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一回戰，開始

  高文卿，偉大亞瑟王的外甥，圓桌騎士團中最閃耀的存在，也是‘白馬王子’一詞的來源。

  【高文在中午有三倍的溫雅、榮光以及力量，是由三位仙女所給予的恩澤】

  這便是獨屬於高文的傳說印記，他身負聖者的祝福，在白天時，作為無人可比肩的無雙騎士而馳名於世。

  而這樣英武堂堂，光芒萬丈的騎士，在身為旅者的朔月上感應到的聯系，有且只有一種可能。

  ——那便是同為圓桌的羈絆。

  與舍棄這項技能的Assassin不同，以職介Archer現世的朔月並沒有遺忘這項技能，只不過在月靈晶體的壓製下變成了灰色，這也是高文為什麽會有模糊感應的原因。

  “怎麽了，高文？”察覺到高文的異樣，雷歐看了過來，而高文沒有任何猶豫，將自己的感覺稟告給禦主。

  “唔……你是說從朔月同學的身上，察覺到了和你們圓桌騎士相似的氣息？”

  這下，就連雷歐也微微吃驚，沒想到朔月會與千年前的英雄們擁有交集，不僅是他，聽見了高文解釋的凜和慎二，甚至是白野，都忍不住看向那個平靜的青年。

  難道說，朔月看上去很年輕，實際上已經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了？
  “不，不可能的吧？”凜乾笑著，打斷了眾人的想象，“應該是繼承了圓桌騎士的遺物，所以沾染了氣息？就像是舊時代的傳承保菌者一樣。”

  “的確，這也是一種可能……”雷歐沉吟著，又忍不住來回打量起朔月，將疑竇壓在心底，決定回去就拜托哥哥尤裡烏斯展開調查。

  要知道，他背靠的可是西歐財閥，名副其實掌控地球的機構，怎麽可能會不收錄有關‘傳承保菌者’的檔案呢？
  然而先鋒之槍·倫戈米尼亞德已經失落，守衛著亞瑟王陵寢的魔術師們也在災害中死絕……到如今，亞瑟王一系的遺物，都應該徹底零落才對。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朔月，以及連高文都有所感應的氣息……

  實在是，有趣。

  能在這場比賽中遭遇這樣神秘的對手，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少年的眸子閃閃發光，可就在這時，一聲露骨的冷嗤在他身邊響起。

  “嘁……”藍色海藻頭的慎二面色陰沉，不快地湊近了雷歐，“你這家夥，還真敢把本冠軍無視了這麽久啊！”

  和凜對話，和朔月對話，和白野對話……可唯獨無視了同樣站在面前的他！
  這種如出一轍的傲慢，比起徹底無視他的存在，朔月那毒舌的態度反而還更好一些！
  “話先說在前面，這場遊戲獲勝的將是我！不管是哈維還是什麽的，雖然不太清楚，但也囂張的過分了！”

  井底之蛙。

  面對間桐慎二挑釁的發言，聽見的人都忍不住報以憐憫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著小學裡拿了獎狀就以為自己是全世界最厲害的幼稚孩童。

  任何踏入了冷酷現實的魔術師，都不可能忽略西歐財閥這座高山，就算沒有成為其附庸，有關魔術的各種材料和文獻，也必須通過財閥的各大設施取得。

  究竟是生活在哪個地方的鄉下人，才會像是野狗一樣，朝著打盹的老虎汪汪挑釁？

  而老虎，也只是懶洋洋的抬了抬眼皮，對狗叫聲無動於衷。

  “還真是失禮了。抱歉，在不經意的情況下讓你感到不愉快了呢。”雷歐笑了起來，笑容裡毫無被冒犯的陰霾，“敢問尊姓大名？”

  這便是對慎二驕傲最大的挑戰，在雷歐禮貌又疏離的笑容中，慎二腦中理智的那根弦繃斷了。

  “可惡……竟敢小看我！”餐盤被摔在桌上，食物灑落，慎二抬起手臂，大聲呼喚起代表著禦主的劍刃，“出來吧，Rider！”

