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第二咒箭,天魔身隕
種種氣息,將判官整個人都完全環繞起來,好似一尊來自九幽的恐怖鬼神。
咻!
蒼白骨箭,瞬間射出!
撕裂虛空。
幾乎在脫離弓弦的那一刻,就已釘殺在那稻草人兒的眉心之上!
吼!!!
恐怖的咆哮聲,一瞬間鋪天蓋地,肆虐天穹大地!
滾滾風暴,驟然卷起!
一股至陰至邪的可怕力量,從天而降,順著箭身,灌注到那稻草人的身軀當中!
讓人心顫!
同一時間,冥冥域外。
混沌一片,汙穢充斥。
這裡沒有空間的概念,好似一片天地未開的汙濁,蒙昧一片。
而在這混亂與渾濁當中,一枚傷痕累累的頭顱,緩緩飄蕩。
模樣,頗為淒慘。
正是先前遁入冥冥域外的至天魔。
按理來說,這被打得只剩一枚腦袋,又是傷痕累累,虛弱無比,換了誰來,都得憤怒鬱悶半天。
但這會兒吧,這位至天魔,臉上出了那憤怒與怨恨以外,還有著一抹解脫之意。
那種感覺,就好像雜技團裡,逃出的猛虎回歸深林以後,哪怕遍體鱗傷,但卻獲得了……自由。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終於啊……逃出掌控了……”
說話之間,露出追憶之色,眼裡浮現出無盡的屈辱。
或許那些人類不曉得,但他可是清楚地知曉。
自先前一刻,那所謂的三千大道樹殘葉毀滅之前,他堂堂至天魔,都活在另一個一個存在的掌控之中。
而那大道樹的殘葉,就是……枷鎖。
很多年前,他還不是至天魔。
甚至連那大天魔,都不是。
只是天魔之氣中,無數尋常天魔之中的一頭。
遵循這本能,遊蕩於人類的欲望邊緣,一邊躲避天機閣的截殺,一邊苟延殘喘於世間。
直到某一天,某個看不清面容的家夥,找到了他。
那人的恐怖,至天魔直到如今,都心有余悸。
那是他無法反抗的可怕力量。
但就在他以為,那一次的相遇,他會被徹底殺死的時候。
對方卻並沒有下殺手,而是將他捉住了去。
掌控在手中。
那人給他提供人類,提供“食糧”,助他成長,讓他一路從一頭天魔,進化到大天魔,最後進化到至天魔去了。
在這個過程中,雖說衣食無憂,還不必擔憂被天機閣的人抓住殺了。
但那人卻是不是降臨到他面前,在他身上做各種各樣的試驗,好似要印證和研究什麽東西那樣。
那一次次的痛苦,一次次的屈辱,銘記在心,不敢忘卻。
直到他晉升至天魔以後,以為自個兒有了些資本,悍然反抗。
結果嘛,顯而易見。
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永遠難以愈合的傷口,還被打進了一枚大道樹的殘葉,此生受製。
他清清楚楚地記得,那時候,那人說的話。
“——你只是一條狗,不要妄想反抗。”
然後,他就被安置在大竹村地下,自身自滅,但因為有那一枚大道樹殘葉的存在,他的生死,都掌控在那至今他都不曉得身份的“神秘人”手裡。
直到那天機閣的騎牛人,放出那“淨天地神咒”,機緣巧合將那大道樹殘葉打碎。
他方才,完全獲得了自由!
盡管重傷垂死,盡管失去了大部分力量,但能逃出那般桎梏,卻是……值得!
自此以後,他不再是任何人的狗,不是任何人的玩物,而是一頭強大的至天魔!
哪怕需要數十上百年的光陰卻恢復。
也完全值得!
“本座會記得……你們所有人……”
他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道身影。
隋烊,少司,還有那掌控他漫長歲月卻不露真容的神秘人……
“總有一天,本座會回來……親手……殺死你們……無論十年……百年……千年……但總會有那麽一天!”
就像是最惡毒的誓言,回蕩在那冥冥域外。
但好似也引起了那混沌當中,一頭大天魔的注意,投過來目光。
這至天魔隻得屈辱噤聲,悄悄遊蕩而去。
——如今的他,甚至連一頭大天魔,都無法對付了。
而天魔之間,除了那絕對掌控所有天魔的幾位存在和兩頭天魔之間擁有血脈關系,這兩種情況以外,大多也是敵對。
——天魔互噬,也是他們進階的重要養分。
悄然離去。
躲藏起來。
逐漸恢復。
這便是至天魔給自個兒選擇的眼下的路。
並不算什麽異想天開。
畢竟這冥冥域外,無垠無盡,只要他一心想躲,沒人能找到他。
那天機閣的少司如此,那曾經掌控他的神秘人,也是如此。
可惜啊,天不遂人願。
一個他從來沒有重視過的家夥,一個在他看來只是螻蟻一般的家夥,在跨越世界壁壘的現世,射出了一箭。
某一刻。
至天魔隻感覺一股莫名的心悸之感,油然而生!
