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淮止也是剛從車上下來的。
他是聽到了人群中女生的尖叫聲,被吸引了注意,沒想到就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光鮮亮麗的男女一前一後地下車,站在一起,自成一道風景線,好不般配。
男的高冷,女的嬌俏甜美,性格互補,呵,還挺配。
看見他之後,薑茶茶就僵硬了身體,腦子又不知道該幹什麽了。
“怎麽了。”
車前的邊紀琛側過了眼,好像在疑惑她下了車為什麽愣在那。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他很快便與人群中的聞淮止對視了起來。
邊紀琛神情平靜,他雙手插著兜。
兩個性格截然相反的男人對視了一眼。
這個一直被聞淮止認為佛系冷淡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來的男人,看了他一眼後,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握住了薑茶茶的手腕。
“走吧。”
薑茶茶的長發在空中一甩,隻好在他身後跟上他的腳步。
他拉著她,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
薑茶茶愣了愣,盯著眼前他不由分說握住她手腕的那隻手。
所有人都看見她從邊紀琛的車上下來,兩人又是牽著手離開的,一想到之前兩人的傳聞,頓時一片嘩然。
很快就有人偷拍了他倆的合照,給掛在了論壇上。
帖子叫《這是什麽情況??》
內容:之前不是副會長死纏爛打邊校草嗎?現在他倆怎麽突然一起上下學了??這是她已經搞到手了的意思嗎???
僅僅是發布一分鍾,就出現了很多回帖。
——額,應該不是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什麽鬼,我接受不了。
——啊?邊紀琛不是很討厭她來著嗎?這是以前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啊,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邊男神應該不至於眼睛這麽瞎吧。
——有1說1,我經常在學校裡撞見薑茶茶跟好幾位風雲人物走在一起,名字我就不說了啊,只能說這位妹妹還挺有心機的哈,哪都釣魚。
……
來到教室的薑茶茶,剛放下書包,就發現班裡的很多人都在看著她,尤其是女生盯著她時的眼睛都要發光。
她怔住了。
其他女生彼此堅定地看了一眼,便一擁而上。
“副會長,網上的帖子是怎麽回事?你真的跟邊校草談戀愛了嗎??”
“是真的嗎!!”
“我進學校的時候也看見他倆牽手了!”
“快說快說,快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吧!”
薑茶茶:???
她一頭霧水,被她們嚇得狂掉冷汗。
誰能來告訴她這是怎麽回事啊??
很快有個女生給她看了網上的帖子。
於是薑茶茶就看到了她和邊紀琛的合照,網上捕風捉影的推測,以及……對她惡意滿滿的匿名回復。
她假裝沒有看見這些回帖。
她將手機遞給那個女生,笑著道:“你們想多了。”
“只是邊同學住在我家樓上而已,為了方便,就跟他上下學了,你們不用信那些緋聞。”
於是她很快看見了她們的臉上無一不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很快就要上課了,薑茶茶坐回座位上。
她倒是不會被那些討厭她的人對她的惡意推測而被影響到。
自從穿進這個遊戲後,她就被從頭罵到尾,一顆玻璃心也被磨煉得金剛不壞。
但是……跟邊紀琛談戀愛?
上課的時候,薑茶茶想到這個問題,嚇得筆都掉在了桌面上。
以前是玩家,只是遊戲而已,她當然可以跟乙遊裡的男主隨便談戀愛,一個人談四個都嫌少。
可現在又不一樣……
跟邊紀琛談戀愛?
她想都不敢想。
薑茶茶托腮,在腦海裡回想著邊紀琛的那張臉,以及他回頭看過來時的眼眸。
有句話叫做“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有些人,只能在遠處慢慢地欣賞。
而邊紀琛對於她來說,就是這麽的一個存在。
但……也希望這些負面帖子不會影響到他吧。
她請假了一周,不去學生會。
但是有一天薑茶茶突然幡然醒悟。
她下個月就要競選副會長了,這個節骨點,她又怎麽能請假而不乾人事??
於是她隻請假了三天,就回了學生會。
所以她已經三天沒有見過他了。
剛來到學生會,薑茶茶就拉住了付音,鬼鬼祟祟地低聲問:“那什麽,這幾天……會長的心情還好嗎?”
付音面無表情,“會長能有什麽心情不好的。”
說完,就抱著懷裡的一遝資料就要走。
薑茶茶就拉住了她的袖子。
付音回過頭,臉上傲嬌地寫著“請問還有什麽事嗎”。
薑茶茶不知尷尬是何物地向她比了個wink,“下個月的副會長選舉,音音,你一定會把你的票投給我的對不對。”
付音冷哼一聲,“誰要投給你。”
說完,她就走了。
回到學生會工作的第一天,薑茶茶本來就不想見到聞淮止,所以一路上都愁眉苦臉的了,她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這才踏進了那間辦公室。
可她坐了很久後,都遲遲不見聞淮止的影子了。
薑茶茶好奇,去問了一下張部長。
張思池當時正在逗弄桌上的一隻小倉鼠,“會長大人昨天也沒來。”
她回頭,“今天也沒來嗎?”
