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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之主》第四章 宿營銀匠村 下
  車在幸福路上行了大半個小時,拐上了向東的大路。路兩邊,視野很寬闊,滿目荒蕪和蕭瑟,有田地,也有本就空曠的野地,稀稀拉拉遍布田壟盡頭的宅子,十處有九處是坍塌了的,象是過去車道上的馬糞堆,一坨坨的看著讓人難受。

  這類房子大都不是魔物破壞的,用來在夏秋之際看田地的房,本就修的簡陋,當初深淵之門開啟時,那場遍及全球的地震,足以讓這些房子成為典型的危房,再經過兩年的無人修繕打理,坍塌是很正常的事。

  宋一舟辨了辨方向,“我們的目的地不會是機場吧?”

  雷火的人都不吱聲,這是紀律,就算要透露一些信息給宋一舟和羅凌,也會是韓小璐,其他人,問起來一蓋不知道。

  “正是機場,不過,我們要先選一個地方休息整頓,陸飛,你確定一下。”韓小璐強支著身體坐了起來。

  “隊長,你還是躺下吧!”邢娟勸。

  “讓我坐會兒,老躺著,也不舒服!”

  羅凌默默感應了下韓小璐的狀態,確實很虛弱,心中惻然不已。一仗下來,這些所謂精英中的精英,戰力如何,他算是有個估量了。失望!

  依這種水平,幸存者也只能是在地下苟延殘喘了,最起碼,50-70年是沒什麽指望重奪地表。至於之後如何,那就看魔法科技的進展速度了。從各方面的表現上來看,現在魔法的研究已經衝破了第一個瓶頸,帶來的變革,就如同當年蒸汽機誕生一樣。

  也就是說,魔法科技,會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處在高速發展的狀態下,迅速前進,全面拓展,波及各個領域。然後,就如同21世紀初葉的空氣動力學一樣,能掏騰的技術幾乎都掏騰盡了,人類幾乎把這一項目研究產生的效能運用到了極致,就拿新一代的戰鬥機,已很難在飛行方面取得重大的突破,而只能在電子對抗等其他領域下功夫,這就是新的瓶頸了,一旦某個尖端領域產生重大的突破,隨之而來的就是再一次的飛速發展。

  人類最引以為傲的,恐怕就是創造力了。給些時間,研製開發出針對惡魔的強效武器,絕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時間,目前看來,人類缺的就是這個。

  深淵之門,並不是讓惡魔們出入的大門,至少對絕大多數惡魔們來說,還用不到那麽風光的道具。深淵之門更象是一道道能量做的鉤鎖,就是這種鉤鎖,將兩個位面的距離不斷拉進,並且讓兩個位面的聯系變的更加頻繁和穩固。深淵之門不斷的釋放著暗能,這種暗能跟遊離於世界各處的暗能比起來,更加純粹,危害更加強大,這種暗能不停的腐蝕、改變著它周圍的環境,從而,讓‘鉤鎖’變的更強有力。

  理論上講,兩個位面不會無限接近,就好像海盜船不會應要擠進商船裡一樣,強行融為一體的結果,只能意味著雙方都毀滅,惡魔們要的,也只是掠奪、破壞、或者,有可能的情況下,將這個世界變成第二艘‘海盜船’。

  深淵之門繼續持續開啟下去,現在惡魔們用來空降的時空裂縫,就會慢慢演變成更穩定的時空通道。當這個位面受到暗能足夠的腐蝕,惡魔們的主力就可以踏上這個世界的土地了。簡單的理解,就是神降,即時,徹底的毀滅將不可阻擋。

  以羅凌的判斷,如果幸存者不做點什麽的話,十有**,在未研究出強效武器之前,就先迎來了魔王降臨。可問題是,要做點什麽呢?摧毀深淵之門的方法還未找到,就算找到,以幸存者目前新敗不久的狀況,可能在地表取得大規模攻防戰的勝利嗎?看來,這又是個五年計劃,十年規劃,或者,馬歇爾計劃!

  每當想到自己老死以後,人類很可能迎來種族滅亡,羅凌就頗有些‘只剩今朝,隻記今朝’的感慨。他也曾幻想過,自己成為一名救世主,但他缺乏一個拋頭顱、撒熱血、百折不撓、奮不顧身的理由。

  為什麽?為什麽要拯救?別說那些大話、空話,隻說實在話。當他羅凌這個實驗失敗品被追殺的天涯海角無處容身時,幫助在哪裡?愛心在哪裡?現在,輪到他以德報怨,以德服人了?姥姥!門都沒有!