沒有任何預料!
沒有任何征兆!
就那般,無比突兀,但又……如此真實!
那一刻,至天魔想都沒想,朝那混沌深處,遁逃而去!
盡管他並不曉得,那股心悸之感,究竟從何而來。
但可以肯定的是。
——危險!
太過危險!
甚至可能直接讓他……灰飛煙滅!
但無論怎麽逃,那股冥冥的大恐怖,都使他如坐針氈,如芒在背!
下一刻,一道蒼白的光,從那不知名處,撕裂混沌,從天而降!
洞穿了至天魔的頭顱!
那一刻,他的面孔,充滿駭然;他的雙眼,猛然瞪圓,毫無規律地亂跳!
最後向中間一瞪,看到了。
那眉心第三隻眼處,出現了一枚洞穿前後的恐怖空洞!
一箭,洞穿頭顱!
他的氣息瘋狂暴跌,只剩最後一絲!
甚至連那頭顱的形體,都再難以維持,時而實,時而虛……
命懸一線!
“誰!究竟是誰!”
至天魔又驚又怒,環顧周遭,瘋狂怒吼。
然後,透過那還未完全合攏的,通往大千現世的通道,他看到了。
那一道自始至終都沒什麽存在感,一身黑白戲袍,一張凶惡臉譜的身影。
方才那股大恐怖氣息,正是……來源於此!
“是伱!”
歇斯底裡又咬牙切齒一般聲音,從至天魔處發出。
“你……既然殺不死本座……在將來……本座便會找到你……碾碎你……”
話語之間,充滿了無盡的怨恨!
甚至,超過了對少司的怨恨!
因為方才那恐怖的咒殺一箭,真的差一點兒就將他的存在,完全泯滅!
同時,大千現世。
因為那同樣冥冥域外的通道還未完全合攏,所以少司和隋烊都能看到其中之景。
看到那至天魔只差一絲,便會灰飛煙滅!
在震驚於余琛這恐怖咒殺一箭的同時,也不由扼腕歎息!
“可惜!可惜啊!毫厘之差,就能將這該死天魔徹底殺死!”隋烊捶胸頓足,歎道。
雖然他不修咒殺之道,但也知曉咒殺之道一些基本的規則。
比如一次儀式,只能咒殺一次。
如今那連通現世與域外的通道,即將關閉。
等通道完全斷絕,兩界隔絕以後,咒殺之力便無以為繼了。
而這麽短的時間裡,也斷然不夠再布置一次咒殺儀式。
只能……讓那至天魔苟活一命了!
盡管心頭無比不甘,但隋烊也不得不接受這個結果了。
只有一旁的少司,眉頭皺起,盯著祭台下的余琛,若有所思。
良久後,緩緩開口,“或許,並不一定呢?”
隋烊一愣,轉過頭來,就看見對方眼裡……在發光。
他指著那咒殺一箭過後,並未結束的咒殺之儀,還有那被釘死在刑柱上的稻草人,緩緩搖頭,“隋將軍,你看,無論是那咒殺儀式,還是那稻草人身上的天魔氣息,都未曾消失。
也許……這咒殺之術,並未結束呢?”
隋烊眼睛一亮!
下一刻,好似印證他們的猜測一般。
那祭台下的判官,冷漠地再度伸出手,從那森森搖曳的鬼火裡,再取出一枚骨箭,搭在弓上。
那一刻,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森寒的可怕氣息,浩蕩升騰!
比起第一箭,更加恐怖!
在那煌煌翻湧的黑暗的風暴裡,凶神惡煞的判官,拉開弓弦!
那一刻,他整個身軀好似被抽幹了一般,血肉干癟,須發枯黃,筋肉萎縮……
精!
氣!
神!
所有的一切,都完全傾注於這第二支咒殺之箭!
孤注一擲!
釘頭七箭,一咒七殺,一箭勝一箭,一殺勝一殺!
七咒殺完,連聖人……也要泣血!
如今,余琛便是耗盡一切能耐,拉開第二殺箭,勢要……咒殺天魔!
下一刻,悄無聲息。
蒼白箭矢,撕裂時空,釘在那稻草人頭顱之上!恐怖詭秘的咒殺之力,瞬間爆發!
與此同時,雖能彼此對望,但卻相隔了整個世界,不知多少時空萬裡的至天魔。
再度被一股更加龐大,更加恐怖的不安之感籠罩全身!
殺劫將至!
那一刻,他的憤怒,他的怨恨,他惡毒的誓言……盡數消散一空!
取而代之的,只有無盡的不甘,濃鬱的恐懼,無力的絕望!
唰!
第二咒殺之箭,洞穿時空,貫通身軀!
無窮咒力,瞬間爆發!
“不……”
至天魔的聲音,甚至未曾完全發出,便寸寸湮滅,煙消雲散,一絲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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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