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淮安仿佛要把肺管子給咳了出來,他蒼白清瘦的臉龐這一刻是顯得那樣可憐破碎,“鄧少爺,就算你真的想要強搶民宅民女,也不至於把人下狠手去打,你這是想要我的命啊。”
“稍稍不如你意,你便想要殺人,那這世上這麽多不服氣你之人,難不成你都要屠殺殆盡嗎?是否連官家也沒辦法呵斥你,否則你就要殺了官家奪權了?”
趙明若看著地上猩紅的鮮血心中擔憂,可在低頭之間看見燕淮安的目光的時候便放下心來,也會意的配合著。
“就是,鄧天縱你竟然想要當街殺害燕國公世子,大家快來看一看啊,這個世上竟然沒有王法了。”
趙明若也跟著抹眼淚,“燕世子,燕世子您還好吧?真的好可憐,當朝尚書右仆射大人家的獨子竟然連公爵和官家也不放在眼裡,想要殺誰便殺誰。”
“幸好妾身及時扶住了您,不然無法想象您這般清瘦如竹的身子骨直挺挺的摔到地上會怎樣,可不是誰都和鄧少爺這身子骨相比的,摔跟頭起來一點不耽誤,照樣生龍活虎。”
“鄧少爺黑心啊,連我這個弱女子都不放過,想要強搶民女不說,竟然連搭救世子竟也能被汙蔑有私情,這樣一大頂帽子扣下來,還給不給女子活路了。”
鄧天縱瞪大眼睛,他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自己往日做事就夠霸道厚顏無恥的,現在居然見到兩個人比他還要能顛倒黑白?1
輕飄飄幾句話就變成他逼迫趙明若和燕淮安互生情分,還對官家不敬,想要謀逆!
偏偏趙明若伶牙俐齒,頭腦清晰,她那張小嘴喋喋不休,句句戳在他的命門上,自己卻反應不過來,剛想要反駁上一句,趙明若已經在說其他的方面了。
鄧天縱就這樣,臉色憋成了豬肝色。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哦他的老天爺。
他好想報官啊!!
喂有人嗎,這裡有個女人舌燦蓮花顛倒黑白,天哪,有時候惡霸也挺想叫冤的。
“你……你們無恥!是你們在誣陷我!”鄧天縱動手也不是,爭論也不是。
“我什麽時候說出這種話了?我什麽時候說要打死燕世子了?你們……你們紅口白牙的想要給我扣帽子,我……我……”
打也不是。
罵也罵不過。
他好想哭。
趙明若壓低著聲音的笑道,“鄧少爺若不服氣,那咱們隻管去官家和皇后娘娘面前分說分說,看看聖上是會相信我們還是會相信你這從前過往劣跡斑斑的鄧家獨子?”
鄧天縱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趙明若抬高音調,“哦,那看來都是誤會啊,鄧少爺並沒有殺人奪地,強搶民女,汙蔑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咯?”
“大家可別誤會鄧少爺的忠君愛國之心啊。”
兩人一唱一和,身邊的護衛又虎視眈眈,不論是想要用權勢相壓,還是用武力脅迫都得不到好處。
鄧天縱咬牙切齒,卻在面對圍觀的那些災民面前不敢再做爭執,“趙明若,燕淮安,算你們狠,等著吧!今日之恥,我一定加倍報復回來!!”
趙明若卻好心的提醒,“鄧天縱,你最好求神拜佛燕世子的身子無礙,否則今日之事傳到官家和皇后娘娘的耳中,你竟然敢當街殺害公爵世子,恐怕連你的父親都要跟著受牽連吧!”
燕淮安挑眉,“應當會當眾杖責,然後再關押進大牢三月吧。”
“你……你們!”鄧天縱被氣的吹胡子瞪眼睛,“他本來就一身病痛,難不成他日後有什麽三長兩短也要賴在我的身上!”
他這是懂了,燕淮安和趙明若兩個人是在碰瓷自己!!!
趙明若也跟著硬氣起來,挺直腰板的看著鄧天縱,“鄧大人寵溺愛子,鄧少爺一身本事,想要在臨安城保護一個人還是輕而易舉的。”
“外面災民遍地,看著鄧少爺面色紅潤中氣十足的樣子,想來開倉放糧來救濟百姓也不是難事……?”
赤裸裸的威脅了。
“你很好!”
“你們很好!!”鄧天縱灰溜溜的離開了。
他們掉頭走後,轎子裡一閃而過的身影讓趙明若心生疑惑,她好像……
看到了雲歲晚??
是錯覺嗎?
人群散去,兩處宅院大門緊閉。
趙明若這才擔憂問道,“燕世子,您還好吧?”
咳了那麽多血呢。
本來可以活五年的,別因為這點小事生氣上火,到時候折損壽元就不好了。
“我沒事。”燕淮安坦誠道,“我裝的。”
“這上面是雞血,不用擔心我的身子。”帕子拿出來,燕淮安的目光格外溫柔,“只是鄧天縱這種破皮無賴,用其他方式的確也可以解決他,不如用這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式來的更到位。”
噗嗤——
阿葉笑了出來,他們世子看著病弱老實,實際上卻並非古板木訥,任鄧天縱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燕世子竟然會裝病嚇人。
趙明若想通瞬間也莞爾笑著。
還真別說,不只是鄧天縱,就連她也對燕淮安是那樣的認為的,只不過今日之後,她對於燕淮安的,看法是要改觀許多,“世子秉性善良,聰慧過人。”
“若換成我,怕是想不到這般輕松的解決事情的。”
燕淮安又道,“三小姐懷有身子,既然答應了派遣護衛保護宅院安全,便是一定會做到的,且安心休養。”
趙明若點點頭。
看著燕淮安離去的身影,她的想法也悄無聲息的發生了改變。
鄧天縱的事情讓趙明若心中對權勢又偏心了一分,對於燕淮安的提議也動容幾分。
即便燕淮安真的只有五年的時間,可這五年,靠著燕國公府世子妃的頭銜換來的地位和人脈也足夠自己迅速成長起來,讓她達成所願,不再受人欺凌。
況且對於情愛,趙明若也不抱任何希望,有著腹中的孩子足夠,即便和離這一個難關已經過去,卻擋不住父親的操心和說服,與其選擇其他不知身份心思的夫君搭夥過日子,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