薑茶茶沒說話,直接走人。
她離開時腳步都輕快了很多。
她管他為什麽不來呢。
沒有他之後的辦公室空氣都清新了很多,頭不疼了,神清氣爽。
薑茶茶哼著小曲,坐在辦公椅上處理著事情,也因為他不在,她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辦公室裡外放歌曲。
然而傍晚她快準時下班結束這麽美好的一天的時候。
張思池拎著包推開了門走進來。
“怎麽了?”她抬頭。
“副會長,你事情都處理好啦?”
薑茶茶笑了一下,“是呀。”
“剛好!我們一起去會長的家吧!去看一下會長到底是出什麽事了。”
“……”
那個,她可以拒絕嗎?
薑茶茶不露痕跡地低頭整理自己的包包,“會長兩天沒來而已……這麽大的人了,應該也不會出什麽事吧。”
別去別去,千萬別去!
“這麽說好像也是……”張思池的思路好像真的被她帶偏了點。
不過她說話很快拐了個彎:“可是會長兩天沒來,都沒有在群裡說明一下,這不像他的作風,會長平時這麽謹慎貼心,這樣真的很反常……”
“而且我們都給他發了消息,會長他……誰都沒有回復。”
張思池說著說著就皺起了鼻子,“副會長,你說,會長他會不會是生病了呀?”
“……”薑茶茶背對著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假笑,“哈哈,應該不會吧。”
她語重心長地道:“張部長,你就不用操心啦。”
張思池一臉為難,她手指互點,“主要是……會長不在,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同意,一些文件也需要經他之手。”
“我們也很著急。”
懂了……
這事情確實難辦,學生會的其他人也挺為難的。
主要是聞淮止連消息都不回,怪不得他們會擔心。
薑茶茶是很想找借口不過去。
可是……
他不在這裡後,學生會職責最大的人,就成了她了。
她這個副會長,不做代表去探望會長查看一下是什麽情況,她競爭副會長還有什麽說服力,其他人也更不會服她。
於是,半個小時後,她就跟張部長兩人一起出現在了聞淮止的家門口。
薑茶茶的臉都黑了,眼皮猛跳。
她怎麽也不會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不過相比於她的臭臉,張思池則表現得一臉雀躍。
她還是第一次來會長的家。
於是她轉頭問:“副會長,你以前來過會長的家嗎?”
“……算是來過吧。”
張思池星星眼,“哇!沒想到你跟會長的關系這麽好。”
好,好個屁!
薑茶茶心裡頭鬱悶極了。
兩人進去後,報上了身份和來意,很快管家過來接待她們。
管家許是覺得她有點眼熟,上茶的時候還多看了她一眼。
薑茶茶則垂眼喝茶。
“稍等一下,我現在去通知少爺兩位小姐過來了。”
管家雖然是在笑,但薑茶茶留意到他的表情有點說不出來的古怪。
她挑眉。
但兩人等了很久,都不見聞淮止出現,薑茶茶越來越有點不耐煩。
她打算上去,跟張部長兩人去找聞淮止。
既然過來了,她就要履行副會長的責任。
可當要上樓的時候,張思池卻突然暗道不妙。
“怎麽了?”薑茶茶回頭。
張思池捂著肚子,痛苦道:“不行了副會長,我剛才點心吃多了,現在吃壞肚子了,副會長你先上去吧,我去上一下廁所!”
“等等!”薑茶茶急得想拉住她。
人家早已衝著廁所的方向跑去。
薑茶茶有些泄氣地收回了舉在空中的那隻手。
算了,那她自己上去吧。
不知道為什麽,薑茶茶覺得今天的聞家好像有點空蕩蕩的。
剛才只出現了管家和一個傭人,而現在,連他們兩個人都看不見了。
薑茶茶的手放在扶手上,一步一步地爬著樓梯。
按道理,他這時候應該在書房才對。
敲了敲門,無人回應,她推開門走進去,也沒見到聞淮止的身影。
她又走到了他的臥室前。
她舉起的手猶豫了十幾秒,這才敲了敲門。
她聲音別扭地喚了一聲“會長”。
還是沒有人回應。
她又敲了一聲。
“會長,你在裡面嗎。”
她攥緊了小拳頭。
本來就煩躁,薑茶茶突然衝動了一下,直接推開了門。
“會……”
她才開口,便撞見了窗前男人的眼,瞥見到他臉上的淤青以及身上的傷後,她頓時嘴巴啞住了。
聞淮止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推開門走進來,還被撞見自己這模樣……
他驟然眯起眼,“滾出去!”
