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抵達桂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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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源縣西南的一處無名山谷裡，高衝坐在大石頭上，看著這風景秀麗的山谷，春意盎然，鳥語花香，本是一番迷人的風景，但高衝如今可是無心欣賞。

  自出零陵城以來，一路跋山涉水，翻山越嶺，為免暴露大軍行蹤，特意行走偏僻山路。

  行軍路上戰馬自是不可騎乘，高衝本是騎乘馱馬，但到崎嶇的山路上，馱馬亦是難行，甚至有些時候，還要將家具背在身上，以便馬匹通過。

  以至於行到此處後，高衝的雙腿已經腫脹，不停的揉捏著雙腿，高衝搖頭笑道：“眾人皆說蜀道難行，依我看來，這嶺南之路不亞於巴蜀的蜀道啊”。

  “大使生長在北地，走這山路自是吃力”，王五見狀從不遠處的石頭縫裡拔出幾顆不知名的草藥走過來咧嘴笑道，而後放在嘴裡嚼碎，“這種草藥叫川穹，也叫山鞠窮，在這西南之地常見，嚼碎了敷在腳上可活血化瘀，亦有止痛作用”。

  高衝聞言扯出褲腿，任憑王五敷上去，直笑道：“老五你還精通岐黃之術啊？”

  “算不得精通”，王五擺手笑道：“常年行走的山裡人基本都知道”。

  敷完草藥後，高衝顧及影響便不在久坐，站起身來看看地圖，便是問道：“我們快出永州境了吧？”

  王五點點頭，看著遠處的谷口沉聲道：“出了這片山谷，便到始安境內了，已到賊軍地界”。

  始安縣，前隋開皇九年，楊堅廢始安郡，設桂州總管府，治所便在始安城。

  對於這處州縣郡的區劃，高衝出發時亦有過研究，始安縣面積極大，東北方向與永州湘源縣接壤，因是湘江之源，故名湘源，後稱臨源。

  至於偌大的始安，在嶺南歸附後，李淵鑒於始安轄區太大，將其一分為二，一為始安，仍為桂州治所，後稱臨桂，二為興安，隸屬於桂州。

  “距離白石洞還有多遠？”終於跨入桂州境內，高衝心底頗為興奮。

  “若是不避耳目，經由始安官道前往的話不過一百余裡，但若是秘密潛行的話那便要繞多百裡路程”，王五直說道。

  “廢話，自然是秘密潛行”，高衝笑道：“傳令，繼續前行，不可張揚，寶誼你親率斥候開路，若遇見人，自行處置”。

  薑寶誼聞言應著，當即率領上百斥候，分散在四周，一路開道。

  至於自行處置，薑寶誼亦是明白，如今需要秘密潛行，自然不可走漏風聲，若遇見那種山民獵戶，薑寶誼也隻好痛下殺手了，畢竟慈不掌兵，艱苦的山路也不沒有那個條件將其活捉看押，唯有死人才能保密。

  待得大軍繼續前行後，高衝忽的回身看向北方，神情沉重，“羅士信，我盡力了，接下來就看你的造化了”。

  長安城，高君雅自政事堂下值後，便是徑直回到府上，對於陳叔達等人的宴請亦是婉拒，蕭瑀看著高君雅輕快的步伐，看著身旁的陳叔達直歎道：“我等三人年紀相差無幾，看著高相公，子有所成，抱得乖孫，現在亦懷二胎，當真是羨煞我也”。

  陳叔達聞言臉色一黑，繼而轉身就走，蕭瑀見狀追問道：“子聰何處去？說好的同去飲酒啊”。

  “回府教子”，陳叔達頭也不回的冷哼道。

  蕭瑀聞言頓時失笑，笑著笑著便是笑不下去了，轉身亦是氣呼呼的離去，身旁屬官見狀愣住，“時文公何處去，今夜不是平康坊飲宴？”

  “爾等自去，我亦回府教子”，蕭瑀大步離去。

  眾人愣住。

  “諸位，兩位相公都回府教子了，既如此，我等自當效仿”。

  而後眾臣各自散去。

  “此言大善”。

  “回府，老夫早就看那逆子不順，今日出出惡氣……”。

  “正是，看看人家高攸之，二十年紀便是牧守一方，我家癡兒年近三十，一事無成……”。

  陳叔達與高君雅同歲，已有三子，官場上籍籍無名，也未讓陳叔達抱上孫子，而蕭瑀年紀略小三歲，蕭瑀之長子蕭銳如今尚是孩童，年紀尚小。

  唯有同為宰輔的高君雅，兒子高衝官拜刺史，爵封縣公，如今亦有二胎，孫子亦出世，當真是人生贏家啊。

  高君雅竟是沒想到他婉拒宴席這一舉動竟是使得今夜長安城到處哀鴻遍野，而高衝亦是成為父母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回到府中，高君雅便是迫不及待的抱起乖孫，一向嚴肅的高君雅此時臉上堆滿笑意，只顧逗弄著懷中嬰兒。

  正在這時，一名府中侍衛急匆匆而來，見得這一幕，遠遠站定，“阿郎，郎君傳來急信”。

  高君雅一頓，將懷中嬰兒遞給身旁的李秀婉。

  “阿翁……”，李秀婉臉色一白。

  她知道高衝如今正在征戰，聽聞急信心中便是一陣驚慌，唯恐聽得噩耗。

  “公主莫急”，高君雅點點頭沉聲寬慰道，而後拆開侍衛遞上的書信，展開一看，面不改色，繼而直將信件給李秀婉，“攸之無事，一切平安，公主安心”。

  即便是李秀婉乃是兒媳，但高君雅恪守禮製，依舊以公主相稱。

  李淵便欲賞賜公主府，命高衝夫婦前往公主府居住，只是那樣一來在外人看來，高衝便是低了一等，李秀婉堅辭不受，對待高君雅夫婦亦是盡心侍奉。

  “公主閱後即焚”，高君雅囑咐道：“我需出府一趟”。

  此時薛氏和李秀婉皆已看罷書信，知曉高衝平安，信中前半段便是對家人的問候，後半段便是高衝拜托給高君雅的事。

  薛氏一臉疑惑，不解問道：“攸之怎知剡國公有難？”

  高君雅搖搖頭，“勿要聲張，此事我自有主張”，說罷便是出府去了。

  李秀婉見狀命侍女取來火折子，便將信件焚毀，攙扶著薛氏柔聲笑道：“郎君向來足智多謀，阿娘便不要擔憂了”。

  “方才可是六娘更加擔憂呢，那小臉都急白了”，薛氏刮刮李秀婉的鼻尖打趣道。

  高冰那女兒風風火火，太過跳脫，而李秀婉名如其人，溫婉可人。

  薛氏對這個兒媳婦那是一萬個滿意，亦不按照禮節稱其公主，直將其當做親生女兒看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