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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之主》第六章 各自時軌的戰鬥(六)
  阿修羅城,天柱核心區域。

  超級能量爆發已經如龍神的吐息般自第一、二層通道噴泄而下,使整個能量柱第一層空間,顯現出一種令人心驚膽顫的光亮、仿佛整個層面都搬到了太陽近側,那種能量的湧動和澎湃景象,使得暴虐、磅礴、勢不可擋這類形容詞都為之失色。

  羅凌分身已經不再對他的那個神祗對手報任何希望,趕不及和根本不做為,在這兩個可能中,羅凌寧肯選擇後者,他相信,他的那個對手從始至終都任超級能量爆發席卷蔓延,並非是無力阻止,而是不願意陷入羅凌所劃定的能量競爭模式中。

  就像羅凌當初打破規矩另立規則一樣,對方在輸了一局後,很果斷的玩了手壯士斷腕加以彼之道、還於彼身。

  ‘你玩你的能量競爭,爺根本不搭理你那茬兒!’正是這樣一個緣由,使得阿修羅城的這段冒險,無法按照羅凌當初預想的那樣在阿修羅城毀滅之前有個清晰的完結。

  阿修羅城中的普通寶藏,已經沒有時間去收割,這點羅凌到不是很心疼,讓他有些糾結的是增添一個強大的對手,而且從目前的情況看,能將之在最有利的情況下除掉的可能性已經不大。

  “如此宏偉且經無數時間、無數人的血汗凝結的要塞,就這麽炸了,倒也是個狠角兒!”道理羅凌懂,但涉及人情,他還是多少有些小家子氣,畢竟不是什麽闊綽出身,而且這阿修羅城是他到目前為止見過的最頂級的位面船,光是那能量循環體系和法則體系就稀世罕有。

  “撤退吧。”簡單的命令,代表著局勢已經惡化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並且也關鍵時刻的關鍵時刻。

  “團長,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目標。”這已經是李衛第23次報告,除了緊急預警,李衛被要求每5分鍾固定向總部報告一次。他和他偵查組負責的是外圍警戒,那些婆娑欏力有不及的地方,布置了最新的魔機兵蜂,這種以當初羅凌在艾美拉製造的兵蜂為原型、使用的則是仙道一系能量的偵查器功能更加強大,外圍數十平方公裡的面積都在其監控之下。

  羅凌簡單的應了一聲,便結束了通訊。他要等的人沒有來,要等的突襲也沒有來,不過,羅凌並不是很急,作為一個老辣的戰士,他很清楚,對方沒有動靜,只因為突襲的最佳時刻,尚未到來。

  接收到撤退命令,所有外派荊盟成員,都就近搭乘遍婆娑欏林區的綠色傳送通道,返回了第三層核心區。

  這些林區跟核心區的婆娑世界有著不小的區別,按照羅凌的設想,它們就是一個個前進基地,就像古代的堡壘一樣,一片婆娑欏林區,就能控制附近的一大片區域,只不過控制的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土地,而是能量。

  如今,它們存在的意義只剩最後一次的能量掠奪。在第三層原來的邪魔植物核心區的土地上有一個環形體育場般的巨坑,階梯式的十層,每一層轉圈,都是一扇緊挨著一扇的穩定傳送門。

  最低級的藤蔓傀儡們川流不息,不斷的將一枚枚巨卵搬運到坑的最底部,在那裡,有株巨大而特殊的植物,它如同仙人掌般體表布滿荊棘口器,專門的觸須藤蔓會把巨卵拉放至合適的位置,然而荊棘口器刺入,就像抽椰汁般將木殼巨卵內中的能量抽走並進行次級加工。最後再通過與巨坑坑沿平行的空架通道傳輸到深加工工房,打包成更為濃縮、更為純化、更為穩定的一箱箱能量結晶。

  這套體系無非是針對能量壓縮提純的技術含量高些,但因為規模實在宏大,因此看起來倒也壯觀,尤其是那一環環的綠色傳送門,傳說中的萬門之城恐怕也未必能像此處這般傳送門密集陣列。能達到如此效果,羅凌的時空術技大提升固然重要,仙道一脈的陣法優異也是重要因素。其實在這陣法當中,羅凌看到了很多拜赫人傳送陣的痕跡,想來是當初古仙道同拜赫人還處於蜜月期時,獲得了不少指點。

  “謔!這才多長時間,荊棘叢林就成導彈基地了!”

