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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詭江湖:序列》第105章 心意
  第105章 心意
  冰合大河流,茫茫一片愁。

  氣溫愈發的低了,甚至連閩江的支流都被冰封了河面。

  來到城門口,陳魚雁右手持破陣陣盤,左手托著白觀瀾,內力湧入陣盤,轟然一聲破開了陣法。

  轉眼間,他便帶著白觀瀾離開了煙港,身後護城大陣的缺口迅速愈合,不到兩三息便徹底恢復如初。

  陳魚雁看著前方,一片廢墟。

  紛亂過後的寂靜是可怕的,殘垣斷壁組成了荒蕪的廢墟,沒有了原來的光彩與華麗,只剩下一片空白。

  屍橫遍野、白骨累累,無限的悲哀在這裡瘋狂的滋長,像是那眾多的殘骸一般。

  了無生息。

  殘骸是趙家帶來的攻城器械,地上鋪滿趙家人的屍身白骨,不遠處,矗立由人頭顱築成的京觀。

  所謂京觀,乃是聚集敵屍,封土而成的高塚。

  數百個死不瞑目的頭顱堆積在一起,眼睛圓睜,死死的盯著城內,不知在看些什麽。

  是在看趙弘朝吧?
  陳魚雁在心底嗤笑一聲,殊不知那個所有趙家人期盼的救世主,只是將他們當作引開修羅門的誘餌。

  先前他在那個位置逮到趙弘朝,不出陳魚雁所料的話,後者是想要拋下趙家自己獨自帶著太素陰符離開。

  只能說,趙弘朝是真的狠。

  整個趙家說丟就丟,毫不在意。

  路過京觀的時候,陳魚雁在其中某處角落看見了顆嬌媚的女人頭顱。

  是趙鶯鶯。

  其物如故,其人不存。

  這就是江湖。

  陳魚雁搖搖頭,如果他不想在某天跟趙鶯鶯一般,只剩個頭顱還要被築成京觀。

  他就得變強,一直變強。

  強到沒有人可以殺了他。

  沒有人。

  ……

  明度府,天生縣。

  進入明度府,就已經進入了普渡山的勢力范圍了。

  為了彰顯對於普渡山的尊重,南明朝廷雖然在此處設府置縣,但是並沒有真正的派官員前來治理。

  這是出於對於普渡山山主,“慈悲菩提”醉雲道姑的尊重。

  這可是登上經天榜的江湖巨擘。

  不僅僅是普渡山,只要是江湖中的頂級勢力,不論是南明還是北魏,都會撤出當地的朝廷官員,容許這些大門大派自治。

  這就是實力的象征。

  真惹怒了經天榜上的巨擘,一兩個還好,再多上幾個,就連南明朝廷也吃不消。

  這種境界的存在,絕對不是靠著人數就能夠對抗的了。

  當陳魚雁帶著白觀瀾抵達天生縣的時候,已經是離開煙港的第二天傍晚了。

  天生縣是明度府最南端的縣城。

  不是陳魚雁不想直接帶著白觀瀾去往普渡山,而是因為白觀瀾渡給他的那些內力快要消散了。

  住進客棧,陳魚雁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白觀瀾,把她扶正,兩人盤膝相向而坐,掌心緊貼。