  時間在胡思亂想中溜走,嘎吱,車停了下來,慣性的搖晃讓羅凌從臆想的世界回到了現實。

  推開車門,跳了下來,入眼的是處小村莊。一條不夠寬闊的小油路貫穿南北,路兩邊是稍微講求些門面的鋪子。三兩間飯店、一間小賣部、澡堂、汽車修理門市、診所、旅店……這種形式的村子很常見,所有跟交易有關的設施都在最好的路兩側,然後才是一戶戶蓋的跟早市中的臨時攤點般毫無規劃可言的民宅。

  “怪不得咱國人後期有辦法的都不想當城裡人,單看人家這宅子,一溜瓦房,坐北朝南,獨門獨院,院裡汽車能挑頭,還不誤種點花花草草,瓜果蔬菜。再看看城裡,住那麽個鳥籠子似的空中單位,還得用半輩子的工資還房錢,整天吵吵鬧鬧,烏煙瘴氣,吃的是陳米陳面,喝的是漂白粉嚴重過多的生化水,遇上人品不好,再遭逢喜歡半夜踩地板玩的樓上住戶,那日子過的,惡心!”

  跳下車的李曉拍了拍一腳踩著後車輪在那意氣風發的神侃的宋一舟的肩膀,沒好氣的道:“你前世是說書的吧?哪那麽多牢騷!現在這片兒都歸你了,你住嗎?走啦!”

  “你說了又不算,也沒個土地證什麽的……眼光長遠點不好嗎?我們長征結束,不還能打回來嘛……”宋一舟嘟囔著跟在李曉後面亦步亦趨。

  選了個村角的宅子落腳,車就停在了宅旁的小巷裡,車頭衝著油路,方便使用又相對隱蔽。

  選了間左右相連的家搭起倆帳篷,這樣就足夠寬敞,房間裡的床椅被褥都在,欠缺的就是打掃。人們手中有除塵裝置,眾人動手,打掃個屋子不成問題。更讓眾人滿意的是,院裡有井,井裡有水,雖然這裡早已是水電入戶,但井這個‘保留節目’現在對人們可是幫助太巨大了。

  羅凌站在某房間裡,用手提式壓力水槍清洗甲胄,魔物的血將他的甲胄染的上半身暗紅一片,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就像個瘋子屠夫,盡管事實相去不遠。

  現在的狩魔人甲胄,密封性能之好,都趕上過去的宇航服了,不必擔心弄濕裡邊。如此密封好的甲胄,反倒是對甲胄內層套的戰鬥服,有著極高的要求,比如彈性、韌性、透氣性,以及濾性。

  濾性是指衣料對人體發汗的集中提取指標。這個時代的狩魔人們已不用象過去研究核武和生化武器的人那樣,工作結束,從套連的膠皮衣褲裡倒出半升水。魔法科技的成果在戰鬥服上也有體現,再激烈的運動,身體絕大部分,也可以保持相當的乾爽度,一個小小的容器負責收集從身體各部位匯總的汗水,適當的時候放掉就可以了。為什麽要適當的時候呢?因為汗液太有‘人味’了,跟大小便一樣,如果一個狩魔人不能很好的將之妥善處理,就等著魔物找上門吧!

  卸下沉重的甲胄,人們要做的事還有很多,給甲胄的魔能盾能量節充能,用修補器修補破損的戰鬥服,用焊接器修理甲胄部件上的裂口,還有處理體表傷口。在突破魔物的包圍那場戰鬥中,雷火的人幾乎人人都掛了彩,象是什麽被失驚魂魔咬傷、被魔物的利爪或武器劃傷、砍傷,雖然都不是特別嚴重,但不處理絕對會影響戰鬥力。好在韓小璐的淨化技能用途廣泛,同時,象大多數小組一樣,科技工兵從事的輔助職業除了機械士,還有醫療士,修補甲胄,做一些簡單的小手術,縫合傷口、注射、包扎,這些都是任正直的長項,他沒掛,小隊的修整恢復就有保障。

  陸飛沒掛也挺好,這不光是因為他是隊伍的眼睛,電台在他手裡,能跟組織保持聯系,這就等於給小隊保留了一條活命的希望。

  重火力的邢娟也沒掛,這保證了小隊有足夠的攻擊力,不過先期的戰鬥中,超負荷使用魔力讓她狀態不怎麽好,宿營後,幾乎是簡單收拾了一下就進入了冥想狀態,看樣子,晚飯之前是不用叫她了。

  在突圍戰中發揮了大作用的韓小璐狀態也不好,甚至比邢娟還要嚴重幾分,在冥想之前,她顯得解決身體的嚴重不適,所以先期處理結果——靜養。

  李曉倒是磨刀霍霍,精神可佳。不過身上大小傷口,數他多,先不說傷口對戰鬥力的影響,就是流失的那些血液,也足以讓他身體乏力,處理結果,也是靜養。

  就剩個宋一舟,還腰酸背痛肌肉疼,腎上腺激素可不是白注射的,超負荷的運動也不是沒有代價,雖然沒至於讓他肌肉群大面積破裂,但拉傷現象還是很多的,再加上體能有限,看起來到像是傷勢最重的一個,哼哼唧唧在那裡充當唐僧來轉移注意力,減輕痛苦,在進行了一些醫務處理後,同樣是靜養休息。

  一屋子病號,比較起來,狀態最好的反而是殺敵最多的羅凌。

  “我出去繞一圈!”撂下一句話,羅凌跟宋一舟討要了他的空間環,拎著槍出了門。現在人們也不用避嫌了,如果真想害韓小璐他們,在城裡時只需撒丫子走人,這些個人估計現在都成了魔物肚裡的上午茶了。

