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話語機鋒
斑目百兵衛是一位很健談的人,至少語言上並不笨拙。
不然也不可能當上管家類的職務。
可是帶路的他出於緊張,愣是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能完整的說出來。
最後隻得一邊躬身道歉,一邊不自覺的加快了步伐。
沒辦法,他雖然對歐陽的事情知道的很少,但這次的宴會中,家主強調的事情只有一件——絕對不能怠慢歐陽。
甚至為此都沒有說明對於另外兩大奉行家主的安排,似乎是只要不失禮數就好。
因此,樸素的認為歐陽遠比另外兩人還要尊貴的他,也就開始“結巴”了。
宴會的場地不算小,在這個近乎於有離島那般大的甘金島上,社奉行圈出了一大塊的空地。
這中間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社奉行搭建的一個舞台。
此刻正有舞姬在台上翩翩起舞,也不知道是在暖場還是排練。
歐陽只是瞥了兩眼就收回了視線,不再觀看。
世間的美,是需要一雙善於發現的眼睛的,可惜在這方面歐陽幾乎是個瞎子。
他看不出來那種慢吞吞的舞蹈有什麽好看的。
舞台的正前方的空地上,是鋪滿了紅地毯的宴席場地。
那稍顯誇張的紅地毯,讓歐陽一時間沒明白這是神裡綾人在彰顯自身實力還是純粹的騷包。
這讓對紅色有著別樣情感的歐陽,心中有些怪怪的。
穿過宴會場地,繞過舞台正面,來到舞台的後台入口處,三人停下。
“歐陽先生,實在抱歉,需要二位在這裡等一下,我要進去通知一下家主大人。”
看著鞠躬道歉了一路的斑目百兵衛,歐陽無語道:“嗯,你去吧,我們在這等一會。”
“感謝您的諒解,我馬上就去!”斑目百兵衛再次鞠躬,接著就掀起門簾走入了後台中。
歐陽與申鶴就在附近站立等待。
此刻是宴席的準備階段,看得出來整個社奉行上上下下都在忙碌著。
除了他們在後台附近等待外,歐陽還注意到有不少仆人從後台處進進出出的,他們腳步匆匆,讓現在還算冷清的會場,有了一些別樣的溫度。
轉目四顧,在這裡,歐陽意外的發現這後台的後方,居然還有著一座建築,像是一座簡易的瞭望台。
因為不高,所以在被舞台的幕布遮擋後,歐陽剛才沒有發現。
看著建築,歐陽問向身邊的申鶴:“我們待會就在那裡看煙花吧?”
申鶴順著歐陽的視線看去,瞭望台頂是一處平台。
平台並不小,站兩個人綽綽有余了。
“嗯,可以是可以,但看情況似乎並不是用來招待客人的,真的沒問題嗎?”
申鶴這樣問也是有原因的,因為這瞭望台似乎是用來警戒的。
可現在上面根本就沒有人站崗,也不知道是沒來得及修建樓梯的緣故還是什麽,反正現在並不像是啟用了的樣子。
歐陽想了想,還是說道:“具體情況的確不知道,但待會可以直接問問綾人。”
說著,歐陽一攤雙手繼續說道:“我反正不太想和這邊的人有太多的接觸,而你又正好想看煙花,那裡不正合適麽?”
“也好,你定。”申鶴點頭同意。
神裡綾人並沒有讓歐陽兩人久等,幾乎是歐陽剛和申鶴說完,後台入口處的門簾就再一次被掀起,綾人從中走了出來。
“歐陽先生,怠慢了!”
神裡綾人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一邊靠近,一邊表達歉意。
“沒想到您二位會這麽早就來到這裡,我沒能迎接,希望您不要介意。”
看著對方那客氣的樣子,歐陽擺了擺手,直接了當的開口道:“綾人,伱是知道我直來直去的性格的,你這樣客氣,我很不習慣。”
接著,歐陽又說道:“冒昧的問一下,那一座瞭望台在煙花表演開始的時候,可以借給我嗎?”