  他正在把精純過的嫁衣內力回渡給白觀瀾。

  一開始陳魚雁並不知道白觀瀾修煉的是嫁衣神功。

  所以在後者傳功給他的時候,他才會覺得白觀瀾是在自殺,只有神意宗師修煉了特殊的灌頂秘術以後,才能將大量內力傳給其他人。

  否則的話,就是經脈盡斷,淪為廢人的下場。

  以當時白觀瀾重傷的情況,若是筋脈盡斷,沒有內力護體,根本活不過半天。

  但是後來陳魚雁卻發現白觀瀾雖然仍處於昏厥之中,卻依然活得好好的。加上她暈厥之前,曾說過陳魚雁可以煉化這些內力的話。

  種種要素加在一起,讓他終於想到了這是什麽武功。

  先天甲等內功,嫁衣神功。

  內功跟其他的武功不同,修煉以後不僅可以增大內力的容量,還能賦予內力特殊的屬性。

  例如《嫁衣神功》的至剛至陽,再例如普渡山的《普渡眾生道經》的天陰真水。

  並且每個人。

  只能修煉一門內功。

  如果內功屬性發生衝突,最後的結果不會比汙染失控好到哪裡去。

  要是白觀瀾修煉的是嫁衣神功的話,陳魚雁是絕對、絕對不能將這些內力煉化的。

  天下沒有白掉的餡餅。

  凡事皆有代價,有得必有失。

  如果陳魚雁煉化了白觀瀾渡給他的嫁衣內力,或許能在一夜之間實力大增,從此穩穩的步入外景三境。

  可他若是真的這樣做了,便意味著從此以後,陳魚雁便失去了自己修煉的能力。

  若想要精進修為,補充內力,那就只能靠著嫁衣神功接納別人傳來的內力。

  這無疑是螳螂黃雀,鼠目寸光。

  不僅把自己的資質浪費一空,還得將日後自身的力量增長,全部寄托在別人的身上。

  愚蠢至極。

  所以陳魚雁絕不可能將這些內力煉化,那麽自然也就只能渡還給白觀瀾了,不然讓這些內力憑空消散,也是浪費。

  而且這樣做的話。

  一來也算是還了白觀瀾助他得到太素陰符的人情。

  二來也能收獲前者的友誼,同時也能拉近與普渡山的關系。

  穩賺不虧。

  天色漸暗,太陽沒有完全下山,月亮卻早已白白的升了上來。

  近晚的微風吹動了衰衰的荒原,四周的空氣裡有一份冬日特有的泥土及枯草蒸發的氣味。

  離開了煙港,沒有了喚魔卦盤的影響,天象也恢復了正常。

  至少不會有漫天飛雪的奇景。

  西府行省可是地處南方,即使是數九寒天,大雪紛飛也非常少見。

  客棧內,床榻上。

  陳魚雁氣喘籲籲,渾身大汗。

  他沒有修煉嫁衣神功,能將內力渡回去,完全是因為這些內力本就源自白觀瀾,同生同源。

  所以陳魚雁才能將這些嫁衣內力,通通回渡白觀瀾。

  可即使這樣,陳魚雁也得萬分小心的操控這些內力,以免損害到自己的經脈。

  “你能告訴我……”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正道陳魚雁虛弱的癱坐在床上,閉著眼睛休憩的時候,他聽見了白觀瀾的聲音。

  睜開眼,陳魚雁看見白觀瀾已經醒了,正滿臉複雜的看著自己。

  光線昏暗迷離,女子端坐在床榻上,漆黑雙眸僚邃黑夜。

  皮膚是冷感的白。

  唇色卻蒼白的像是乾枯的紙錢。

  白觀瀾自從決定了要將嫁衣內力傳給陳魚雁以後,她就沒有想將其再要回來。

  潯陽白家的人在接納庶系女子傳來的內力後,可不會乾出冒著風險再將內力渡回去的舉動。

  所以白觀瀾根本不知道嫁衣神功渡出的內力還能再傳回來。

  就算知道能夠內力能夠傳回來,她也不相信有人能夠放棄唾手可得的,抵得上七八年苦修的內力。

  但是陳魚雁這樣做了,他將內力還給自己了。

  難道……他對我也有好感?

  念頭至此,白觀瀾的心中忍不住的有些小竊喜。

  陳魚雁看著她,緘默不語。

  怎麽回答?

  若是正常人,大抵會裝模做樣的說上各種感人肺腑之言,讓後者好好感動一番,狠狠刷上一波好感度,說不定能抱得美人歸。

  但是陳魚雁不一樣。

  他對白觀瀾無感,讓後者知道是自己救了她就好,沒必要留這些小心思,所以陳魚雁直接實話實說:

  “吸收了嫁衣神功的內力,就不能再自行練出內力了。”

  “你別誤會,跟伱沒關系,我只是為了自己的未來著想。”

  白觀瀾:……

  把我的感動還給我。

  原來如此,怪不得潯陽白家那群蛇鼠之輩自從得到了這門武功後,變本加厲,還在暗地裡綁來不少女子修煉這門嫁衣神功。

  白觀瀾在心中暗道。

  抬起頭,她看著陳魚雁,心中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其實在她昏迷過去以後,白觀瀾的意識並沒有消失,她修煉過精神密法《大夢箴言食氣經》,自身的精神力量極強。

  雖然白觀瀾肉身因為傷勢不得不陷入沉睡,但是她的意識在龐大精神力量的支持下,仍然保持著極為活躍的狀態。

  所以她親眼“目睹”了陳魚雁在接收嫁衣內力後,乾脆利落的斬殺了修羅門的追兵,然後越過一地屍身,背著她離開。

  但是後來,陳魚雁突然把她丟在了一處狹隘的破舊房屋裡,白觀瀾不知道陳魚雁是去埋伏賀無聲,截殺趙弘朝了。

  她以為陳魚雁是把她丟下,自己離開了。

  雖然早有預料,陳魚雁不大可能帶著自己離開,因為白觀瀾傳給陳魚雁的內力,只能支撐一人離開煙港。

  可等到自己真正被丟下的時候,白觀瀾的內心是悲戚的。

  她止不住的悲傷。

  幾個時辰裡,風雪漸漸變大,氣溫漸漸變低。

  白觀瀾想了很多很多,想自己去世的母親,想待了十幾年的普渡山,想一直照顧自己的師姐師叔們。

  白觀瀾以為自己能夠看淡生死,可當這真正降臨到她的頭上的時候。

  她才發現。

  自己原來不想死。

  白觀瀾怪陳魚雁嗎?
  不怪,因為是她自己的衝動造成了這個局面。

  她只是單純想多看看這個世界。

  哪怕要永遠承受著劍氣削骨的疼痛,白觀瀾也不在乎。

  因為那些疼痛能讓白觀瀾明白。

  她在活著。

  那個時候,暮靄挾著薄霧籠罩了窗外的世界,暴風雪來臨,白觀瀾以為自己要被凍死了。

  氣溫已經低到了一個新的境地,她能感覺到自己渾身發涼,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要告別這個世界了呢。

