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遠青看著眼前被扎成刺蝟的飛船無語地眨了眨眼,嘴角下撇。
還以為有多結實呢,還勞動他把劍盤祭了出來,結果就這?!
小林凡就被這玩兒卡得槍都拔不出來?
這丫頭最近是有多懈怠啊……
樂正遠青伸出左手,緩緩握拳,輕輕一捏。
3號船轟然爆炸,巨大的氣浪和衝擊波席卷了周圍的蟲子。
火光裡,一道道銀光穿出,“嗖嗖嗖”直飛樂正遠青背後,很快不見了蹤影,就好像他身後有一個隱形的劍匣一般。
崔岩一句“手下留船”沒說出口,船就沒了。
他看著屏幕裡巨大的火光映照下,白衣白褲的少年人頭髮絲都沒動一下。
他就那麽站在火光中間,踩著腳下窄窄的劍。
巨大的火舌和氣浪也似乎對他有所畏懼,從他身邊穿過,帶走數不清的蟲命。
崔岩突然有股衝動……但很快又壓了下去。
“咕咚。”
總控室裡本就沉默的眾人紛紛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吐沫。
這一天,稀奇古怪的事他們見多了,但眼前這幅對比強烈的畫面仿佛印在了他們腦子裡,這輩子都忘不了了。
好強!
真的好強!
爆炸雖然猛烈,但因為是在空中。除了衝擊波震碎的玻璃無數,砸落不少船體殘骸毀壞了部分路面之外,對其他基建幾乎沒有太大影響。
等煙塵散去,幸存的蟲子寥寥無幾。
樂正遠青利落地收尾。環顧一周,視野內沒看到蟲子之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確定殘余可不是他的事兒。
就算有漏網之魚,零星幾個蟲他們還應付不來的話……那就早死早超生吧。
對於樂正遠青不經通報擅自離開的行為,沒有人敢說什麽。
總長清清嗓子,立馬讓人排查,確定珠港的蟲子還有沒有剩余。
得知除了最初樂正遠青留下的一些蟲屍氣浪,其余的確實被清繳一空之後,總控室裡一片歡騰。
總長也笑了一下,轉而又問航天局。“格羅號怎麽樣?有什麽動靜嗎?”
眼前的勝利只是一小步,天上還有個始作俑者在虎視眈眈。
“沒有,格羅號自從下放3號船後,就一直沒有動靜。”航天局回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有夜行性,所以天亮後就不會發動攻擊了?”
生物學家聽了急忙接話道,“如果是有夜行性的蟲,那的確不會在白天出現。”
“我還以為他們半夜3點攻擊是因為人是睡得最熟的時候,提防最低呢。”有人道。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之前傳輸出去的數據庫,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拿到多少資料。”岑方遠說道。
也是他們倒霉,正好在格羅出現的時候,處在晚上。
從3號船下放到戰鬥全面結束,已經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格羅躲在月亮的旁邊,已經移到蘭星的另外一個位置去了。
H國不再是它的最近攻擊距離。
如果大家的推測是真的,格羅只會在夜間發動攻擊,那麽就看看其他地方入夜後會不會遭受攻擊吧。
再加上之前的燈光引蟲的猜測,那號稱經濟發達的P國最有可能成為格羅號的下一個攻擊目標。
總控室的各位,整理消息的整理消息,要收拾善後的也顧不上休息,風急火燎地開始善後,爭取在白天把能乾的都幹了。
晚上格羅來不來還不好說,民眾安撫也要展開。
四九城的地鐵站裡還一片淒慘,珠港的街道直接爛得沒法兒看……
一群人忙得像陀螺一樣,腳不沾地。
老爺子看過岑方遠匯總的消息之後,喝了一杯濃茶,隨後撥通了P國首腦的電話。
沈北重新端了一杯濃茶站在門口,將岑方遠手裡的空杯換了出來。
回到茶水間,就見邱強勝叉著胳膊抱怨。
“我們打成那樣,也沒看到P國人打個電話來問一聲,現在主動跟他們說幹嘛呀?”
沈北彎要把茶杯放進水槽,聽到後回頭暼他一眼,沒說話,開啟龍頭洗杯子。
“平常讓你多動腦筋多看書,你看你……”雷文從後面進來,推了邱強勝一把。
“你以為我們不說,老P就不知道嗎?他們天上的衛星可不比我們少。只是知道得沒那麽詳細罷了。”
“那又怎麽樣?他們不知道那些蟲的弱點,憑什麽我們拿血換來的,就這麽輕易告訴他們?”
邱強勝不是不懂。
在國台當保鏢,怎麽可能不懂國與國之間的事情本來就不是這麽簡單的。
他只是覺得委屈。
“換個關系好的說就說了,那老P平常沒少跟我們搗亂,告訴他……”
“告訴他可以減少無謂的犧牲,救下更多的平民。”沈北將杯子放到瀝水籃裡,轉身靠在料理台上說道。
“想想珠港。”
邱強勝低頭沉默。
“誰都知道老P不是好東西,但這時候削弱他的實力對我們並沒有好處。他越強,對格羅傷害越大,對我們越有好處。”雷文捏著邱強勝的肩說道。
“如今是抵禦外敵。格羅這才是第一波攻擊,後面還有什麽招還不清楚呢。蘭星這時候上千萬不能內部分化,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保護他們就是保護我們自己。”沈北接了一杯熱水放到邱強勝面前。
“什麽骨氣,什麽面子,在國家安危面前都是假大空。該直的時候直,該彎的時候彎,有個懂得變通的領導是我們的福氣。”
邱強勝抬眼看了沈北一眼,“我知道,我就是……”
“看,我們還能有任性抱怨的權利,那是因為有人為我們承擔了其他。”沈北攤手。
“再說,我們這次是以勝利者的姿態聯絡的,老爺子你還不知道嗎,吃不了虧的。放心。”
說完,他拍拍邱強勝的肩膀,出去了。
雷文坐到邱強勝的對面,“怎麽?還覺別扭?”
邱強勝緩緩搖頭。“早先,機甲到之前,地面先遣隊裡,有我認識的人……犧牲了。”
雷文瞬間懂了。
“那你先在這兒休息吧,我找沈隊給你調個班,你現在不適合執勤。”
說完,他起身也拍拍邱強勝的肩,出去了。
房間裡,又恢復了寂靜。
只有杯子裡的熱水冒著白煙。
很快,啜泣聲隱約響起。
能乾活,能彎腰,這才是高手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