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上的英和學生越來越少。

  這14公裡的路，大概有一半的人都放棄了步行完成。

  他們有的人選擇隻走菁華路段，坐車到阿修羅之流、雲井瀑布或銚子瀑布拍照打卡。有的人更是直接選擇坐到終點子之口。

  為此景區不得不緊急增加了一些巴士班次，滿足英和少爺小姐們的乘車需求。

  這種非強製性的活動，又缺少趣味，願意參與的人自然不多。

  學生會的應對手段，似乎只是登記這些偷懶之人的名字，扣除他們烹飪大賽的基礎分，以及露營物資而已。

  這些懲罰不痛不癢，比賽可以棄權，物資可以再購買。

  被淺間盯了一下，堀北不自在地戴上了護目鏡。

  總之奧入瀨裡沒魚，已經成為現場幾人的共識。

  幾人順流而上，相繼路過馬門岩、水流更加湍急的阿修羅之流、類似微縮版廬山三疊泉的雲井瀑布等景點。

  女生們坐在溪邊的木質長椅上，錘著腿，看著風景。

  “我也喜歡靜靜的水。”

  本來還想打卡各種瀑布的不死川，直接化身隊伍中的暴走帶頭人。

  “嘿~真想親眼看看那個石屋呢~”

  雪野則認為，大老師和伏地魔完全是兩種人。一個是不懂得愛，卻善於主動迷惑女人的惡人，一個是懂得愛，卻善於被動迷惑女人的善人。

  “嘿嘿，最後的大魔王充滿魔力的頭髮終於到手，這下你無法拒絕了吧~[Imperio]！”

  理論上，按這個速度，還有1個小時就能抵達終點子之口，也就是12點就能開始做午飯。

  “為什麽傳說裡的壞人非要是女的？”

  二見也笑了起來，
  “比起流水，我更喜歡靜靜的水。”

  “為什麽傳說裡的女人非要是美女？”

  在二見眼裡對她們的好感和私欲，或許是愛情的突破口。但對淺間而言，這只是如同建築對抗熱脹冷縮、不均勻沉降、地震而預留的伸縮縫。

  “那這樣說，死的就是一群該死的色鬼了。”

  深澤好奇地問道。

  聽禦行院說奧入瀨自淨能力強，不知怎的，淺間想到了幾周前電視裡一群專家們絮絮叨叨談太平洋的自淨能力強的節目。

  二見對自己只是高強度觀察淺間一小時就“罷工”的神經系統非常不滿。

  “淺間如果到霍格沃茨一定會成為比伏地魔更渣的渣男。”

  二見想了想，
  “既然出現了很多起命案，如果不說是美女，應該就沒人敢繼續走這條路了吧？”

  站在禦行院身邊的深澤雪，與淺間身邊的二見眼神交流了一番後，笑著問向⑥組。

  “謝頂正是神對男人的詛咒。”

  或者說，讓真正喜歡遠足的人享受遠足，讓喜歡看風景的人，此刻能安安靜靜欣賞奧入瀨，才是他的目的嗎？

  默默跟在她們後面的雪野，對女人進一步產生了敬畏心。

  “盡量不破壞這裡的原生態吧，聽有馬說，本來學生會是準備在沿路設置打卡互動點的，考慮到環保因素又取消了。皇你也不用太擔心，奧入瀨的自淨能力還是很強的，這裡水流很急，普通的泥沙都會衝到下遊去。”

  “你大概買到假魔杖了，朋友。”

  禦行院、深澤、皇還有雪野默默給二見比了一個大拇指。

  深澤又深深吸了一口氣，對二見笑道。

  二見大多時候與淺間並肩而行，有時她會覺得，自己明明和他在一起，卻有種離他越來越遠的錯覺。

  深澤沒有繼續和禦行院膩在一起，而是充當了女生團體的話題發起者，一路上像印鈔機一樣輕松地將一個個話題製造出來。

  這種無比熟悉的存在，忽然覺得陌生的現象，難道是靜水君說過的【語義飽和】麽？

  “我確實比起小溪更喜歡湖。我也喜歡靜靜的水。”

  二見的手肯定不會直接牽的。

  聽不懂思密達！
  堀北偷偷看了一眼完全融不進去的女生團體，又回頭看向性格不錯但完全不適合聊天的雪野。

  我就在你旁邊，你說這種漢尼拔發言沒問題嗎？

  堀北對禦行院和雪野說道，“如果中午的菜單是吃掉淺間，我相信不會有人拒絕吧？”

  只見他頂著兩個熊貓眼，篤定說道，

  “出來了，不死川輸了，這奧入瀨沒有魚。”

  他逐漸對自己坦誠，對二見他們存在著卑劣的佔有欲，但這建立在優勢地位基礎上的欲望，支撐不起愛情這個形而上的東西。

  如果是近衛，八成也會把獎勵提高，然後增加類似不合格或棄權就退學的強製性規則。

  淺間沒有打斷不死川演戲的興致，配合地走近到她的身前。

  好家夥，此魚非彼魚，薑太公釣魚是吧？
  你至少給你那破魚竿系根線吧？
  經過討論，不死川最終贏得了賭局。

  “呀哈嘍~爺爺，請問你們釣得到魚嗎？”

