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象瑪索吉主母所言的那樣,希爾是木匠的後代,一直到他的祖父,都是以做木匠活計為生。出身給希爾帶來了不小的麻煩,比如他和公主相愛,最後的結果卻是遠走他鄉,這一走,就是七年,並且由三階巔峰,走到了如今的五階,按他所在的國家評論,就是輝煌騎士。
一個沒有坐騎的騎士,這顯然有些不像話,因此從兩年以前,希爾便結束了他那早就延期了n年的成人禮儀式,開始以尋找與自己的實力和匹配的坐騎、而繼續漫遊旅居。
塞斯涅克是在十四天(本世界晝夜)前聽聞,十天前抵達的。老實說,希爾有些不太喜歡那個城市,過於陰暗的地城,還有比地城更陰暗的人心。不過漫長的旅居歲月讓他學會了‘閉嘴過自己的日子,實在不行就走開。’這樣一個生存哲學。所以,當他住了幾日,看遍了所謂的龍族血脈的塞涅拉後,便準備離開了。這時候,黃金塞涅拉進入了他的視線。
“有這樣一頭坐騎為伴,榮歸故裡的條件就基本齊備了。”本著對故土的思念和對優秀坐騎的渴望,希爾答應了韓德爾提出的要求——塔拉辛的佔據者如果是五階以下,就將之清除或乾淨徹底的驅趕。
“他媽的!好變態的黑暗傀儡!”突破防線的希爾抹了抹他的寶貝甲胄‘狂龍’胸前那片看起來像是汙漬一般的東西。擦是擦不掉的,那是黑暗噴潮造成的腐蝕,如果是普通點的甲胄,此刻怕是已經漏底了。
希爾沒有跟那五名狼戰士過多的糾纏,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夠快,就會被堵在通道中,而能造出如此強悍黑暗傀儡的人物,十有**是個某項或某幾項技藝跨入傳奇級的存在,希爾知道前邊是塊鐵板,但他至少想看看,塔拉辛到底怎麽了。
見微知著,在希爾看來,能夠擁有純正的黑暗傀儡奴仆,他要見的主角估計應該是名比惡魔還徹頭徹尾的毀滅者,而在這種存在的通知下,塔拉辛估計已經成為沒有任何生命、任何光和熱存在的死亡之地了。
所以,當希爾一頭衝進塔拉辛的時候,很是懷疑自己是不是不經意中跨過了某個傳送門,來到了主物質位面的某個世界。身為一個輝煌騎士級別的存在,希爾的沉著和鎮定還是可圈可點的,他的眼中金光一閃,隨即看出了這裡確實是個穹窿,太陽是人造的,藍天是假的,但白雲確實真的、大片的良田也是真的。
“他媽的!這是深在地底600卡之下的偏荒穹窿塔拉辛?”從側面峭壁洞穴中躥出的希爾,身在空中,給自己追加了一個緩落術。即便如此,他仍覺得眼睛有些不夠用。
以中央湖泊及南北走向、連同湖泊的地河為界,一半是廣闊的綠色種植區、另一半則是土木大興的建設區。希爾看到了晶區那二十多個魔光流動的奧法法陣,看到了湖泊中心和熔岩之池上火元素與水元素的能量洪流,看到了以千計的工作的奴仆,看到了平原上那顯眼的王座山丘……如果不是他之前看過的關於塔拉辛是很官方的精詳資料,希爾實在不敢相信在七日之前,這裡還只是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偏荒穹窿。
“人類!”隨著低沉的、略顯沙啞的嗓音、用深淵語吐露出這包含諸多意思的兩個字,一頭高大威猛的狼人出現在了希爾眼前。他來的時候,似一片落葉飄動般,毫不顯眼,而當他在這裡,那無形的威壓撲面而至,就仿佛是雲霧散去巍峨高山乍現眼前,讓人不覺間震撼呆立。
說羅凌現在是山有些過,但稱之為磐石,已經不算誇張了。在看過牛頭人不到220cm,卻有著600多斤的體型後,羅凌覺得自己正常站立270cm的個頭,同樣600多斤的體型實在有些過於高挑了。雖然羅薩爾混血人本來就是矯健與魁梧並重、敏捷與強力共存的存在,但羅凌還是不管不顧的再加100多斤,連同增值的甲胄湊了1300斤整。
1300斤,別說是個生物,就是坨螺旋帶冒尖的大便,1300斤堆在那裡也絕對是很有些氣勢的。當這樣一個大塊頭、拿著一把超過300斤的粗大鐮刀,輕盈的如同一隻點水的蜻蜓落站在地河的水面上時,那就不僅僅是氣勢那麽簡單了。很長時間都沒有見敵手就摸上劍柄的希爾不自覺的犯了**病,無他,以他輝煌騎士的實力,自然能夠感覺到羅凌那份強悍。尚未動手,希爾就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
“無冕之王,納巴?黑爪!?”希爾說話時同樣也是氣勢沉凝,不管他想不想打,此刻都必須有敢戰之心,面對強敵,最忌諱的就是露怯。這就像旅人在森林中當面碰到了巨熊,就算想走,也要緊緊注視著對方,讓它知道你在看他,然後動作舒緩的慢慢的後退,這才是安全之道。
羅凌的狼耳豎了豎,神色和緩了一些,場中肅殺的氣氛頓時減弱了不少。“你知道我?”
