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司子辰就後悔了。

  他害怕聽見不是自己想聽的答案。

  早知道就不問了。

  他捏緊手，用筷子戳了塑料盒的小籠包一下又一下，很快就將它戳破了，流出湯汁。

  他還是面無表情。

  薑茶茶不明所以，然後伸了個懶腰，“當然，你是我在這裡很好的朋友。”

  她不知道的是，她無心而說的“朋友”兩個字卻狠狠刺痛了司子辰的心。

  心臟揪緊。

  疼得他在深夜裡的時候輾轉難眠。

  司子辰低著頭，不吭一聲。

  還真的讓那個女生說對了。

  她對他，真的只是當朋友，還是很好的朋友。這樣的友誼，是純質的，注定不會摻雜了其他。

  其實他心裡是清楚的，可是每次都會下意識地否認，想要欺騙自己。

  感覺到了旁邊的低氣壓，薑茶茶下意識彎腰，想要看看他怎麽了。

  是她想多了嗎？

  結果她剛看過去，就見司子辰黑色的帽簷一動，他抬起了頭，神色坦然，他對她展開了手臂，那是一個大大的懷抱。

  “竟然是朋友，我開完演唱會那麽累，你見到我，不應該先給我一個擁抱安慰安慰一下我嗎？”

  他好像已經不生她的氣了，又變回了她那個所熟悉的小太陽。

  “好呀！”

  薑茶茶笑著，接著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司子辰僵硬著身體，他甚至連觸碰她的資格都沒有，只能略顯生澀地回抱她，但做得最過分的也就是用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後背。

  他就像抱到了超大版的毛絨玩具，全身心都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幸福。

  原來，她的懷抱是這樣香香的。

  好溫暖，好想繼續抱。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留念太長時間，於是在他拍了下她的後背沒多久，他就松開了她。

  他藏在背後的手悄悄收緊，試圖抓住一絲殘留在他手上的香氣。

  送走她後，看著那輛的士逐漸開遠，他像一隻搖著尾巴的大狗狗，衝著她揮揮手道別。

  等那輛車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他臉上的笑容消失，這時他才跟雜志硬照上的那位男星毫無二致，在初秋的夜晚裡，他吐了一口氣，然後抬頭看了看天。

  就當朋友麽？
  這樣好像也挺好。

  司子辰站在路邊，垂眼，從口袋裡掏出了包未開封的香煙，掏出一根，用打火機點燃。

  像這樣偶爾的擁抱，應該足夠滿足他了。

  他應該滿足的。

  可惜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

  重新抬起眼時，他那張擁有少年感的臉此時被夜色所籠罩，眼裡戾氣橫生，心口仿佛有一頭野獸叫囂著要跑出來，它橫衝直撞，直到頭破血流生命休止。

  司子辰揉了揉煙灰，任其灑落在空中。

  眉眼間的孤獨，才讓他跟演唱會上巨大電子顯示屏上的巨星重合了起來。

  可，不想僅僅當她的朋友。

  司子辰揉爛了手裡的香煙。

  就像他有了駐唱地位和穩定的收入後，沒過幾天，他就吃膩了平民小吃的小籠包，他想要出入高檔次的餐廳，也想吃別人吃不起的山珍海味。

  他不滿足自己囿於酒吧的黑暗角落，於是他從黑夜，走到了光天化日之下，所有的星光都衝他而來。

  司子辰抖了抖煙灰，便將煙蒂丟在了路邊的垃圾桶。

  當朋友也好。

  可他也想當和她肉體深入交流的朋友。

  他想跟她戀愛，也想嘗嘗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