  “是啊,槍林矛海!”

  剛回來的冒險者中,有幾個看到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噓聲讚歎。如果他們知道,這些內中載滿能量結晶的東東,也是羅凌扔出的餌,就為了釣對手上鉤,不知道還能否有此刻的悠閑心情。

  “殿下,我們要離開了。”拜赫人的代表來向羅凌辭行。

  羅凌仍在進行繁忙的事務處理,僅是以一個載有他思想意志的藤蔓傀儡跟拜赫人的代表進行了最後一次簡單溝通。

  素來高傲的拜赫人此刻早失去了計較羅凌懂不懂得最基本禮貌的心思,他們畢竟是阿修羅城的主人,有著自己的一套監控和運算方法,他們很清楚局勢已經發展到了何種地步,而一旦能量柱基層的能源池被引爆,又會有著怎樣的威能,再不走,怕是來不及了。

  嗡嗡……整個阿修羅城都在一種特殊的頻率下震動,拜赫人臨時製造的位面船開始挪動它那歪歪扭扭的醜陋軀體,地面上,被舍棄的狂熱者四散奔逃者有之,木然呆立者有之,頓足捶胸的亦有之。不過,很快他們就只剩一種形態,死亡。他們的命運早在還被困於婆娑世界時就已經注定,幫助拜赫人建造位面船就是他們最後一項工作,如今,婆娑欏的另一種種子已經成熟,咒令傳達,狂熱者們便被抽成了乾屍,靈魂和生命精華全部通過婆娑欏匯集,最後落進羅凌的腰包。

  拜赫人的位面船雖然是趕工的產品,展現的性能卻讓羅凌很是佩服,直到這一刻,羅凌才知道黃金之土竟然是如此奇妙的東西,在特殊的能量影響下,堅硬如鋼鐵的黃金之土竟然能夠成為相對液態,拜赫人的位面船就仿佛是一條穿梭於層層水波中的遊魚,動作恣意的離開了能量柱第三層區域,向著阿修羅城之外廣闊的位面虛空行去。

  並且,位面船並不是單純的前進,而是在前進的過程中繼續完善著自身。那些黃金之土中的精華被其攝取利用倒也罷了,真正令羅凌在意的是位面船對陀羅域的攝取。

  陀羅域是拜赫人對自己在阿修羅城中建立的領地的叫法,羅凌也知曉在法則力量的運轉前提下,這些很私人的領地其實就是功能簡化版的神國。並且,當初部隊在向能量柱第三層區域推進的時候,也曾順路對其中的兩個領地進行過探索和比較,讓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各式荒廢或半荒廢的陷阱以及通過無數歲月一點一滴完善起來的各類禁製和神通咒符陣。現在看來,他還是小窺了拜赫人的術技以及團隊的一面。

  羅凌沒有想到,拜赫人竟然可以抽取陀羅域的精髓,這精髓看起來像是整個域的筋骨,而實際上,更重要的部分是法則。如果將陀羅域看做是一個人,那麽拜赫人的舉動就等於是抽走了這個人的靈魂、筋脈和骨血,有了這些,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陀羅域便可以重現。

  然而,位面船抽走這些精髓,可不是為了翌日還魂,而是為了修補自身,拜赫人的體系,統一中有著獨立,獨立中又蘊含統一,攝取了陀羅域的精髓後,位面船這條羅凌眼中的透明大魚筋骨迅速豐滿茁壯起來,尚未遊出阿修羅城,便已不複初啟動時的醜陋形態,而成為一個十二品蓮台般的特色位面船。

  以真知之眼,羅凌目送位面船像滴脫離緩流的水般從阿修羅城的側身分離而出,駛向茫茫虛空。他並不覺得拜赫人攝取陀羅域的精髓等於掠走了他的戰利品,除非花費數年時間在阿修羅城潛心研修,否則這城市中絕大多數有真正有價值的東西便是放在那裡,他也拿不走。另外,他也不想這群離開的拜赫人羸弱到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有契約保證,他相信這些家夥不會蠢到返回頭找他的麻煩,他也相信,那個曾控制並驅使他們的家夥會再一次將爪子探向他們。

  嘀!嘀!清脆悅耳的警鳴聲將羅凌的注意力拉回了眼前,警示燈橙色的光芒,意味著第一層已經進入極溫狀態,到了這刻,羅凌完全確認,就算中等神力的神祗趕到,也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超級能量爆發沿著能量柱最後的一截,直入基部能量池,阿修羅城毀滅的命運,已不可逆轉。

  “發進!”