希爾淡淡一笑,“也是最近才聽說的。塞斯涅克有尼薩爾混血人的商團經常走動,吸血鬼們對你敬畏的很。”
“哼,尼薩爾混血人的詭計。”
“羅薩爾混血人的新任國王古爾多已經以摧毀神殿、挑起聖戰的名義宣布你為叛國者,誅殺有獎。”
“比預想中還要蠢點兒。”羅凌說著將嚎魂舞了個花。“既然來了,怎麽也要打一場,就以這條河流為界。”
希爾深深吸了一口氣,“正有此意。”說著抽出了他的雙手大劍‘斬光’。
這是一場智慧與技巧的較量,比的就是誰的控制力更好,誰更擅長在被嚴重束縛的情況下戰鬥。地河的這一段,不過五米左右的寬度,羅凌穿著重甲,拿的又是沉而長的鐮刀,跟希爾比起來,他的束縛更大,而且比的是巧力戰技,所以這基本上是一次公平的戰鬥,較量的味道遠濃於廝殺。
羅凌就不說了,希爾也是在戰鬥中一點點磨煉成長、出生入死無數回才有了今日成績的實力派,經驗豐富、功夫扎實,劍術凶猛不乏機巧,狠厲不失柔韌,年紀輕,但相當有天分,也相當老辣。
兩人鬥在一起,全都是無花俏的使用路子,卻又稍有武器交擊,而是不斷變幻以搶奪先機,金色的光影和血色的光影在河面上不停變幻、翻轉、交錯、只聽嚎魂奪魂攝魄的嘶叫和斬光呦呦的鳴響,周遭卻是無風無lang,僅是兩人踏足的水面,泛起圈圈漣漪。
這是一場讓人看了覺得心神緊繃的戰鬥,那種因限制而顯得格外詭異的氛圍讓人更覺壓抑,恨不得替兩人嘿哈幾聲,疏泄一下。有路過的奴仆雖然看到了比鬥,但沒有駐留觀賞的,一個是有工作壓力,再一個是看不懂,河面上的戰鬥與他們平時所見所想的相去甚遠,簡直是幽魂之鬥,用地球漢人的俚語說就是二鬼打架。詭異多過精彩。
一口氣鬥了半個多小時,噗通!希爾半條腿踏進了河水中。
嘶!羅凌向後飛退數米,爆龍爪指般的甲靴前端爪指尖銳在水面上劃下淺淺的水痕。
“我輸了!”希爾倒也磊落。
羅凌眼中笑意微微一閃,扛起嚎魂,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然後當下跨步,走出地河。希爾也收了斬光,跟了上去。
種植地,遠望一片新綠,近觀則各有不同,羅凌從枝架上摘下一個番茄,三兩口吃了一個,然後對希爾指了指枝架。
希爾知道羅凌意思是讓他隨意,也不客氣,摘了一個吃。
“嗯,香甜!”希爾讚。
跟隨著羅凌,希爾參觀塔拉辛,不僅嘗了好幾樣新鮮的瓜果蔬菜,還吃了一頓中國菜-亂燉。
“這個能賣!這個真的能賣!黃金、寶石、隨便你開價。”希爾吃到第三次松腰帶時這樣說。
羅凌同樣只是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飯後,羅凌很大方的帶希爾參觀了工房和炎流器、水晶種植區。這些東西,既然展露出來,就很難再包的嚴實,尤其對方也是五階,那觀察力絕對不差,與其遮遮掩掩小家子氣,到不如大方點。晶體技術,尤其是經過羅凌變種的晶體技術,加密系數高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看了也白看。
確實,希爾雖然也能玩幾首不尷不尬的術法,但跟羅凌的差距之大,便是駕駛雲霄飛車也追不上。在羅凌的介紹下,希爾也僅是知道了一些概念性的東西,純凝的元素能量,高級運用的魔導器,就是這些,這個世界沒有經歷地球的大廠房時代,沒有經歷能源戰爭,沒有經歷信息爆炸,人們對生能、經濟、能源、戰力之間的關系可沒有地球人類那樣的深刻認知,希爾這種就算不錯了,按地球的學歷小學都沒畢業的個人,能意識到這些玩意兒結合後可以化作強橫的戰力,已經算是很聰穎了。
“這麽多元素結晶,你準備炸掉哪兒?”看著從灌注器中產生的一根根三棱形能量條,希爾這樣問。
“不炸哪兒,就是備用。能量不夠用,我準備開個洞,讓地表可以跟這穹窿進行更直接的空氣和魔能對流。”
希爾微微搖了搖頭,“不是太懂,這些能量條對你來說是象法師的魔法卷軸一樣的東西嗎?”
