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5 他們冒煙了

  不出吳塵所料。

  維修站雖也和服務大廳一樣，主體建築千瘡百孔，崩塌在即。萬幸內部維修機，仍可正常使用。

  停好車輛，百裡衍投下1幣：“咦？”

  “怎麽了？”吳塵忙問。

  “提示余額不足。”百裡衍若有所思：“難道價格因人而異。”

  吳塵1幣可提檔。百裡衍卻不行。

  直到投下10幣，百裡衍這才松了口氣：“好了。”

  維修平台翻轉之間。一輛嶄新的不知名老爺車，被成功提檔。距百裡衍的專屬庇護所，更進一步。

  玩家夫妻也不例外。10幣升級版大通房車，和百裡衍的老爺車一樣，四輪消失處，變為前後四處側翼。翼下並配有四門旋吊機炮。車身長度也大為延展。對開八組車窗，當真鳥槍換炮。近未來科幻即視感滿滿。

  “吳塵，你再試試看。”百裡衍好意提醒。既然價格因人而異。吳塵初次提檔，只需1幣。二次提檔，或許也不過10幣而已。作為唯一的紫金VIP，吳塵享有更多的特權。提檔的價格，就足以證明。

  “不急。”吳塵隻投下1幣，按照彈框提示將AE86修複如初。

  維修站屋頂被蝕穿前，三台嶄新的玩家載具，魚貫衝出。除AE86還四輪著地，剩下兩台已掠地飛行。百裡衍那台不起眼的老爺車，竟也是飛行器。吳塵想想也就釋然。癡迷於古董老爺車改造的發燒友，無論哪個時代都不缺擁躉。何況豐富多彩的劇情世界。

  可惜車載智腦艾伊，未能帶入庇護所玩家數據庫。無從辨認百裡衍這台老爺車和夫妻玩家的飛行器，究竟來自哪個劇情世界。又各有哪些特技。

  將將衝出維修站。嶄新的AE86車身，就騰起絲絲霧氣。等衝出服務區，車漆大片剝落，車身隨之黯淡無光。即便是前後兩台飛行器也侵蝕難逃。吳塵抬頭再看後視鏡，服務區主體建築已消失無蹤，只剩一大團吞吐的塵埃。

  “艾伊，構建‘破碎數據庫’。”吳塵命車載智腦嘗試構建眼前所處的新世界數據庫。

  “是。”智腦話音未落，只聽慘叫連連。副駕駛座搭乘順風車的玩家，已化為飛灰。這也是劇情殺！誰叫他失去了專屬庇護。

  “他們都死了。”頻道裡響起男玩家顫栗的聲音。

  “小心。”伴著百裡衍的驚呼，前方老爺車猛打方向，靈活避讓。一輛侵蝕過半的玩家車輛，正橫在路中。駕駛室內的玩家，渾身冒煙，四處飛灰。只剩一個模糊的輪廓。

  若不減速，必與其追尾。一頭相撞，必定車毀人亡。

  想也不想，吳塵下意識轉向。不料車鑰匙上的電話亭吊墜，卻詭異繃直。竟拖著AE86，徑直撞去。

  砰——

  一聲悶響，時空激蕩。

  拋錨玩家，連人帶車，徹底崩碎。幾乎同時，一團光塵，籠罩AE86車身。如同憑空出現的能量護罩。隔絕了無處不在，如影隨形的侵蝕。

  “原來如此。”從光塵中感受到拋錨玩家所攜帶的劇情碎片，吳塵這便醒悟：“百裡衍，遇拋錨車輛，直接撞過去。”

  “嗯。”百裡衍也是資深玩家。庇護所無處不在的『收割者規則』，自是刻骨銘心。對玩家而言，收割獲利，返回庇護所成功結算，是完成階段劇情所必須。也是不斷積勢之必要前提。

