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男，爸也是沒辦法啊，沒兒子爸的腰板都挺不直，每次回老家都要被人嘲笑，爸心裡難受，就是想爭口氣。”

  畢父忍不住和女兒說了心裡話，他也知道妻子高齡生孩子有危險，可他就是想賭一把，萬一沒事呢。

  “生個兒子就能爭口氣了？你能保證你的兒子就一定會成材？萬一是個五毒俱全的敗家子呢？你那點家產還不夠他敗的！”

  畢勝男一聽這話就怒火中燒，生兒子就是爭氣了？
  特麽的，不就是多了二兩肉嗎？
  有什麽了不起的！
  “你和你姐都挺有出息的，咱家不會出敗家子！”畢父信心十足。

  大女兒是中專生，畢業後在本縣人民醫院當護士，嫁給了醫生，也算是體面人了，過得挺好，小女兒更不用說，名牌大學的高材生，年年拿獎學金，多有出息啊。

  他兒子肯定不會差的。

  畢勝男冷笑，“那可不一定，龍生九子都各有不同，咱家的基因也沒多好，你堂兄弟裡不是有個吃喝嫖賭的爛貨？說明畢家有這方面的基因，你和我媽老來得子，肯定把我弟弟寵成眼珠子，慈母多敗兒，再加上你這個慈父，七八成會寵成敗家子。”

  畢父心裡堵得慌，忍不住懟道：“你怎就不盼著弟弟有出息呢？”

  “我可太盼了，但有沒有出息我可說了不算，我只是說出客觀事實。”畢勝男涼涼道。

  畢父被堵得說不出話，生了半天悶氣，才悻悻道：“我要是再不生兒子，老家的宅基地都保不住了。”

  “怎麽會保不住？地契是咱家的，誰還敢來明搶不成？”

  “誰讓我沒兒子，人家都說了，咱家沒兒子，要斷子絕孫的，沒必要再給宅基地，還有老家的田地也要收回去，分給你堂叔伯他們。”

  畢父這才說出了原因，前陣子他回老家，村長找他談話，透露的意思就是這個，他當然不同意，可村長一句話就堵死了他。

  “誰讓你沒兒子呢！”

  畢父當時就反駁：“我閨女有出息，比男人都頂用。”

  “再有出息也是別人家的，遲早都要嫁人，不是咱老畢家的人。”

  村長不緊不慢地回了句，畢父無言以對，隻得灰溜溜地回來了。

  “我回來後沒多久，你媽說胃不舒服，去醫院檢查有了好消息，這不就是天意嘛，我覺得這一胎肯定是兒子。”畢父喜滋滋的，生兒子的決心並沒改變。

  不管有多困難，他還是想生兒子。

  “有了兒子，將來還能替你和你姐撐腰。”畢父勸道。

  “撐腰？我可不敢想，萬事都只能靠自己，周末我回來。”

  畢勝男掛了電話，她得回家一趟，必須阻止這事。

  她媽那身子骨根本吃不消再生孩子，她不能拿她媽的生命去賭一個弟弟。

  掛了電話的畢勝男還是很生氣，一個人坐著生悶氣，旁邊還放著飯，都涼了。

  “別氣了，飯都涼了，你要不要泡麵？”

  何雨菲拿出一包方便麵，還有開水，她剛打的。

  “不用，開水給我點。”

  畢勝男在冷飯裡倒了開水，變成了湯泡飯，她全吃完了，再生氣都不能浪費糧食。

  吃完了飯，她心情平複了不少，但還是看不進書。

  “你爸媽想生二胎？”江寒煙問。

  “嗯，已經懷孕了，兩個月多點。”畢勝男沉著臉，火氣又上頭了。

  “那麽大年紀了，你爸媽怎想的？高齡產婦很危險的。”田心心想不明白，為了生個兒子，搭上命值得嗎？
  畢勝男冷笑，“他們就是想生兒子，我姐叫盼男，我叫勝男，你們就知道他們有多想生兒子了。”

  生大姐時還想著再生個兒子，就叫盼男，生她時她媽大出血，差點沒了命，她爹隻好取名叫勝男，希望她比男人還有出息。

  “那你準備怎麽辦？你爸媽看樣子是鐵了心了。”

  “回家帶我媽去做手術，我媽心臟不好，危險太大了。”畢勝男說了她的打算，哪怕她爹恨她，她也得做這個惡人。

  “你爸是不是受刺激了？突然異想天開要生兒子？”姬微波忍不住問。

  畢勝男點了點頭，“每年回老家都要受一回刺激，這回是因為老家想吃絕戶，霸佔我家的宅基地和田地，我爸心裡不舒服，正好我媽查出懷孕，他就覺得是天意。”

  “你們那怎麽這樣啊，太封建了吧，女兒憑什麽不能分田地啊，氣死我了。”

  田心心聽得上火，她沒想到香江都回歸了，居然還有這麽封建的村子，太氣人了。

  “我那兒也是這樣的，農村重男輕女很嚴重。”何雨菲說道。

  “我那邊也是。”劉玲娜也說。

  “我老家那兒也是，我以前的名字就叫招娣，現在的名字是後改的。”江寒煙撇了撇嘴。

  大家都沉默了，原來全國都一樣啊。

  “女人的地位只能靠女人自己來提高，別指望男人。”畢勝男堅定道。

  她之所以拚命學習，就是為了證明給人看，她絕對會贏過男人！

  “沒錯，咱們女人要靠自己，誰都靠不住！”田心心使勁點頭，她也要做一個自立自強的獨立女性。

  “周末我去你那邊玩吧。”江寒煙笑道。

  畢勝男愣了下，笑著點頭，“好啊！”

  “我也要去！”

  田心心和姬微波都嚷嚷著要去，盛寶君也表示要去，畢勝男眼睛熱熱的，她知道舍友們的心意，是想給她撐腰。

  何雨菲和劉玲娜也想去，但她們要上班。

  放學後，江寒煙先去了早上撞到的女人家，按照女人給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是一樓，門口曬了不少蘿卜乾。

  江寒煙敲了門。

  “誰啊？”

  是個老太太，聲音並不友善。

  “我找周淑珍。”江寒煙禮貌道。

  “不在！”

  老太太惡聲惡氣地回了，隨即傳出小孩的哭聲，聽著年紀不大，也就兩三歲。

  “哭哭哭，死丫頭一天天就知道哭，家裡的好運都讓你給哭沒了，再哭我打死你！”

  老太太罵得很難聽，小女孩哭得更大聲了，顯然是被嚇的。

  房間裡傳出了巴掌聲，顯然老太太真的在打孩子，小女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老太太並不停手，啪啪地打著。

  江寒煙皺緊了眉，猶豫著要不要報警，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早上的女人周淑珍急匆匆地跑了回來，還提了個袋子。

  明日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