  一年A班第⑥活動小組稍微加快了腳程，但當皇停下來拍照時，或者雪野落後太多時，淺間還是會站定等一等他們。

  聽著淺間摸不著頭腦的話，深澤看向了翻譯官二見。

  “不可能，我這根魔杖，可是用【大老師】的毛發做杖芯的，奧利凡德都驚歎怎麽會有這麽強力的魔杖！握住它，就連打開時空之門也不是不可能，怎麽會沒有效果？”

  “每塊石頭都長青苔了，你們說，如果是謝頂的人在這裡住上一年，會不會又長出頭髮來？”

  堀北則對皇反駁道，
  “很多人到對面不一樣要涉水？那些踩石頭過河滑倒的人不一樣在溪流裡泡澡？我還看見有把顏料掉進溪裡的笨蛋畫家，還有那溪水洗手泡腳的家夥，你是不是管的有些太寬了？”

  唉，算了，給羽生發個信息吧。

  “你們知道嗎？這裡之所以叫石戶，是因為傳說以前這裡有一間石頭小屋，屋主是一位美貌女盜賊，會將途徑此地的旅人帶到石頭小屋裡殘忍殺害哦！”

  連扇貝大王家的公子都在學校推廣自家滯銷扇貝了。

  淺間和禦行院聊著青森風物，比如藝術家奈良美智的那一系列不高興的、孤獨的青森犬。

  另外，最忠實的朋友，就是用來幫你提包的？
  淺間聳聳肩說道，

  皇亞夢有些生氣。

  不死川非常大方地湊近問道。

  “快過來幫幫忙~羅伯特君~”

  “我也喜歡靜靜的水。”

  沒想到另外三位女孩，會對著二見的話複讀起來。

  “一路上有些審美疲勞了，我覺得看不看都無所謂了，我隻想早點結束，躺在帳篷裡睡一個午覺。”

  “打賭結果出來了嗎？”

  老人十分有精神地回答著不死川的問題。

  要是淺間來安排，至少會在路上設置一些趣味打卡點和解密遊戲，或者安排一些類似首通成就、路段競速挑戰的內容。

  不死川對著大家笑了笑，表情在說，看到沒，奧入瀨溪流果然是有魚的~
  盡管一路上，他們一條也沒見過。

  有些人認為愛就愛，不愛就不愛，這種人的世界，大抵也是黑白分明的吧？但他的認知世界，混亂複雜得多。

  堀北遠遠在一旁看著淺間和不死川打情罵俏，難受道，

  經驗主義來說，不可能有魚，水至清則無魚。

  穿著一雙防水添柏嵐大黃靴的堀北從溪流中上岸，似乎一點也不懼著湍急的水勢。

  作為奧入瀨溪流精品遊的核心路段，拿著攝影架的、畫架的遊客越來越多，也能看到一些英和的學生在此間逗留遊玩。

  不死川笑著拿著樹枝連跳三次，回到岸邊，笑道，

  在奧入瀨感受不到特別強烈的暑意，不知不覺遠足路程已過大半，一年A班兩個小組在雲井之流這地方稍作休息。

  禦行院勸解道，

  “呀-呀哈嘍，不要小瞧我們的技術哦！”

  “呀哈嘍~~~羅伯特君~小月~皇同學~雪野同學~這裡哦~”

  見淺間完全沒反應，不死川忽然用樹枝指著淺間，念道，
  “[Imperio]！淺間靜水，忘掉你的過去，成為我最忠實的朋友吧~”

  之所以能有如此神速，是因為淺間許諾了，12點前到達終點，他就給大家做午飯吃。

  “這麽看起來，一直使用不可饒恕咒的理世醬，更像是一個魔王呢。”

  悅耳的呼喊聲，蓋過前方湍急溪流發出的漱漱聲，從50米外的探險家不死川嘴裡發出。

  “不是在你們面前嘛~”

  像這種狀態，一輩子的朋友應該是做不成的了。他所能做的，就是在她們最終主動離去時，表現得更加坦然吧。

  這個奧入瀨溪流有至少三個較大落差的瀑布，而這些瀑布使得溪流中的魚無法洄遊至上遊的火山湖十和田湖，因此古時的十和田湖是沒有魚類的，而這些瀑布，也被稱為“魚止瀑布”。

  只能說，自欺欺人會挨回旋鏢的。

  是的，任何一個瞬間的淺間靜水，都是一道讓人想跳進去的愛河。

  只要聊起藝術，禦行院嘴裡的話比奧入瀨溪流還要滔滔不絕，疲於應付的淺間則是在考慮，或許將禦行院介紹給十神春馬認識是個不錯的主意。

  “淺間你們是第一個出發的吧？怎麽現在才到這裡？”

