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人是很好，我也覺得他像我爺爺。”林凡一邊答話，一邊不著痕跡地瞥祝存軍。

  祝存軍在安東尼奧的後側方，大概是怕自己動作太小林凡看不到，那眼睛眨得跟抽筋似的。

  林凡就悟了，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明白了。

  年前的最後一個任務，竟然是表裡兩層啊。

  表面上是陪安東尼奧過春節，其實是要不露痕跡的讓他對H國有好感，從而有機會改變立場。

  這任務好像不太容易，但她可以試試嘛。

  “那你的頂頭上司讓你過來的時候，沒有什麽額外的叮囑嗎？”祝存軍見林凡明白了，笑吟吟地問安東尼奧。

  安東尼奧回過身答他，“有啊，他讓我勾引林，把她帶回P國去。”

  祝存軍：“……”

  林凡：“……”

  這是能說的嘛？

  奧維知道怕不是要脫下鞋底抽安東尼奧幾個大逼鬥吧？
  “怎麽了？”安東尼奧卻笑得無所顧忌，他看向林凡，“我們不是剛說了，以後不要有欺騙嗎？”

  林凡僵硬地點點頭。

  話是這麽說，但你這也太耿直了吧。

  有些話不合適說可以不說，成人的世界，立場不同總有些難以直說的事，大家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像H國如果交代林凡什麽隱秘的任務，安東尼奧如果問的話，她也未必會和盤托出啊。

  不騙他，但不代表什麽都說嘛。

  祝存軍卻從安東尼奧的態度裡品出了其他。

  這小夥兒要不就是傻，要不就是不怕。

  想想他的另一個身份，祝存軍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大一點兒。

  吳宇森曾經提到過他，這絕對不是個傻子。

  林凡能在短時間內跟他交好也看得出來，自家姑娘雖然不聰明，但也沒有傻到會被一個傻大個兒騙的地步。

  所以，他的坦白到底是單純的示好，還是有所圖謀，扮豬吃老虎呢？
  有意思。

  雙方陣營目標一致，那就看最後鹿死誰手了。

  林凡他有信心，這姑娘不可能被拐跑。至於這紅毛豬嘛……

  祝存軍笑容更深了，給兩人的空杯滿上新茶。“來來來，別光顧著聊天，喝茶喝茶。”

  安東尼奧其實不太喜歡喝H國的茶，但他又不是傻，怎麽可能直說。

  林凡也不太喜歡喝茶，總覺得苦苦的，沒有可樂好喝。不過她現在沒有味覺，這些都是以前的感覺。

  主要還是一口一杯，她嫌麻煩。

  祝存軍給林凡布置完招待任務之後就不怎麽開口，專心當茶藝師。

  兩個年輕人說說笑笑，氣氛還挺輕松。

  林凡知道祝存軍忙，茶過三巡之後，就站起來告別。

  祝存軍沒留，一直把兩人送到門口，依依不舍的樣子，還以為安東尼奧是他失散多年的親生兒子。

  “你們H國人真是太熱情了。”安東尼奧笑著感歎。

  他從踏入H國的那一刻起就無時不刻地感受到周圍人對他的友好熱情。

  現在又體會到了H國高層的接人待物，同樣熱情友好，跟奧維那家夥一點兒都不一樣。

  “是吧？”林凡笑著接話，“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走吧，先帶你去住的地方。”

  突然就想起吳宇森第一次帶她來特事所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

  林凡莞爾一笑，如今她成了帶人的那個。

  安東尼奧一直背著他的大號登山包，行李不算多，也不算少。
    他的臨時訪客牌祝存軍早就給他辦好了，林凡不用額外跑一趟，準備直接帶人去生活區。

  但生活區的住宿要怎麽安排，林凡又不知道。

  沒辦法，還得找吳宇森。

  吳宇森來的時候笑吟吟的，看到安東尼奧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兩人還擊掌擁抱了一下。

  林凡在旁邊看得懷疑。

  這兩人感情這麽好了？
  在吳宇森的帶領下，安東尼奧的入住很快搞定。

  也是住的海邊獨棟小木屋，跟林凡以前那棟差不多，只是位置不一樣。

  “別擔心不方便，我晚上就住你隔壁那棟。有事隨時喊我。”吳宇森指著旁邊一個小木屋跟安東尼奧說。

  安東尼奧笑著說謝謝。

  林凡由衷讚歎。吳宇森這人，真是周全。

  放好行李，安東尼奧也不需要休息。吳宇森就開著他的霸道載人去外面街上玩。

  其實特事所什麽都有，吃喝玩樂都方便。

  林凡私以為吳宇森帶人出去，可能是為了減少特事所在安東尼奧面前的暴露度？
  不知道，她反正是這麽猜的。

  心裡小本本記下來。

  三人在外面玩得挺開心。

  尤其是安東尼奧，從沒見過H國的春節，看著街上張燈結彩的模樣，跟他們的聖誕節完全不一樣，開心極了。

  吃了個晚飯，三人又去看了部賀歲電影。安東尼奧露出些許疲態的時候打道回府。

  將人送回木屋，還不到10點。

  吳宇森送林凡出去。

  林凡卻想起來要去商場裡修一修頭髮。

  她攢了一個月的毛碎碎已經又開始層次不齊了。

  吳宇森本想送林凡，但被她攔下了。

  “你住旁邊不就是想就近看著嗎？”林凡小聲嘀咕。

  吳宇森露出大白牙。“你知道啊。”

  “廢話，我沒有傻到那個程度好嗎？”林凡翻了個白眼。“他的情況主任給你說過沒？”

  下午的對話，祝存軍大概率已經寫成報告提交上去了，就不知道吳宇森知道多少。

  “嗯，該知道的都知道。”吳宇森手有些癢癢，想摸她帽子上的絨球，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你別有壓力，順其自然就好。他目前的立場是向你傾斜的。”

  “嗯嗯，我沒壓力，實際上我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麽。就對他好些唄，可之前我對他也不差呀。總不可能讓我用美人計吧？”

  林凡裝模作樣的撩了下並不存在的長發，擺了個pose，幽幽道。“可我是個莫得感情的呂人。”

  吳宇森本來聽到她說美人計的時候心裡一緊，後面看她那樣，又笑了。

  伸手摸摸她帽子上的絨球，將人轉向大街方向。“行了，莫得感情的呂人，你再不去，商場要關門了。”

  “哎呀呀，不跟你扯淡了，我要快走了。”林凡頭也不回的跨上電單車一溜煙跑沒了。

  吳宇森看她背影消失在黑暗裡才轉身。

  莫得感情的呂人，呵，明明最心軟的就是她了。

  他單手插兜，走到自己的木屋門口。

  遙遙看向安東尼奧的屋子，窗戶裡透著亮光，在黑暗的海邊格外顯眼。

  這家夥……來者不善啊。

  你算計我，我算計你。只有林凡是順其自然的傻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