  羅凌的第一站是掃蕩油路兩邊的店鋪,這裡遠離各個幸存者基地,想刮還是能刮出些油水的。

  小賣店裡,大部分食品是不能吃了,但午餐肉之類真空包裝、保質期三年的,還是不錯的。牙膏、牙刷、洗衣粉、信紙、筆、過期的洗化用品、酒……這些都是好東西,都是消耗品,而且是產量極度匱乏的消耗品,回了基地這些都是錢。

  澡堂子裡,澡堂子代買些洗化用品,這很正常,最主要的是毛巾、未用過的被褥套之類的紡織品、棉產品,沒有了棉花田,也就沒了棉花,當然這些輕紡產品也就用一些少一些,開澡堂子的不在庫裡備些這種東西還算是開澡堂子的?逃命時,也不可能背著大包小包的這種東西吧!所以,現在這些也便宜了羅凌。

  相同,開旅店的也不能少備的了這些產品,羅凌又能掏騰一把。

  汽修門市,羅凌來這裡為的不是那些工具,而是希望找到些存油,這條街上他沒看到油站,那麽汽修門市備些油料,不是很正常嗎?有汽車這種代步工具不用,用腿走路,傻子才那麽乾。

  飯館,碗筷什麽的價值不是很大,庫房裡的調料、米面什麽的價值不小,回去魔能輻射解離一下,這些都是緊俏貨。

  村子裡找不到糧棧,這完全可以理解,米面都在自個兒家裡,所以,羅凌又不辭勞苦的開始挨家挨護的搜……

  通過安置在四下的監視裝置,營帳裡的人多少還是能夠看到羅凌出了東家進西家、撬開大門撬屋門的偉岸身影的,李曉吧唧著嘴道:“我現在真羨慕無組織的自由狩魔人!這一通土匪式掃蕩洗劫,過癮!”

  修補甲胄的任正直擦了擦額頭的汗,“我羨慕他的體力。”

  “我羨慕他的生存能力和心態!”陸飛道:“這才是不死小強的樣子!”

  “我還為殺了那麽多魔物,卻一點材料沒撈到而心痛呢!有這麽一出,總算平衡了點,這趟,沒白出來!”宋一舟嘿嘿的笑。

  陸飛白他一眼,“死人嘴裡你都要摳出吃的來,你當初怎麽沒學金融或當個每天點錢數錢的出納、會計?”

  “那錢又不是自己的?我要是當出納,還不得氣個好歹的?萬一控制不住,犯錯誤怎麽辦?”

  “倒是還有點自知之明!”李曉哼哼。

  一間不落的將銀匠村搜刮了一遍,羅凌這才心滿意足的乾起了正事。

  車還在路上時,就有一小群裂牙魔遠遠的跟著車輛不即不離,當時羅凌沒有開槍,對付這種魔物,殺死一兩頭沒有意義,需要的是一窩端,否則,以裂牙魔的狡詐和睚眥必報的心性,絕對會糾集聯絡其他裂牙魔或魔物前來雪恨。當然,置之不理也不是辦法,裂牙魔就如狼群,是非常懂得配合之道的獵人,它們會小心翼翼的試探,然後能吞就吞,吞不下,呼朋喚友,一起並肩子上,總之,讓這些家夥瞄上就是個麻煩事,解決不好,遲早有的一場硬仗可打。

  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這從來就不是一件絕對的事。在羅凌和十余隻裂牙魔的對決中,裂牙魔們先是欣喜若狂的充當了一回獵人,它們遇到了一頭敢於落單、並且看起來威脅不大,且驚慌失措的獵物。後期,情況翻轉,裂牙魔們發現它們遇到的根本就不是軟弱的獵物,而是高舉屠刀的克星。羅凌將城裡因為不想暴露真實實力而被打的狼狽不堪的怨氣都撒在了這些可憐的裂牙魔身上,那場面,簡直虎入羊群、生撕活裂,十一隻裂牙魔一個都沒跑掉,全都在羅凌一雙鬼爪的‘按摩’下骨斷筋折,含恨而終。

  嘭!一頭小牛大小的裂牙魔被扔在了地上。

  “你去獵殺裂牙魔了?”任正直驚訝的問。

  “嗯!就路上始終綴著我們那群,我把它們一窩端了,否則今夜就會叫來一大幫同類,別想安生。”

  咽了口唾沫,陸飛瞪大眼睛問:“你是怎麽做到的,這些家夥比豹子都跑的快,比羚羊更敏捷,比狐狸還狡詐,比狼群更殘忍,比鯊魚還凶狠……”

  “我是個好獵人!”羅凌自信的道:“起初,我讓它們以為我是獵物,等它們發現自己才是獵物時,已經晚了!”

  “……”

  “你這是要作什麽?”宋一舟問。

  “吃肉!這些家夥長的雖然象速龍,可肉質卻比蟹肉更細膩爽口。”

  “不是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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