“能源就是能源,是誕生這一切的基礎。”羅凌手臂一揮,天上地下。
希爾搔了搔腦袋,“還是不太懂,產生這一切,你本就隨時隨地都可以的啊。”
“太慢。”
“哦……”
話題一轉,羅凌問:“希爾,塞斯涅克答應了你什麽,讓你跑這一趟?”
“黃金塞涅拉。”
“嗯,坐騎。”羅凌端起由他指導、由矮人們釀製的蘋果酒飲了一大口,道:“你覺得這世上最拉風的坐騎是什麽?”
希爾看了羅凌一眼,心中思忖著羅凌說這話是什麽意思,看了一眼王座旁趴在那裡打盹兒的‘霸王’,有看了一眼另一邊金屬高架上倒掛的巨型蝙蝠‘大翅膀’希爾道:“你的坐騎都不錯,可惜黑暗坐騎不是普通人能夠享受的了的。”
“你覺得以龍當坐騎怎麽樣?”
希爾騰的站了起來,與羅凌灼灼的目光對視著,隨即又緩緩坐下。“就算成功,也會死的很快。”
“不屬於任何種群的一頭龍。”
希爾的目光立即灼熱了起來,但片刻之後,就冷卻了下來。“還是太招搖了。”
“你很謹慎。”
希爾笑了笑,“那是我活到現在的主要原因。”
羅凌點點頭,道:“如果你有一片黃金塞涅拉的完整鱗片,就可以從我這裡得到一頭黃金塞涅拉。”
希爾驚訝的看著羅凌,確定羅凌不是在說謊。心忖:“真是個神秘的家夥!”希爾知道什麽能問,什麽最好別問,比如羅凌擁有的奇特技法,與這相關的顯然都算是比較禁忌的問題。同時,希爾也明白,這是羅凌的一種邀請。
“你想要什麽?”
羅凌露出森白的牙齒,嘿嘿一笑,“不如問我可以給你什麽。”
“說說看。”
“以王者之姿,榮歸故裡。”
希爾動容。不是因為這條件開的多麽有吸引力,而是驚歎羅凌的洞察力。
沉吟片刻,希爾道:“你需要我做什麽?”
“自然不會是擺弄法陣器械。”
希爾笑。是啊,用人用其長,他的長處,很明顯,殺戮!
希爾並沒有立刻答應羅凌的要求,他很清楚這位無冕之王是多麽的膽大妄為,也明白自己嘴一松,最後能不能真像羅凌承諾的那樣以王者之姿榮歸故裡他不知道,踩進一個凶險的漩渦卻是肯定的,這世界上牛氣的英雄要說也不算少,但膽敢嚎叫著:“熄滅聖火,不再永恆!”搗毀神殿的絕對不多,跟這種瘋子混,一定要考慮清楚自己的命是不是真的夠硬,夠長!
羅凌也沒指望一個五階,說三五句話、畫幾個餅,就顛兒顛兒的跑來給他打工。他對這個希爾的印象不算壞,而更多的,他不希望這個人輕易的就站在了他的對立面。一切都是為了達成目標,而他如今的目標,就是迅速湊夠足夠的資源,然後開拔、前往彼岸,尋找那個意識化的落魄深淵。
希爾走後,羅凌繼續他的技術指導,這個稱之為‘三筒’的項目並不是源自麻將牌,而是源自水暖工種的一個常用小部件,t字形的一個短節,三個螺旋口,都可以接管子。羅凌製造的這個三筒形狀的儀器有個拉風的名字,叫‘深淵之呼吸’,簡稱淵肺,它的製作原理並不算太複雜,但絕對是獨家產品,因為這裡涉及到一個諸位面中只有地球人類做的最好的學科——空氣動力學。
其實三筒是最早上馬的一個項目,為了能夠製造這個儀器,羅凌硬是創造條件,建造了一個風洞,用以進行儀器的氣流實驗,知道48小時前,才敲定了一些關鍵數據,淵肺得以正式製造。
參與淵肺製造的,除了矮人工匠,還有幾個羅凌製造的岩晶工作傀儡,這些蛛型傀儡的工作是處理一些精細活兒,比如精確到微米的內軸,矮人們就算已經掌握了羅凌提供的一套測量儀器,但他們手底下的功夫畢竟不能跟精密車床比,蛛形傀儡就是乾這類簡單、但對精度有高要求的工作的。
除了淵肺,矮人們還要製作多大366個之多的‘龍套’,龍套看起來象是個軸圈齒輪,內直徑五米,厚度50公分,外沿的齒是那種間隙比較大、比較凸的,偌大的一個圈上也不過六個扁條般的大齒。這些象輪齒的凸起不是為了跟哪個部件咬合的,而是為了在上邊雕刻符文的,為了精益求精,每個工作的雕刻矮人都帶著獨眼眼罩式的晶片放大鏡,有專門乾技術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