凌的眼光,也從其中看出這個叫做林特的力量之神軟弱無力的一面,在未成為真神之前,神祗神祗可以說是信仰的奴仆,而不是主宰,為了一個良好的運轉體系,他必須盡可能快捷有效的處理每一份信仰之力,及時反饋神力或者信息,在這種情況下,他的確有些分身乏術,那麽有了這個險惡的誓約,就等於留下了一個小尾巴,方便林特隨時做些小手腳。因為在之誓約束縛方式之前的種種條款,像不違背基地的臨時公民準則,不破壞基地秩序等等諸如此類,聽起來不怎麽嚴厲,實則概念模糊,正是應了那句,愈加其罪,何患無辭?
當然,這種誓約對於羅凌是沒有任何效力的,林特就算全力跟羅凌拚命,也未必就穩贏,靠這個玩意兒就想任意擺弄羅凌的靈魂,無異於癡人夢話。
普通的乘客卻不識這誓約的厲害,大都隻當過去向黨旗立誓般,不過是走個形勢,照本宣科的念罷,留下血之指紋,魚貫進入隔離通道。
新昆都倫是個典型的宗教基地,從防衛部隊到維持治安的巡警,全部穿著胸前有著‘黃金拳’標識的罩衫,羅凌留意到,這裡的大多數人左胸都帶有教會徽標,代表著其教民的身份。
為了增強自主性,林特宗教基地流通著自己的貨幣,鈀金可以兌換,但有數額限制。而羅凌現在手中,只有那個被冰凍的可憐人的幾十個鈀金,這已經是她的全部身家。靠這點錢顯然做什麽事都束手束腳,好在羅凌在流lang巴士時就通過晶體以黑暗天堂為中轉,聯系到了明月和褒姒,讓她們幫忙找個‘高手’重新建立了一份似是而非的檔案,在這檔案中,不但人物職業、出身、過往等有了不少調整和改變,就連外貌都變得更貼近維羅妮卡。
“簡潔,去c區得從這邊走。”提醒羅凌的是位婦人,來時她與羅凌鄰座。
羅凌微微一笑,“路上遇到的情況讓我改主意了,我準備先去買些東西,巴士出發的時候見。”
未再多說什麽,羅凌在婦人略帶驚詫的眼神中拐上了通往a區的道路。
昆都倫區看起來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但實際上外來者並不多,尤其是像羅凌這樣乘流lang巴士來的,十天半個月也才一趟。在基地的大型監控室中,已經有人例行慣例的對羅凌展開了追蹤。其中一個監察員靠在椅子上側頭向同事道:“幫我查下id3844ea35d的這位泛公民,她有進入a區的消費能力嗎?這身披掛可不像。”
“id3844ea35d,簡潔,巴彥淖爾臨河區人,職業:自由狩魔人,曾進行過四門課程的基礎訓練,三次魔力強化,一次進階力量強化,資料有些老舊了,上一次狩魔交易記錄是100多天前,不是很活躍,記錄等級是2,實際應該過3了,戰職,估計為魔刃。”
“謔!還是個有寵的悍妞,挺扮豬吃虎啊,瞧這袍子,也不知道打哪兒淘的,都能當麻袋了。”3階,擱在2年前或許是個人物,現在嘛,4階滿地走,克隆人,生化**行其道,強者見的多了,這3階還真就不當回事兒了,哪怕他自己連1階都不到。這就像過去的銀行職員,每天過手錢多,時間一長,萬以下的業務就待理不理的,其實論工資,他自己一月也未必就有多少。
“老板,兌換材料。”羅凌進入一家私人兌換所,咣咣,一口氣扔下5頭魔物的屍體。都是他在搭流lang巴士之前獵獲的,連材料采集都沒來得及整,如同整豬樣般收進了空間腕輪。
那之前羅凌進門還有些看輕的辦事員立刻眯起眼睛,臉上堆上了笑容,不說別的,光之5頭魔物的體積,少於15個立方就裝不下,再看看貨色,沒一個低等貨,幾乎都是那種全身上下裡外都有材料價值的魔物,而且難得的是殺的頗有技術,不是抹喉,就是乾脆連外傷都沒有,這皮子是想怎麽剝就怎麽剝,充分顯示了狩獵者的強大實力。
從兌換所出來,羅凌手中已經有了3萬多水晶幣,這就是林特宗教區使用的最高面額幣種,購買力還不錯,像名老練的狩魔人那樣,羅凌以收購+自製的方法,給自己整了套裝備,然後買了幾身衣物,隨後在如家酒店定了間房,稍做休息,洗浴更衣,出街吃過午飯,便拐進一家名為‘草原人家’的酒吧。
包頭是個工業城市,老包頭人並不多,青山區和昆都倫區更是因為一機廠、二機場、包鋼這些軍工、重工國企才建立起來的新區,一共也沒多少年,且滿街的東北腔,如今也一樣,昆都倫區說東北口音普通話的最多,而且大都是漢人,蒙族人沒幾個,所謂的草原人家,不過是個噱頭,什麽馬奶酒、炒米、奶茶,別說沒有,就是有也喝不慣,倒是二鍋頭、峰酒、轉龍液這類高度糧食酒比較對口味,吧台裡擺的琳琅滿目,末世之前再普通不過,現在卻能當過去的黑方、紅方、威士忌之類的洋酒賣。
“來瓶烏海龍舌蘭。”羅凌有些大咧咧的說。烏海龍舌蘭是戲稱,其實就是烏海二鍋頭,不過是腰窩酒,68°,飲之如吞火,勁頭十足。
酒保是個女人,30多歲,熟的多少有些過,眼影也遮不住的黑眼圈和眼袋都顯示其不但熬夜,身體也一般般,不過模樣挺喜慶,眼神也沒有太多的世故奸猾,總的來說不討人厭,以羅凌挑剔的眼光,這樣的評價那就是一般人靠上了。
“大妹子,怎麽剛下午,就一個人來喝酒。”酒保將一小疊果乾兒推到羅凌面前,言語間很是直爽。
“坐車時間長,湊湊熱鬧,另外,壓壓驚。”羅凌一口悶了五錢小盅的酒液,然後捏了片果乾放嘴裡,藍地果的乾兒,應該是自己泡製的,味道不錯。吃的雖然是維羅妮卡,但口感羅凌完全可以共享。
“哦?知道於波他們的車今天到,怎麽,路上還出了點事兒?”
“嗯呐,屠戮獸,三頭……”羅凌坐在吧台前,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酒保聊了起來。
下午,酒吧裡人陸陸續續的多了起來,這個時候羅凌的話就更少了,主要是聆聽。能來這裡喝酒的大多是有兩個小錢的人,其中有以剛從崗位上下來的職業者或沒出獵的狩魔人居多,那些如何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