  對於玩家而言，收割者規則，非但能收割劇情，也可收割玩家！玩家間的彼此收割，也是巨大的獲利點。

  前日，四人三車，不等破碎開始，就早早出行。未能與所有玩家一同介入劇情，乃至被定格。正是此因。

  重新上路，百裡衍效仿吳塵，驅車撞上。不等塵埃散盡，老爺車也獲得了足可抵禦侵蝕的光罩。

  “主人，‘超載能量罩’正在消散。”車載智腦，時刻感應光罩變化。

  “不意外。”吳塵找準時機，又撞向路上一輛蝕毀車輛。

  光罩再次增強。所以只需一路收割，補充消耗，就可抵達終點。

  看了眼繃得筆直的電話亭掛飾。吳塵心無旁騖，緊隨前車。404環島高速，兩側圍欄、路牌接連霧化，地面隨之崩塌。世界正追隨一路狂飆的玩家，加快湮滅的步伐。

  沿途車輛蝕毀，拋錨玩家漸多。蝕穿的車殼，失去防護。駕駛室內的玩家，一個個渾身冒煙，走投無路。先是毛發皮膚，再到指尖末梢。身體自內而外，加速崩壞。不等吳塵抵近，已連人帶車已化為塵埃。湮滅的全過程，經由車載智腦逐幀播放。吳塵有一種觀看人體解剖的錯覺。那把無形之中將人體從外而內，層層切割殆盡的手術刀。正是無處不在，毀滅一切的規則之力。而且從始至終，不見一絲血跡。血液甚至不及流出，已化為灰飛。

  連人帶車，只剩依稀殘留的胸膛內的一團光。

  這團能夠短暫抵擋侵蝕的光，正是破碎後的庇護所世界，最珍貴的『庇護之光』。也是已知庇護幣的唯一來源。作為唯一紫金VIP，領主級大玩家，吳塵從208寢室帶入的三樣道具，其中紅色電話亭掛飾，就有吸收庇護之光，自行壓鑄成庇護幣的能力。此時，正牽引著吳塵，撞向殘留在玩家遺骸內的庇護之光。匯聚成抵抗侵蝕的“庇護（光）罩”。

  除去時刻對抗外界湮滅的消耗。車內一縷縷庇護之光，正被繃得筆直的紅色電話亭，悄然吸入。又被卡幣兩用電話機壓鑄成一枚枚珍貴的庇護幣，自行落入投幣箱中積存。

  這就是無處不在，如影隨行的收割者規則。

  吳塵四人小隊，正從失敗者身上，收割最後的資源。再往深處想，類似百裡衍這種等級的VIP玩家，需要“殺死”至少9個同等級的VIP玩家，才能集齊初次提檔所需的10幣。唯有吳塵，唯一紫金VIP，可1幣提檔。無需收割玩家獲利。

  一場突如其來的亡命大逃亡，讓所有人措手不及。即便三輛載具都已提檔。足可支撐漫長行程。然而整條404高速，似乎永無止境。

  “我們還被劇情定格著嗎？”男玩家問出心中憂慮。

  “404毀滅之路，先求存活。”百裡衍答道。

  “沒錯，存活才是關鍵。”吳塵被百裡衍點醒。

  “0326，怎麽說？”男玩家急忙追問。

  “如我們先前所見。服務區似乎歷經過無數次毀滅，又被歷次重建如初。這一次也不例外。”吳塵不愧領主級大玩家：“不出意外，毀滅之路的盡頭，就是重生之門。”

  “否極泰來，有道理。”百裡衍認可。

  換句話說。只要跑贏404毀滅之路，就能抵達重生之門。

  沿途玩家遺骸，足可補充護罩消耗。堅持到最後，應該不是難事。

  然而，侵蝕無處不在。

  四面八方，齊頭並進。

  不多久，404沿線觀景平台先行崩塌。累及高速路面，也一並塌陷。

  百裡衍和玩家夫婦提檔後的載具，皆可掠地飛行。唯有吳塵AE86，無此功能。

  同提初檔。百裡衍等人，進步神速。反觀吳塵，不過是燃油變核能。若非一幣提檔，獎勵有限。那就是這台AE86的“劇情存檔”，多過百裡衍等人。也就意味著，AE86陪伴吳塵，經歷了漫長的劇情線。所以才有更多的存檔。需要累次提檔，才能恢復原狀。成為吳塵的專屬庇護所。

  “主人，為什麽不再提檔？”車載智腦問出心中所想：“很可能，也只需10幣。”

  “不想早出新手村。”吳塵笑中自有深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