“我想借用一下看煙花表演。”
神裡綾人順著歐陽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了解了歐陽的意圖後,他笑道:“當然可以。”
“這座瞭望台本是用來警戒的,不過我附近已經撒下了終末番,所以這座瞭望台也就沒有必要的意義了。”
“歐陽先生要用,可以盡管拿去用。我還正好要感謝歐陽先生幫忙負責警戒呢.hhh”
綾人進入狀態的速度很快,在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後,順勢將剛才的一絲絲尷尬化解掉。
簡單的寒暄過後,綾人又說道:“煙花表演還需要一段時間,而宴會開席也正好需要一些時間。”
“我們可以先行去往宴席會場,正好借著這些時間,我還需要向歐陽先生確定一些將軍大人定下的貿易中的一些細節。”
見還是躲不過正事,歐陽點頭:“好。”
天色真正的暗了下來。
整個會場在火把的照明下並不昏暗。
托馬與斑目百兵衛兩人充當著迎客小官帶領著開始來參加宴會的客人進入會場。
所有的與會人員神情都出奇的一直。
他們原本臉上的假笑在看到坐在主位的神裡綾人和歐陽後,都自發的減免的寒暄和吵鬧。
目光似是羨慕,似是憧憬的看著那兩人,默默地來到自己的位置。
“誒?那個坐在神裡家主身邊的人,是誰啊?”
“還能有誰?肯定是那位璃月的七星,歐陽先生啊!”
“嘶真的好年輕啊”
外圍的一些低聲議論並沒有打擾到主位的位置。
申鶴坐在歐陽的身邊,無所事事的她在看到桌上居然有著花生時眼睛亮了亮。
她毫不客氣的將一盤花生直接端到自己身前,又拿來另一個空碟子,開始專心致志的剝氣花生來。
沒有被打擾的歐陽與綾人就這樣商討起貿易的細節。
綾人首先說道:“是這樣的,甘田村因為早前已經響應了將軍大人的命令,都已經轉變了種植作物,所以,除了第一批的染料貨物外,下一批次的貨物,還需要不短的時間才能慢慢的恢復。”
“這個我不急,你剛才說的第一批次的貨物已經足夠我貴家用好久了,這些應該是你們稻妻往年的存貨吧?”歐陽語氣平靜。
在說完這些後,他再次開口說道,“與其說貨物的事情,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確定一下價格的事情。”
“我是希望做長期生意的,所以我更傾向於定一個不受市場波動的穩定的價格。”
這是要全部的利潤?
神裡綾人面色不變,依然笑著問道:“不知道歐陽先生的具體意思是?”
“是這樣”歐陽一邊利用系統開始計算,一邊對神裡綾人解釋道,“一個穩定的價格,這樣就能省下很多的麻煩,這一點,綾人你應該也同意吧?”
見神裡綾人點頭,歐陽繼續說道:“然後你也是知道的,對於貿易,我始終要的就是穩定。”
“你們稻妻鎖國多年,在沒有你們染料入市的情況下,大家對於染料的需求是一直在增加的,而等我們的貿易打開,我可以很直白的說,我貴家哪怕只是光倒手賣染料就直接可以富甲一方了。”
“所以,一邊是我需求的穩定,一邊是巨額的利潤,在權衡之下,我希望收購的價格可以再高一些,兩成。”
“而我這個讓步,是想得到一個更長的合作年限,和可能的,抵抗住染料價格波動的風險。”
解釋完,歐陽最後總結道:“這樣的話,你稻妻不至於吃虧,而我貴家也能有一個長期的,穩定的供貨方。”
“你覺得怎麽樣?”
歐陽先生,是這麽談生意的嗎?
聽完歐陽的提議,綾人不僅明白自己剛才誤會了對方,同時也更具體的了解了歐陽的為人。
說實話,他從沒有遇到過這樣商業談判的。
說是提議,卻是直接將底線說了出來,且沒有計較利潤,而是想著雙方共贏。
這一點都不像是錙銖必較的商人,反而更像是來做慈善的。
讓神裡綾人心中舒服的同時,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要知道,在將軍大人的命令下,染料生意和貴家單獨合作幾乎是默認的。
別說是現在鎖國令還在,即使以後鎖國令解除了,已經接手了這次貿易合作事宜的神裡綾人也不會隨便的去更換貿易合作方。
想明白一切的綾人面上還是那副如沐春風的笑容。
他直接點頭:“那就感謝歐陽先生的慷慨了,我覺得您的提議非常好,我願意接受。”
“這樣,晚一點的時候,我先就目前討論的細則整理成一份意向書,我們到時先把字簽了?”
