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她受罰,他做夢
沐雲薑一回到別宮,就被皇后的人給帶去了聆訓殿。
長相威嚴的蘇嬤嬤,站在殿中央,手上拿著戒尺,身後隨侍著兩個武婢,虎視眈眈地盯著她進來。
殿中異常肅穆,空氣中透著一股子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沉悶氣息。
要是膽小的,保管能嚇出病來了——這種陣杖,世家豪族的貴女都怕是很難遇見的。
還好沐雲薑有前世的經歷。
不管是戰場殺戳,還是金殿受封,她都能從容應對,這種場合,自是無懼無畏的。
“你就是昨日皇后親點的第四十九個良家子?”
蘇嬤嬤的眼神顯得無比嚴苛。
沐雲薑睇了一眼,前世她就認得此人,乃是當今大涼皇帝的奶娘,如今在這皇宮內有著莫大的尊榮。
據她所知,蘇嬤嬤是宮中最嚴厲的老宮令,此人熟讀女德女戒,飽讀聖賢詩書,通曉律法禮法,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蘇嬤嬤年輕時,是宮中最德才兼備的宮人。後來嫁了一武將,生過一女。武將戰死後,其女被封為郡主,與皇帝一起長大,後來嫁給了皇帝的弟弟。
可蘇嬤嬤並沒出宮頤養天年,而是一直養在宮中,幫襯著皇帝培養了一批又一批的宮女。
有人說,蘇嬤嬤手上拿捏的權力,勝過皇后。
現在,沐雲薑深有體會了。
“是。”
“你可知現在是幾時。昨日皇后便說了,今日卯時四刻便要起身,所有良家子都需到點鳳台,你人呢?”
蘇嬤嬤厲聲叱問。
沐雲薑深深行了一禮:“回嬤嬤,昨夜家中有事,我於三殿下處請了恩典,回了一趟天都,剛才折返,還請嬤嬤見諒……”
蘇嬤嬤愣了愣,作為宮中的老人,她自是清楚的,三殿下從來不會管旁人的閑事。更不喜和女子有什麽牽扯。此番,三殿下怎麽會……
許是因為這女子能治三殿下的病吧!
她擰起了眉頭,神情卻比之前更嚴厲了:“沐雲薑,你既已入了別宮,就得遵守宮中禮法。習禮受訓期間,你唯一要做的是在這裡認認真真,接受調教。需雙耳不聞天下事,一心隻把禮法學。今日你未經宮令允許,私自出宮,縱有三殿下為你作保也沒用……來人啊,把她給我拿下……”
兩個武婢上前,一把就將沐雲薑給按住。
沐雲薑挺無奈:這老婆子真的太狐假虎威了。
“沐雲薑,你給本宮令聽好了,如今你在本宮令面前學規矩,就得心無旁騖的學習,本宮令讓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本宮令不允許的,絕不能碰。皇家規矩森嚴,絲毫不可怠慢……聽明白了嗎?”
沐雲薑深知這位嬤嬤的脾氣,沒有違逆,隻怯怯應了一聲:“是。”
“今日,念及你初犯,立刻去行戒室跪抄宮規十二個時辰……把人押走……”
命令一下,沐雲薑就被押了下去。
在這裡,無人可以違逆蘇嬤嬤的話。
宮殿外頭,阿索並沒有走遠,親眼看著她被押往行戒室,才悄悄折回了長寧殿。
彼時,蕭祁禦換了一身衣裳,正準備小憩——昨夜一宿未睡,有點乏,況前日他的身體毒蠱發足,還未好好休養。
“主子,七姑娘在聆訓殿遭了蘇嬤嬤訓斥,哪怕七姑娘說,她是得了您的同意出的宮,蘇嬤嬤也不肯饒她,直接就把人送去行戒室了……”
蕭祁禦一點也不意外,上了榻,拉下床幔,閉眼躺下說道:
“蘇嬤嬤什麽時候給過我面子?沒把我一起訓了,已經算是她給我面子了。那個沐雲薑是個惹禍高手,就讓她吃點苦頭吧……”
“可是,蘇嬤嬤說,今日一天不給七姑娘任何吃食,七姑娘昨夜就沒怎麽吃東西,會不會熬不住?”
阿索有點擔心,那小姑娘太小一隻,就怕禁不住一命嗚呼,那就太可惜了。
“那我們就看看接下去,她要怎麽解困?”
抄宮規?
她不是說她不會寫字嗎?
且看她怎麽應付這種刁難。
“是。”
“阿索,你且下去吧!無事勿擾。”
蕭祁禦躺下,閉眼,大約是累了,竟沒一會兒就沉睡了……
阿索退出去,守於門口。
室內點著安神香,四周安靜無聲,迷迷糊糊中,蕭祁禦被一個聲音喚醒:“蕭祁禦,醒來,快醒來……”
蕭祁禦很困,但還是強自睜開了眼,卻看到面前坐著另一個自己。
夢。
這是夢。
他又進到夢境當中了。
“我怎麽又夢到你了?”
“因為我就是你。我在你的意識裡。”
蕭祁禦擰眉:無法認可這種觀點。
“蕭祁禦,我知道你此生唯一的願望是,替師父申冤復仇;但前世,你曾害了你最愛的人,這一世,你不能再錯過。沐雲薑,你必須娶回家……”
那人強勢地交代著,聲音是極為嚴厲的:“我的意識遲早會被你吞沒,不知道何時會覺醒,你不能為了伸冤傷害她,記清楚了沒有……”
蕭祁禦立刻反問道:“什麽叫覺醒?如果你在我身體裡覺醒了?那我會怎樣?會被你吞噬?”
另一個自己竟在一點一點淡下去,回答道:“你會是一個全新的你,你會擁有我所有記憶……”
蕭祁禦再問:“我為什麽要擁有你的記憶?你的過往又與我何乾?”
那人卻沒理會,自顧自說道:“你們有過一個女兒,你曾害她慘死,你欠她太多太多……”
蕭祁禦一怔,繼而冷笑:“是你欠她,還是我欠她?憑什麽你欠的債,要我來償還……”
那人輕輕一歎,在他面前消散了,但沐雲薑那巧笑倩兮的小臉卻幻化了出來,她脆生生叫了一聲:
“哎,三殿下,你放心,我一點也不喜歡你,也不想嫁給你,更不想做你的小妾,也不想做元妃,像你這種冰塊一樣的男人,誰稀罕啊……我呀,我喜歡像洛潯陽這樣的……”
猛地,蕭祁禦醒了過來,額頭皆是冷汗,抬頭四望,自己在長寧殿。
可為何,他的腦子裡閃現的全是那小女子的音容笑貌。
那小丫頭片子,還信誓旦旦說,不嫁她。
他捏著眉心,頭疼死了:
是不是這幾天,一直在和她接觸,所以才會做這種奇奇怪怪的夢的?
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