  但陌生的淺間靜水，對她而言，亦散發著一種極地植物般冷感、神秘卻又極具生命力的香味。

  對美少女的表白逐漸適應了，他提醒自己，這份適應不能是逃避式的麻木和冷漠。

  聽禦行院的話，淺間在心裡卻說出了[快樂果然是建立在悲傷之上]這種暴論。

  禦行院頓了頓，

  幾人走了一段路，石戶遊客休息中心出現在了眾人面前，但他們沒有選擇逗留。

  不死川撲閃著因為水汽變得微濕的，洋娃娃般的睫毛，指向淺間笑道。

  他對她們不能說沒有愛，只是那和上輩子他想要的愛情相去甚遠，而如今，他已經完全不需要那種感情。

  當淺間他們路過一道木橋時，有兩個白發老人，正在橋上搗鼓著他們的釣魚裝備。

  “悲傷而溫柔的存在，總能引發孩子們最純粹的憐憫和純真。”

  “一路上減速帶比較多。”

  她的發言讓在場的其他三位男生感覺吃了一大口檸檬。

  “你這樣下水，會不會太沒素質了？”

  “月醬，不覺得奧入瀨的流水，特別讓人心曠神怡麽？”

  【精致的沉默，凌駕於一切之上。】

  可惜這份沉默，被前方的聲音打破了。

  禦行院說起青森縣立美術館那隻8.5米高的，表情悲傷的大狗雕塑下面，總能拍到笑容洋溢的，前來遊學參觀的小學生們。

  “不會吧？你快過來幫我檢查一下。”

  元氣偶像手裡拿著一根鋼筆粗細的樹枝，站在溪流中間的石塊上，對著淺間他們一個勁的招手。

  皇亞夢皺著眉頭。

  頭皮忽然一痛。

  “我也喜歡靜靜的水。”

  但不死川卻沒有將她的行李交給輸家堀北，而是遞給了淺間。

  要是淺間靜水進了霍格沃茨，分院帽一定會精神分裂的。

  四位女生聊著恐怖傳說，卻沒有一個流露出恐懼的表情。

  看著不死川和淺間即興演出，深澤都笑出聲來，

  “魚呢？”

  總比現在這種獎懲不明的感覺好。難道這就是桂恭平眼裡的公平和自由麽？

  看不死川揮舞著樹枝，像一個甘道夫向對著自己劈砍，淺間輕易地擋住了不死川的攻擊，說道，
    “都說了，心靈魔法對構裝生物無效。”

  她每一次袒露真心，對他來說仿如奧入瀨的急流，在他的心裡翻騰顛動，製造著波瀾與旋流。

  和靜水君默契地保持4個多小時的沉默，或許這件事，對他而言，也是生命中的第一次呢？

  皇亞夢繼續打拳。

  堀北早在聽到禦行院和淺間說出一大堆他沒聽過的名字和名詞後，就果斷遠離了這兩人。

  “不好意思，機器人羅伯特是構裝生物，對一切心靈魔法免疫。”

  7月29日，早上9點26分，
  不死川、禦行院、深澤、堀北一行，與淺間第⑥活動小組在石之戶的[三亂之流]景點處相會。

  難道奧入瀨是禁林嗎？怎麽奪魂咒都來了？

  堀北昨晚整活睡眠不足的後遺症，此刻已經發作。如果不是被打出青眼圈，應該能看到他眼下明顯的黑眼圈。

  “這裡很漂亮，一不留神就停下看風景了。”

  如果說看廚藝和度量，淺間能進赫奇帕奇，如果說看智慧和知識量，淺間能進拉文克勞，如果是看血脈和城府，淺間能進斯萊特林，如果是看行動力和膽識，他也能進格蘭芬多，但估計他不會一頭鑽進蠢獅子的窩裡。

  “堀北君，你輸啦~如果沒有魚，為什麽我能釣到魚呢？”

  走近了解了一下，之所以這組人待在這裡不動，是因為他們在打賭，這水裡面到底有沒有魚。

  雪野搖頭感慨，頂級陰角現充幾乎是一個六邊形戰士，可以成為任何想成為的人。

  “按照羅伯特君的建議路線，只能看白絲瀑布和銚子瀑布這兩個景點了。”

  話說，哈利波特裡有構裝生物嗎？難道大老師最近在玩博德之門3？

  不死川愉快地說著不著調的話。

  兄弟我被孤立了。

  深澤笑道，

  “.”

  大膽而輕率地愛，比起自由意志的沉淪，更像是一種帶著兩刃鋒利的愚蠢。

  “小姑娘說笑了，釣不到魚我們會在這裡釣嗎？”

  這些人是瘋了嗎？
  堀北對著雪野攤著雙手，露出了黑人無奈哥的表情。

  愚蠢又瘋狂的世界，難道正常人就我們兩嗎？
  “我也喜歡靜靜的水。”

  很快啊，堀北被雪野背刺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