  轟隆隆!大地震動、聲若滾雷。

  動的是能量柱的上半部,以羅凌那點貧乏的想象力和典型的地球現代人思維模式,臨時起意所能想出的,無非也就是此類將能量柱上半部當長征運載火箭發射的點子。只不過,這運載火箭的長度實在有些過,單純靠底部推力想要脫離阿修羅城,無疑癡人夢話,好在羅凌一早也想到而來這些,晶植傀儡控制接管能量柱的同時,就已經著手改造工作,以至於現在具體的發射過程是多節式脫離。

  事實再一次證明,卡尼德人的晶體文明技術要較之地球文明至少現今一個整體層次,多節發射連動,由上至下48節,2秒時差點火,任何一個環節出了疏漏,結局就是一連串的撞車,然而,這次發射沒有任何疏漏,一節節的能量柱就如同空降部隊的跳傘過程般,一個接一個的脫離被當初能量攝取終斷的反作用力推向虛空深處的阿修羅城。

  冒險者自打進入阿修羅城以來,壯絕的場面實在已經見的太多,因此能量柱上部向運載火箭般飛走動靜雖大,卻並沒有給他們帶來多少心靈上的震撼,更的人議論的話題是‘我們什麽時候撤?’“我們的團長大人仍然不死心呐!”老k慢悠悠的說著,同時用能量磨石打磨著他那新鍛造的細劍。熟悉老k的人都知道,這是戰鬥前才有的習慣,而銳利的、也不僅僅是劍……

  “呵,我也感覺有的打,否則現在我們應該已經登船了。”古斯塔夫揮動著‘泰坦之握’,在空中用力的握了握拳,空氣為之扭曲,且有聲爆傳出,比之前些時候,他的實力又有所提升。

  “我也不願急著上船,敵人沒有出現,船很可能就是空中棺材。”團子撇著小嘴說。

  “我們的位面船核心可是臨時基地,有絕對防禦的。”一名老隊員插言。

  “可對方是神。”另外一名荊盟成員對羅凌的信賴程度還沒有像那老隊員般,達到近乎信仰的地步。

  “以對方的表現,未必就會死磕。”

  “我到希望是,畢竟我們處於上風,而且準備也很充分。錯過今次,對方獲得了喘息之機,情況會大大不同的。”

  “那時我們都到地球了,而他不行。”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對方可是神。況且,對方也未必會讓我們從容抵達地球,這裡離地球,實在夠遙遠。”

  議論歸議論,隊員們還是以組委單位,紛紛做好了戰鬥準備,如今剩下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是絕對的百戰余生,不光是威勢足,意志堅強,心智也沒個差的,羅凌遲遲不下達登船脫離命令,已經讓這些精銳們嗅到了戰鬥風雨的氣息。

  “能量運載火箭,升空。”

  繼能量柱上部之後,沒有任何拖延,裝滿能量結晶的婆娑巨杉火箭成為第二脫離梯隊。

  有婆娑欏的主體在,這千枚巨杉火箭的運送和發射根本就不是個事兒,就是能量柱升空的那個井道,一枚枚巨杉火箭仿佛是機槍彈鼓中的子彈般,一枚接一枚的發射升空。這些以五行之力為推進動力的火箭更像是特大號的仙道法寶、除了銳利的破空聲,本身並不會製造噪音,而且初始速度就極快,沒有一般火箭的點火時的那種蘑菇情況。然而即便如此,千枚火箭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發射完的。

  呦!一種極為特殊的聲響從下面深層傳來,原本還能清晰可見的超級能量爆發的余波由原本的升騰噴湧突然改為了反向的內吸,就像在地下最深處,有張無與倫比的巨嘴在猛力吸氣。

  隨後,所有人便覺得心底深處猛然間莫名一悸,繼而毛骨悚然,不需要任何語言,所有人都明白,這是能量的一種超頻共振所導致的情況,能量柱儲備池要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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