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夫人的手帕
天子的生死牽動著天下大勢,他活著的時候,至少還能憑借為帝多年積攢的威望穩固江山。
可是所有人都明白,一旦他死去,天下必亂。
黃巾之火仍有余星,天下諸侯日漸坐大,這樣的局勢,絕不是一個少年天子能壓下去的。
不論是平庸的皇子辯,還是聰慧的皇子協。
有心者早已籌謀。
有人虎視天下,有人隻想偏安一隅。
年輕的袁紹自然有著自身的野望,於是在回到自家府邸後,便是招來了一眾心腹,其中有少年知交許攸,淳於瓊,新識郭圖,猛士顏良,文醜兄弟等人。
袁紹將自家叔父給出的選擇題拋出,當即環視眾人,詢問道:“諸位以為,我該如何抉擇?”
屋內雖然有著近十人,他的目光卻是落在許攸和郭圖身上,至於顏良等武夫,他倒也不指望這些人能給出什麽有用的建議。
許攸摸著胡須沉思片刻,便笑道:“主公,在下有一事不得不說。”
“子遠但說無妨,你我之間還有何不能說的?”
這時的兩人還未生出隔閡,如今的許攸可謂是袁紹最為倚重的謀主。
“嫡庶之別難以跨越,即使主公選擇南陽,太傅大人也未必會給你,哪怕他一直很欣賞主公。”
“不如退而求次選擇冀州,彰顯兄長之度。”
許攸話音剛落,郭圖便反駁道:“子遠兄此言差矣,南陽乃龍興之地,富庶堪比京師,豈能拱手讓人?”
說完又對著袁紹微微拱手。
“主公,在下以為不論成功與否,都應該爭一爭。”
袁紹頓時陷入了沉思。
兩人所言俱是合理,爭,未必能爭到。
不爭,卻又心有不甘。
南陽雖是一郡,人口賦稅卻幾乎能和冀州比擬,最重要的是,即使他選擇冀州,為未必能夠一蹴而就,多半會先得一郡之地。
這麽一看,兩個選擇實乃天壤之別。
不過終是信任之差,袁紹再次看向許攸。
“子遠,當真爭不得嗎?”
許攸微微搖頭,又道:“其實冀州也未必全無優勢。”
“子遠請講。”
“北地多戰馬,亦多善騎射之士。而若是選擇南陽,恐怕不易培養出強大的騎軍。再者,南陽處於中原四戰之地,一著不慎很可能引得四面楚歌。”
這番話頓時幫袁紹下定決心。
他也是知兵之人,自然知道戰爭中騎兵的重要性,敵我雙方的騎兵誰更勝一籌,會決定誰更有主動權。
這麽一看,冀州倒也不差。
“好,就依子遠之見,將南陽讓與他袁公路又如何?”
袁紹又看向郭圖:“非我不聽公則之言,只是這嫡庶之分難以忽視,即使叔父有心栽培我,也不得隨意更改。”
這時候的袁本初表現出來的眼光,才智,魄力幾乎都堪稱完美,如果不是後期的失敗,庶子逆襲也定能成為一段佳話。
郭圖也沒有糾纏不休,拱手道:“在下明白,子遠兄所言的確有理。”
相比起袁紹,袁術那邊則是要簡單多了,嫡出身份是他與生俱來的優勢,根本不用擔心結果如何。
他只需要考慮,自己想去哪裡,蒙多想去哪就去哪。
——
幾天后。
“大人要查之事已經查清,那女子名叫蔡琰,字昭姬,乃是大儒蔡邕之女,於士林中素有才名。”
“據屬下探知,蔡琰之所以會出現在洛陽,是因為其夫衛徽於幾個月前病逝,衛氏中人皆言其為災星,蔡琰於是憤而離家。”
青龍匯報完消息後,臉色有些複雜。
錦衣衛所行之事大多為潛伏,刺探情報,還是第一次執行這種任務。據他所知,那名為蔡琰的女子與京師形勢全無乾系。
起初他還不理解自家大人為何要追查一個不相乾的人,可是當了解到這個人是個寡婦之後,他忽然就不覺得奇怪了。
這位大人的癖好與眾不同,對良家小姐全無興趣,反倒是娶了個寡婦和勾欄女子。
郭嘉聽完歎道:“真是個可憐的女子,你們覺得呢?”
趙雲不明就裡,詢問道:“莫非那女子背後另有隱情?”
他在郭嘉身邊所見所聞皆是謀略算計,如今又正值風雨欲來之時,於是下意識認為這又是郭嘉想好的某步棋。
衛氏?
難道這個家族也涉及京師權力之爭?
趙雲認真思考著,完全忽略了某人風流倜儻的本性。
郭嘉卻是愣住了,他真的,真的,真的只是感歎蔡琰命運多舛,與京師紛爭全然無關!
要不要解釋一下?
可,主動解釋又有欲蓋彌彰之嫌。
罷了,就讓他繼續誤會下去吧。
“可知那女子現在何處?”
青龍沉默片刻。
“那女子如今正住在蔡府,距離大人的住處不過五十步。”
真巧!
這就是緣分嗎?
有的人天生就帶著使命,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不願再讓這才華橫溢的女子飽受命運的折磨。
郭嘉起身走到桌案前,從懷裡掏出夫人的手帕放在案上,握起筆在手帕上寫下一行字。
“幫我個忙,物歸原主。”
青龍瞬間黑了臉,錦衣衛是這麽用的嗎?
我是指揮使,不是伱勾搭寡婦的信使!
他最終還是接過了手帕。
“遵命。”
趙雲臉色認真,心中暗自揣測著,軍師這是又在對何人用計謀。
——
同一條街道上的某座府邸內,女子靜靜地坐在湖邊小亭,看似在注視湖中遊來遊去的魚兒,其實目光卻十分飄忽,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的手帕丟了。
如果是丟在其他地方也就罷了,偏偏還落在了陌生男子的馬車裡,怎麽看都像是刻意為之。
可,她真的是無心之失。
罷了罷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她明明什麽都沒做錯,卻依舊被人視為災星。
“小姐,有人送來一塊手帕。”
蔡琰聞言一驚,手中魚食險些脫手而出。
手,手帕?
他怎麽知道自己的住處?
回想起那燦爛的笑容,英俊的臉龐,蔡琰發現自己的心……亂了。
“小姐?”
蔡琰接過手帕,上面寫著一段話。
人生若隻如初見。
“送手帕之人可還說了什麽?”
“那人說,小姐若是有什麽話要對他家公子說,可寫在手帕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