  光芒乍現，穿著皮衣皮褲，面上留疤的紅發女海盜睜開了眼睛，有些不快的回眸。

  “慎二，我可是被雇傭的海盜，額外工作的收費可是很高的哦。”

  “錢的話要多少有多少，給我好好教訓那家夥的從者！”

  “呵……從者，行吧。”德雷克狀似無奈的回頭，繡著華麗紋飾的燧發槍落入雙掌，伴隨著清脆的哢嚓聲，原本平靜的食堂頓時化作了波濤洶湧的戰場。

  “既然是惡黨，果然還是要做該做的事情啊！”

  毫無猶豫的，德雷克抬起雙臂，向著高文扣動了扳機，緊接著腳尖一蹬，便像是矯健的獵豹似的躥了出去。

  “蠢貨，竟然打算在這裡乾架……！”遠阪凜趕忙拖著白野逃離戰場，留朔月一個人坐在戰場邊緣，和站在原地不動的雷歐一起，欣賞著近在咫尺的爭鬥。

  面對襲來的子彈，雷歐只是遞過去一個眼神，高文的氣息便隨之一變，與‘誓約勝利之劍’並稱姊妹劍的太陽之聖劍握在手中，緊接著勢大力沉的斬落！
  惡風刹那間將周圍的餐桌吹翻，明明幾秒前還是清爽微笑著的白馬王子，可當他揮舞起聖劍時，卻好像是握住了太陽的威權，那份霸道而耀眼的姿態，就好像能將眼前的阻礙盡數斬斷一般！
  如此華麗的劍閃！
  當人們的視野被那道劍光奪走，沒人注意到那兩發子彈已經被劍壓碾作齏粉，連帶著主人一起，與凜然的騎士擦身而過。

  “哼。”被切落的紅發飛舞，德雷克臉上淌過汗珠，看著開戰至今未曾變過臉色的高文，手腕一翻，新的彈藥填裝，眼看著就要再度發動攻擊。

  “凜，再不阻止他們的話……”白野有些急切的看向遠阪凜，卻發現少女正目光炯炯的注視著戰場，沒有任何阻攔，或是移開目光的意思。

  不止是遠阪凜，在座的人們，從一開始眼裡就只有雷歐和高文……

  “從武器判斷的話，職介應該是Saber。”

  “不會吧，也就是說高文的名字是真名？”

  “感覺上沒有打算隱瞞的念頭呢。”

  “對策是……”

  嘈雜聲中，白野無助的看向朔月，可朔月也目不轉睛的盯著高文和德雷克的爭鬥，似是察覺到了禦主的焦灼，他一隻手向著身後擺了擺。

  不用著急，敢在食堂裡乾架，真當月靈晶體是擺設啊？

  “就此住手吧，兩位。”

  沉穩的腳步聲響起，打破了兩位從者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披著肅穆神甫服和紫色長巾，胸前十字架項鏈搖曳的男人，來到了眾人面前。
    “雖然在預選賽時有參賽者由著性子來鬧，但是在決賽中私下裡決鬥是禁止的，望各位自律。”

  “別礙事！”氣血上頭的慎二哪管這麽多，他怒喝著抬起手臂，手心已經匯聚起危險的魔術之光。

  然而，那個男人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瞥，便將間桐慎二的魔術無效化。

  “我叫言峰綺禮，是負責監管本次聖杯戰爭的NPC。”有著熟悉名字的男人負手而立，向食堂裡的眾人宣告著自己的存在，“與對手們請在決戰之日盡情廝殺，切莫在月海原學園動手，否則後果自負。”

  無形的強製力降下，將兩位從者分開，慎二捂著因懲罰而劇痛的手臂，咬牙切齒：“撿回了一條命呢，雷歐，給我走著瞧！”

