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面子與裡子

  邁入鏡子中，一股涼颼颼的氣息從四周襲來。

  梅琳娜略有不安的下摁裙子，下一秒，她們就來到一個房間中。

  她迅速掃了一圈四周環境，這些環境的成像清晰的浮現在腦海裡。房間很高，整體造型偏向於低調奢華，黑色啞光磨砂的石質地板，以及一座座黑曜石書架，上面擺放著漂浮著的寶石符印。

  最為顯眼的是房間中心的一顆巨大藍色寶石心臟，大概有六人合抱才能抱起來的那麽大。

  驚人的實質化的藍色魔法因子氣浪從寶石心下滾出。

  覆蓋著地板。

  猶如在地面上鋪上了一層藍色的沙。

  艾莉絲那有特色的嬌柔聲音從寶石心後傳來。

  “請注意了。”

  她穿著一件裙邊覆蓋著龍鱗的露背姬袖海藍色禮服走出來，左手提著由火紅鱗片鍛造的長劍。

  “務必靜步輕言。”

  長劍的劍鋒抬起，指向梅琳娜。

  “因你已踩在我的夢想上。”

  陷阱。

  梅琳娜反應過來，這一個空間的吸引力不同於一般的‘真相’。看來是艾莉絲通過某種特殊的儀式，強化了這裡的‘真相’，使得她們的追蹤能力出現了問題。

  “真有一手啊，艾莉絲小姐。”梅琳娜不由得說出聲。

  如果是一般的女妖，自然是無法通過感應真相的方式尋找到這個樓層，並尋找到這個房間。

  這是針對感知強大的全才們的陷阱。

  “這裡，應該就是你的【城堡】了？公主小姐。”伊麗莎白往前一步，擋在梅琳娜面前。

  全才之間亦有差距，也有差別。

  比如說梅琳娜與伊麗莎白在七大準則上面的魔法因子天賦都是天下獨一檔的存在，但梅琳娜更愛好瘋者準則，而伊麗莎白則更精通野獸準則，隨著時間付出的不同，與側重點不一樣，兩人的力量形式有著一些不同的地方。

  伊麗莎白的肉體更加強大些。

  而她與梅琳娜天生的默契，讓兩人走向了攻防一體但側重於物理與魔法一側的道路。

  因此，她擋在梅琳娜面前，準備第一波迎敵。

  梅琳娜也毫無疑義，握著陽傘的同時左手抓取了三枚符印扣在手中。

  而見到了她這副無疑義且自然而然信任伊麗莎白近距離戰鬥的表情，艾莉絲不由得嘴角一抽，視線偏移了一下，但當看見地上覆蓋著的藍色輕紗一樣的魔法因子氣浪時，又有了點底氣看向兩人。

  她淺笑著說道：

  “我還是頭一次被人喊作公主。”

  “新鮮嗎？”伊麗莎白面無表情的反握雨傘。

  “是因為我很漂亮？”艾莉絲調笑道。

  “不。”伊麗莎白冷漠的說道，“是因為即使在這裡，你的【王權】也極為有限。若是舉例為這裡是伱的王國的話，公主小姐，你的統治將會有些短暫。”

  如何將‘你打不過我’說的委婉？
  這就是伊麗莎白的委婉，雖然有些許的狂。

  “怎麽說，這裡都是我的魔法塔，我的王國呢。”

  艾莉絲說話的同時，劍鋒往下一指。

  地上的魔法因子瞬間浮現出大量的符文，毫無疑問這是一種魔法陣。梅琳娜對待這個魔法陣，就像是對待索菲的七重奇石陣一樣警惕。但隨後她分辨出來了這個魔法陣的用途，不由得感到一絲錯愕。

  這個魔法陣的效果是剝離。

  並非是剝離生命，而是剝離存在感。

  通過將魔法因子模擬出內部女妖的表層特征碼，塑造出【對於世界來說這些女妖還在這裡】的假象，若是要配合戰術使用的話，應該會像是索菲那樣，使用奇石陣的同時利用這個魔法塑造出自己還在奇石陣裡面的假象。

  艾莉絲的戰術會是什麽呢？

  梅琳娜扣緊符印，如果艾莉絲利用魔法因子進行G那樣的瞬移的話，她可以使用我愛如血近距離轟擊，如果是遠距離對戰，那麽就用【閃電如我】，閃光的同時進行范圍覆蓋。若是無法力敵也可以用【狂瀾之愛】來對付。

  來吧。

  出招吧！
  ……梅琳娜沒有等到艾莉絲出招。

  艾莉絲完全沒有要進攻的意思，而是將自己的長劍插在了地板上面。

  插劍對於女妖來說是一個完全休戰的動作，或者說單方面休戰乞求和平的動作。因為即使是以女妖們的超凡之力，想要拔出長劍來依舊需要一定的時間。

  完完全全的休戰架勢。

  讓沒有那麽黑暗的伊麗莎白無法動手。

  梅琳娜則本來想要動手，但看見伊麗莎白的動作後，也就停下了手。

  望見她們兩個這樣，艾莉絲挑逗的笑了笑。

  “你笑什麽？”梅琳娜凶巴巴的問道。

  超乎尋常的感知能力讓她一定程度能夠“讀到”這些人的情緒，剛才艾莉絲的情緒是“真乖”。

  “沒笑什麽，小梅。”