“嗯,可以的。”歐陽同樣點頭,“正好我家族的船隻五月會經過稻妻,到時候你也可以派人與我的管家詳談。家中具體的貿易,一直都是他來經手的。”
“可以。”綾人答應了下來。
算是愉快的聊完了正事,歐陽正要休息的時候,還沒有轉頭,就陡然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我道是誰,原來神裡家主是在招待歐陽先生,所以都沒空來接待我們這兩個老家夥了嗎?”
同樣正要離席的綾人聞聲望去,臉上笑容不變的起身回應道:“原來是九條家主與柊家主,你們兩位居然一起來了?”
聽著綾人的話語,歐陽明白此刻走向主桌的兩位老人就是九條孝行和柊慎介了。
除了柊慎介外,這次是歐陽第一次親眼看到九條孝行,他發現對方看著還不算老,應該也就六十的樣子。
正直政治生涯的巔峰期。
只是隨意的看了一眼,歐陽就沒有再關注。
就剛才的話語中就蘊含著一些機鋒,歐陽對此實在是覺得沒意思。
他轉頭開始消滅申鶴剝好的花生。
全然就當沒看到他們,坐在椅子上動都沒動。
歐陽的這幅樣子自然是在三大奉行的眼中。
甚至可以說,在九條孝行與柊慎介踏入會場後,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地盯著主位,連悄聲的寒暄都停了下來。
這可是一場大戲!
怎麽能錯過一絲一毫的細節呢!
原本想借著話語順勢說出“想來這位就是歐陽先生”之類的話語的九條孝行,在看到歐陽這絲毫不留情面的無視之後,也只能收回了話語。
而邊上的柊慎介臉色更是直接黑了下來。
他很氣!
但再氣也無濟於事,形勢比人強,輸了就是輸了,沒有一絲道理可講。
柊慎介硬生生從黑下來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對著神裡綾人說道:“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到神裡家主和歐陽先生的談話了?”
“也沒有。”神裡綾人面不改色的解釋道,“你們來的正好,我剛剛將甘田村那一片的染料貿易和歐陽先生商討好。”
“歐陽大人慷慨異常,願意主動讓出一些利益,為此來穩固這場貿易。”
暴擊!
柊慎介臉上的笑容徹底的僵硬了起來。
他突然覺得自己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
如果剛才九條孝行只是簡單的嘲諷神裡綾人沒有在會場門口迎接,借此嘲諷對方不懂禮數,反而被神裡綾人反將一軍,點明了自己與九條家沆瀣一氣,這些算是一些小機鋒的話。
那神裡綾人剛才對柊慎介的話語,就近乎於殺人誅心了。
柊慎介只不過是順著九條孝行的話語,想將神裡綾人沒有迎客的事情坐實罷了。
但結果.TMD貿易本就該是他勘定奉行來處理的事情啊!!!
特別是神裡綾人還指出歐陽讓出了部分利潤,這可都是油水!!!
越想越氣的柊慎介差點腦梗。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他除了感覺自己腦袋又開始“突突突”的疼痛以外,根本就無法冷靜。
因此他也不再維持臉上那僵硬了的假笑,就這麽黑著臉,坐了下來。
就像是一個受氣包,那委屈的小模樣,讓歐陽差點直接笑場。
他拿起一粒花生放入口中,一邊咀嚼,一邊小聲的問申鶴。
“我現在居然還挺佩服神裡綾人的,這場面要是換做是我,可能就直接莽上去了。”
“這種話裡藏針,膈應人的說話方式,我還真學不來。”
申鶴聞言有些無辜的望了他一眼。
顯然,心思沉靜在剝花生上面的她,根本就沒有關注場面上任何人說的話語。
寫著寫著就又四千了.結果今天又是六千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