  然而雷歐並沒有回話，他只是朝言峰綺禮頷首致意，便帶著毫發無傷的高文離去。

  “慎二……沒事吧？”白野有些擔心的看著這位好友，可就在這時，她忽然察覺到言峰綺禮的視線朝她看來。

  “話說回來，間桐慎二和岸波白野，明明是首戰的敵對雙方，還相處的如此親密實在可笑，還是說你們在暗地裡策劃著什麽嗎？”

  “……誒？”

  ————

  “我回來了~”

  自室的門被拉開，和熙的燈光被青年打開，落在撲倒在床上，一副毫無乾勁模樣的少女身上。

  食堂的風波已經結束，身為聖杯戰爭的運營者，言峰綺禮的登場自然不止是因為兩位從者在打架，而是向諸位禦主宣布一則消息——

  經由月靈晶體計算，一回戰的對戰次序重新排列完畢。

  而岸波白野的對手，正是她在預選賽結識的好友，間桐慎二。

  “連理由和目的都找不到，就要和昔日的好友廝殺？”少女模糊不清的嘟囔，“簡直就是噩夢……”

  “這麽頹廢可不像話啊，禦主。”床墊下沉，朔月坐在了白野的身邊，窗外搖落的月色映照出他平靜的面頰，“徘徊不前可是不行的哦，所謂答案，所謂意義，都只有邁開腳步才能找到的吧？”

  “話雖這麽說啦。”少女鹹魚的翻了個面，茶色的眼眸盯著朔月的下巴看，“說起來，朔月你難道不生氣嗎？慎二可是說了那樣的話哦？”

  在從言峰綺禮口中得知了消息後，慎二非但沒有陷入震驚，反而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真是LUCKY啊！一回戰的對手是白野嗎？而且區區魔術師變成的從者要當我的對手？這不是贏定了嗎？】

  【哎呀呀，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見朔月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樣子了！】

  那份模樣，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朋友應有的行為吧？反而更像是某種仇人。

  可白野能感覺到慎二並不對他們抱有殺意，既然如此，說出如此言論的理由，就只有一個了——

  “慎二那個笨蛋，不會到現在都不知道聖杯戰爭意味著什麽吧？”

  “在脫離了幼年的庇護，被現實揍得頭破血流之前，你不能指望一隻雛鳥學會堅強。”朔月輕歎，“只可惜，明明才滿懷期待的走出溫室，面臨的就是死亡的深淵啊，這份無知的代價，也太殘忍了些。”

  “……”

  “露出了像是被雨淋濕的小狗一樣的表情呢。”

  白野的臉頰被手指戳著，她有些惱怒的轉過視線，卻瞥見了朔月戲謔的眼瞳。

  “如此無助的神情，哎呀呀，還真是讓人享受。”

  欣賞著少女軟弱的神情，朔月的表情就越發愉快起來，體會到了熟悉的樂趣。

  你在彷徨呢，白野。

  是因為即將與友人兵刃相向的恐懼？還是對無知之人的那份憐憫？

  亦或是……已經開始質疑起，這場戰鬥存在的必要性？
  “現在能做的，只有相信未來的可能性，向前方邁進吧？”

  輕撫白野的臉頰，朔月輕笑，金色瞳眸盛滿了月光：“說不定，走到最後就發現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呢？”

  明知這只是安慰，可是溫暖循著青年的手掌傳遞而來，令少女白野闔上眼眸，無聲歎息。

  “但願，如此……”

  於是，一回戰就這麽近了，當夢醒之後的第二天上午，與友人並肩站立在決賽場前，白野仍有著幾分不真實感。

  “歡迎來到決戰之地，看來二位已經準備就緒。”

  自稱為言峰綺禮的神父站在門口，面色無悲無喜：“決賽場的出入口只有一個，能再次回到學園的也只有一組，若是已經做好覺悟的話，就推開大門吧。”

  禦主·岸波白野向前。

  禦主·間桐慎二向前。

  兩隻手臂，推開了命運之門。

  一回戰，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