  伊麗莎白往前擋了擋，目光清澈，用清冷的聲音問道：

  “不打麽？”
    艾莉絲抓了抓臉，尷尬的笑了笑：

  “本來想要拿下小梅的，但既然你也在，那沒有什麽辦法了。還是來談一筆交易吧。”

  “交易？”梅琳娜冷笑了聲，“如果只有我一個人來，你恐怕手段盡出都會留下我，現在你感覺一打二打不過了，所以又要跟我們談交易。是否有點厚顏無恥了？”

  “沒錯。”

  艾莉絲坦蕩的表情反而讓人無法說出什麽貶低的話：
  “人生就是這樣，在要面子和要裡子中不斷的徘徊。但有的人在要面子的同時，不但沒了面子還失了裡子，這種人才是最常見的。而我和你們討論生意，是因為在這裡，你們兩個人也拿不下我。”

  她展露笑顏：
  “這才是我要和你們談的理由。”

  如果只有梅琳娜一個人，她肯定會和對方打上一架。

  但伊麗莎白在。

  不知為何。

  她不想要在伊麗莎白面前表現出來不成熟的樣子，於是她輕哼了一聲：
  “什麽交易。”

  “我需要用你的萬能魔法因子，或者她的萬能魔法因子，去彌補貓半妖的不足之處。我將貓半妖形態重新製作成一個變身形態，只需要搭載合適的變身器就可以了。而你或她的基因，會補齊最後的拚圖，適應性。”

  艾莉絲高舉著手：
  “適應性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是身體與器官發生融合與態變甚至是更換的時候最重要的要素。產生排斥反應的自然無法健康，甚至無法活下去。而你們的因子可以幫助別人產生適應性。”

  梅琳娜能夠理解對方迫切的需要她們的因子的這一點。

  她在意的人需要這些因子來維持生命。

  但冷酷點說。

  就是因為是必需品，是救命的東西，才必須要賣出一個好價格。

  “那麽…”

  梅琳娜忽然有點愣住了，不知道應該怎麽說，怎麽去冷酷的要求對方給個好價格。

  為什麽忽然心會出現一陣微微的酸澀？

  她看向伊麗莎白。

  回想的卻是對方說的那句話“那是你的天性”。

  自己是心中產生了多余的情感麽？是擔心自己在她眼中的形象麽？

  不行。

  不可以這樣。

  “我不可以變得不像我。”

  梅琳娜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她將自己的擔憂封閉，但沒等她說出話，伊麗莎白率先問道：
  “是要救那個女孩一命？”

  艾莉絲舔了舔下唇，她大概有半秒鍾想要裝作‘我不在乎’，但她還是灑脫的笑了下：

  “是啊。”

  伊麗莎白抿著唇，冷酷的說道：
  “那你為你的女孩的命出個價格吧。”

  這不像是伊麗莎白。

  梅琳娜有點發愣。

  雖然伊麗莎白看上去冷漠無情，行動之間都帶著種自然注定的神性，但她不是這種趁人之危的人。

  答案或許只有一個。

  伊麗莎白想要接近梅琳娜，若是她無法改變梅琳娜的邪惡天性的話，那麽她只能靠近。

  她像是在道歉。

  道歉自己太過於站在一個製高點譴責梅琳娜的天性，若是梅琳娜的天性是邪惡，是不可變的。那麽她的天性是說教與道德的話，那她必須要嘗試改變自己的天性，只有確定了這是一種可變的東西，她才會繼續對梅琳娜的改造。

  這個背影過於決絕。

  像是要把曾經的自己溺死在水中。

  梅琳娜不由得想要提著她的領子質問她：值得嗎？
  為了她這種天性邪惡與墮落的人。

  她確實有著驚人的天賦，但是自己更多的是浪費這種天賦，隨波逐流，享受著地位的攀升與小孩子的競爭心理。

  若是這樣為了一個人。

  那還是為了很有美德的人比較好吧？比如說索妮婭，學姐比自己更值得改變吧？還有喬治亞，還有貝倫……

  梅琳娜感覺自己與她們相比，只是一個普通的灰姑娘，在晚上12點之前，那雙讓自己擅長社交，擅長溫柔，擅長善良的水晶鞋就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幾乎崩潰與失控的自我毀滅欲望。

  她咬著唇，一言不發。

  伊麗莎白則充滿冰冷的注視著艾莉絲。

  艾莉絲一開始面露苦笑，然後，視線越過了伊麗莎白的肩頭，看向了後方的梅琳娜，忽然，又像是見到什麽好玩的事物一樣愉快的笑了出來：

  “我很想說‘全部’，但現在看得出來，我還有一些你在乎的籌碼。”

  她狡黠的笑了下：
  “是我準備好的籌碼，雖然說有點不確定能不能派上用場，但現在看來，我得出了一個準確的答案。伊麗莎白小姐，你能代表索妮婭小姐麽？”

  “我代表我自己。”

  “和你身後的‘女孩’相關呢？”

  “我想我可以代表索妮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