  “不好意思啊,走之前忘記給你蓋上衣服了。”

  虛弱的又熟悉的聲音傳來,白觀瀾“看著”佇立在自己眼前的陳魚雁。

  他捂著脖頸,血順著指縫間緩緩流下,不過傷口基本已經結痂了。

  重新趴在寬厚的背上的那一瞬間,白觀瀾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種心情。

  如果她能掌控自己的身體,現在已經是淚流滿面了吧。

  這個笨蛋。

  為什麽還要回來救自己。

  白觀瀾在心裡輕哼道,卻沒發現喜悅已經充斥著心房,滿之又滿。

  再之後,就是陳魚雁背著她來到北城門。

  “帶你回家。”

  這四個字傳入白觀瀾的耳中,讓她忍不住心神迷醉。

  接下來的一片血色中,白觀瀾隻覺得很美。

  美的驚心動魄。

  回過神來,白觀瀾看著眼前的陳魚雁,強忍著心中激蕩的情感,長長的吐出了口氣,開口道:

  “那個……我喜歡你,請問你能做我的相公嗎?”

  是的,白觀瀾確定、肯定、篤定、毫無疑義、千真萬確、無可置辯,自己一定是喜歡上陳魚雁了。

  她的性格就是這般,敢愛敢恨,喜歡就要大膽的說出來。

  跟那些大家小姐一樣柔柔弱弱的,說點小事都要磨蹭半天的,不是白觀瀾的風格。

  她挪了挪自己的位置,靠近陳魚雁,面色酡紅,但還是大聲道:
  “你覺得我怎麽樣,喜歡我嗎?”

  陳魚雁:???

  說實話,在聽到白觀瀾的話時,陳魚雁真的懵了。

  自己何德何能,能把白觀瀾這個未來江湖中的姬圈扛把子給掰直了。

  他也沒做什麽啊?

  剛剛都實話實說了,只是因為煉化嫁衣內力有很大的隱患才決定將內力還給她的。

  “你方才是不是聽錯了?”

  “之所以把內力重新渡還給你,是為了我將來的武道路途著想,不是其他原因。”

  陳魚雁狐疑道。

  白觀瀾點點頭,理所當然道:
  “我知道啊,你沒有欺騙我,這讓我挺高興的。”

  白觀瀾的身子靠的更近了,俯在陳魚雁的身上,兩個人的身子幾乎快要緊貼在一起。

  她低下頭,鬢發落下,青絲掃在陳魚雁的臉頰上,讓他覺得癢癢的,白觀瀾挑起陳魚雁的下巴,充滿英氣的雙眸緊緊盯著後者的眼睛: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我想讓你娶我。”

  “如何?”

  溫暖從身前慢慢的包圍過來,耳畔傳來白觀瀾的聲音,有點低啞的,卻帶著說不出魅惑。

  每個字從她的薄唇中吐出,聽陳魚雁的耳中,就放仿佛下著大雪的十二月倚窗而坐,獨自品嘗一盞熱茶,全身都暖洋洋的。

  “不好。”

  陳魚雁面無表情的,將白觀瀾一把推開。

  “白姑娘,請你自重。”

  “在下暫時沒有娶妻的念頭,讓您失望了。”

  其實陳魚雁如果答應了白觀瀾的話,好處是極大的。

  白觀瀾是普渡山年輕一輩的領頭羊,他若真的娶了白觀瀾,當了普渡山的女婿,那麽從此以後,陳魚雁的背後就多了一座仰望不到頂的靠山。

  別說一個蘇難了,就算是蜀王來了也弄不死他。

  可陳魚雁不喜歡白觀瀾。

  就是這麽簡單的理由。

  沒人能逼著他做不想做的事。

  就像陳魚雁不會為了修煉心魔經而去屠戮婦孺一樣,他也不會為了找到所謂的“靠山”,而去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

  他修煉武功是為了能夠順心順意,快意恩仇。

  而不是為了一點資源和武功去違背自己的心意。

   跟家裡人商量好了,大學專業本就是被他們強行報的,我從一開始就想報的漢語言文學專業,但是他們說不好就業,給報了醫學。

    沒意思,不是說畢不了業,只是不想出去以後禍害病人,良心過不去。

    據理力爭,當初不夠堅定,這次我要堅持我自己的選擇。

    普通一本,不是什麽雙一流的大佬,讀書也就一般。

    專業轉不了,分不夠,看看以後考研的時候能不能轉專業了。

    至少寫書能讓我開心,這就足夠了。

    會堅持下去的,大家放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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