“我,我……”薑茶茶突然就慌了,竟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她看了看他嘴角的鮮血,以及手臂上刺眼的傷痕。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又被打了?
還打得這麽狠?
好殘忍。
她看向他的目光突然變得複雜了起來,再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他背過了身,撐在窗台上的手用力到指骨泛青,“你過來幹什麽。”
“我……你兩天沒來學生會了,消息也不回,大家都很擔心,所以讓我過來看看你……”說到最後,她不安地攥緊手,眼神不知道該往哪放。
任誰都不會希望別人看到自己那狼狽又屈辱的傷吧。
男人下顎緊繃,吐出的聲音卻冰冷如雪,沒有回旋的余地。
“滾出去。”
薑茶茶怔住了。
她攥緊手指,用力地關上了門。
她氣得滿臉通紅。
聞淮止憑什麽這麽對她?她做錯了什麽?是她害他變成這樣的嗎?明明她還是出於好心,過來看看他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薑茶茶氣炸了,後槽牙都想咬碎。
好心當成驢肝肺。
她管他幹什麽啊。
這副會長愛誰當誰當去,好好的回家睡覺不好嗎,來這吃閉門羹還要看他的臭臉幹什麽。
薑茶茶氣呼呼,踩著高跟皮鞋就想走。
可剛在樓梯上走了幾步,她的背影便停了下來。
她想起了自己走之前,最後一眼看見的那道孤獨冷僻的側臉,他讓她出去的同時,偏過了那張帶淤青的臉,他高傲地站在那,目光落在虛無之處,仿佛沒有一身傷。
薑茶茶放在扶手的手慢慢地垂了下去。
連她都覺得有點荒唐,不可思議。
她竟然會心疼聞淮止?
瘋了嗎。
抬起腳步剛想走的時候,她卻覺得那隻腳好似有千斤重,怎麽也踩不到地。
她咬唇,良心告訴她不能就這樣走。
不是心疼他,而是想順從一下自己善良的本心。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華燈初上,藍色的夜幕罩在房頂上空,屋內沒有開燈,隻借著一扇窗,勉強能照亮自己。
聞淮止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雙手垂在屈起的膝蓋上。
他的眼睛只剩下了黑,沒有光芒,他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平靜地盯著地面。
他竟然又被她撞見了這麽狼狽的一幕?
他竟然讓她看見了一身傷痕?
聞淮止突然將手死死地按在自己的額頭上,手指驟然攥緊,骨頭髮出了響聲,他瞳孔一點一點地收縮著,神經緊繃得仿佛不會有松懈下來的一天。
這時,門輕輕的被人推開了,未發出任何聲音。
一切動靜都淹沒在了他狂怒歇斯底裡的風暴裡。
突然,他身前的地板上出現了一道長長的影子。
薑茶茶站在,看著他。
慘白的月光下,他身上的傷更為駭人刺目。
薑茶茶目光複雜下去。她想不通,為什麽有人能這麽狠心地對待自己的親生苦肉。
男人的手指埋在了黑色的發絲裡,他的身體僵硬了幾秒,便將手輕輕放下,隨意地搭在了膝蓋上。
他無比冰冷地看她,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滾出去。”
他的自尊,任何人此時此刻出現在他的面前,都足以讓他發瘋猙獰,雙目赤紅。
然而,眼前的少女卻好似聽不懂人話一樣,她安靜地看了他一眼,便緩緩地蹲了下來,與他四目相對。
她好像不怕他。
薑茶茶剛蹲下來沒多久,眼前的男人卻突然狠狠扯住了她的衣領,毫不溫柔地將她拽了過來。
她差點就撞進了他的懷裡。
他手指攥著她的衣領,讓她被迫抬頭仰望著他。
窄框眼鏡下,平時那雙溫柔斯文的眼瞬間染上了陰暗的暴虐,他徹底撕開了文質彬彬的外表,玩世不恭又極盡涼薄,說話帶著濃稠的血味,“怎麽,你是還想讓我再強吻你一遍嗎?”
他嘴角帶著寒到骨子裡的嘲諷。
她穿著聖櫻的製服裙,她的身體太軟,嬌小無比,仿佛只要他想,就可以像扔一個洋娃娃一樣把她給扔在地上。
見她沉默不語,聞淮止輕嗤了一聲,剛想松開手叫她滾出去的時候。
突然,他的嘴角碰到了一個柔軟的觸感。
被他扯住衣領的少女非但不反抗,那隻捏著塊乾淨手帕的手,輕輕地碰了碰他滲血的嘴角。
聞淮止剛松開的手突然又死死地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