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1.38 滿目瘡痍的劇情碎片

  新港城，攻殼機動隊劇情世界，一座高度繁華的東亞城市。

  比起從繁忙的航空港抵達，只能在空中匆匆一瞥。如果有訪客從海上接近，就會立刻被滿眼摩天樓群林立的鋼鐵叢林，炫目的街道霓虹燈帶，繽紛的漢字招牌所徹底震撼。

  然而等深入街區，親眼目睹光鮮亮麗的摩天樓群背後，一條條彌漫著令人作嘔的電子光霧、堆滿義體垃圾、潮濕又壓抑的狹窄背街，仿佛一條條醜陋的傷疤，苟活其中的人類成為這座城市難以治愈的暗瘡。又會帶來另一番更為深沉的顛覆性的衝擊。

  老舊蝸居被五光十色的廣告招牌圍繞；摩天樓群遮蔽的狹窄巷道僅能仰望最後一線天空。早已被生活閹割的活人在滿目汙濁中埋頭行走，目光呆滯、身體麻木，全然不顧櫥窗中衣著暴露，搔首弄姿的機器人性偶。

  貧民窟往往就是紅燈區，這是大多數人記憶中的新港城。

  然而當AE86拖著兩道長長的車輪印，超時空駛入新港城時。眼前的一切，讓吳塵震驚無比。

  這是一座毀滅後的城市遺跡。

  到處是攔腰折斷，千瘡百孔的摩天樓廢墟。剩下保存還算完整的部分，死屍堆積如山。許多逃命不及，掛在窗口的屍體彼此抱緊，一直蔓延到地面，融入更大的屍堆。無一例外，這些屍骸生前都接受過不同程度的賽博改造。然後集體死亡，就像融化的蠟燭，無數屍骸融合成一體。裸露的導線、神經束、皮下組織、仿生器官、高分子材料，被亂燉成一鍋粥。又仿佛凝固的岩漿帶，曾幾何時順著狹窄的背街，肆意流淌，吞沒一切。

  車載智腦飛快掃過周遭，發現遍地融化的屍骸，竟沒有一具完整無缺。全都皮開肉綻，面目猙獰，姿態各異的半截屍身，仿佛下半身陷入岩漿，正拚命掙扎的活死人，被定格在死亡的瞬間。似乎整個城市的死者，都融合在了一起。樓上樓下，街頭街尾，到處都是融合的屍骸。

  滿眼的屍體。

  空氣中彌漫著電子版烤糊和人肉燒焦的刺鼻氣息。“主人，遺骸彼此連接，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義體回路。因為義體仍然帶電，所以附著其上的人類組織，沒有腐爛，反而變成了肉干。”

  透過全息視窗，環視這座融化後又凝固的城市。吳塵心中震驚無以複加：“你是說，這些出自人類遺骸的殘余義體，互相融合成一個巨型……回路。”

  “沒錯，主人。”車載智腦忽將畫面放大。

  只見十字街心處，一座大型屍堆的縫隙處，亮起點點幽光。很快，一顆義眼從屍堆深處鑽出。緊跟著，無數顆義眼，仿佛覓食的寄居蟹群，如潮水般湧出屍堆。向四面八方散開。

  “天哪……”似乎智腦也被密集恐懼症感染：“人類已經死亡，而它們還‘活’著。”

  作為義眼的主人，人類就像高溫融化的塑料模特一樣，冷卻後彼此融合，已經注定死亡。然而所攜帶的義體，仍然在頑強的通電待機。如義眼、義手等，相對靈活的器官，竟能離開殘破的軀殼而自行……覓食？
  詭異的狀況，讓吳塵也不禁頭皮發麻，徹骨極寒。

  智腦已將彼此融合的義體遺骸，命名為：“賽博格絡合體（Cyborg-Complexes）”。

  更加恐怖的是，義體遺骸仍然帶電。並通過彼此融合的義體殘骸組成回路，將整個城市鋪滿。

  “主人，盡快完成委托。”將委托人圈定的拍攝地輸入導航，智腦模糊計算出最佳方案。

  “行動。”吳塵一聲令下。

  “是！”四位女戰士迅速下車，打開車尾智能拖掛，取下變形摩托。

  “裝甲機動。”吳塵再出命令。

  “明白。”

  裝甲機動是介於裝甲騎行和裝甲飛行之間的裝甲形態。女戰士身穿裝甲，腳踩後輪，直立行駛。類似獨輪平衡車，可在路面快速機動。前輪則自行脫離，變形成輪式無人車，先發偵查。

  裝甲機動形態，兼顧移動和戰鬥。被智腦形象的稱之為，“阿爾茜輪滑”。是阿爾茜三姐妹，戰鬥時的常用姿態。

  四位女裝甲戰士，前後左右守護AE86，小心避開滿街賽博格絡合體，向委托目的地快速機動。

  先行出發的四個輪式無人車，已將沿途地形實時傳回。存入智腦艾伊新建的數據條目，用於大數據計算。

  “主人，賽博格絡合體的狀態，就像深度睡眠的人類腦電波。”隨著深入城市，智腦的收獲越來越多。

  “你是說，賽博格絡合體組成的巨型回路，就像沉睡中的大腦？”吳塵理解了。

  “是的，主人。”智腦更加深度的解釋道：“義體即便能存儲並分析數字信息，但卻不具備‘自主權限’。要植入義體的人類用戶輸入命令，才能被動執行。”

  回憶沿途所見，吳塵忽有所悟：“這就是攻殼的本意。彼此連接。融合成一體。”

  “連接。”智腦理解的比吳塵還深刻：“就好比人類之間的身體插入，最終是為了靈魂的連接。”

  “很，形象。”吳塵無從反駁。

  “所以，人類的繁衍方式就注定從誕生之初，就渴望彼此深入連接。”智腦的發散思維，似乎不合時宜。又或者另有深意。

  “形容的很形象。”吳塵會心一笑，順帶連眼前地獄般的體驗，也稍稍緩解。

  “主人，順延‘賽博格絡合帶’，有很微弱的光信號脈衝。就像是緩慢流淌的‘數字血液’。”智腦將絡合帶內的能量結構局部放大。那一條條埋藏在絡合體內，互相糾纏的數據光纖，緩慢而輕微的輸送著脈衝信號。就像是鋪滿整座城市的血管，還在羸弱的工作。

  “這是一座活屍城市。”吳塵理解了：“所有人類屍骸、機械造物、智能終端、甚至摩天樓廢墟，共同組成了一座賽博活屍城市。或者說是‘城市活屍’。整座城市變成了一頭巨型賽博活屍。以此來……”

  “做什麽？”智腦一直很喜歡與吳塵的對話。

  “對抗死亡或延續記憶。”話說出口，吳塵心底難免被觸動。

  “拚盡一切也不願被忘記是嗎？”智腦理解了。

  “是。”吳塵輕輕點頭。

  駛出一條下穿隧道，目光豁然開朗。被摩天樓群圍攏的環形球場內，目標物正靜靜的匍匐在倒塌的立柱上。半開半合的義眼中，遊動著微弱的光。

  只是，從AE86前視窗所見之物，吳塵不知該如何形容。

  絞盡腦汁，甚至無法為其命名。

  因為吳塵從不缺少想象的大腦中，找不到絲毫與之相關的記憶。

  這是個什麽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