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事情就如同宋舒卉猜測的一樣了,受傷之後的托因比瘋狂攻擊只剩下一張嘴了,他四處在網上攻擊院長,特別是紫焰星出事之後,他救人的念想就徹底破滅了。
那樣的情況能活下來的沒幾個,連實驗室都關閉了死了很多工作人員,辛冬更不可能活下來了,唯有離開了那裡的院長還活著。
托因比無數次想問,為什麽院長還活著,他才是最該死的那個人。
他的帳號因此被禁言過好幾次,直到後來身體原來越差,他也沒什麽精神再去罵人了,只能找個地方等死。
沒想到已經走到絕境的時候竟然還能出現一絲希望來。
托因比講完了自己的事情後抬眼看向兩人:“所以你們到底是誰?怎麽認識辛冬的?為什麽要幫我?辛冬已經死了,就算你們找我也沒有什麽用了。”
就是因為辛冬已經死了,讓他們知道這些也沒什麽用處了,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這世上還有兩個人相信辛冬是被人陷害的,會為了這個天才惋惜幾分。
宋舒卉朝宿舍外看了眼,查西亞知道她想做什麽,抬手用精神力將整間宿舍籠罩,並將這間宿舍內的信號全都屏蔽掉了。
除了盧卡斯和莫裡森,兩人從沒有向任何一個人透露他們也同樣從那裡離開了,但現在要有第三個人知曉了。
宋舒卉緩慢講了一下他們遇到辛冬的經過,還有他們在實驗室內的發現。
知道辛冬這些年的遭遇後,托因比整個身體都劇烈顫抖起來,眼淚止不住留下來,這些年尋找辛冬已經成為他的執念了,他想過辛冬在實驗室內過得不會很好,可沒想到會是這樣地獄的遭遇,也沒想到紫焰星的事故和辛冬有關。
“如果,如果我當初沒有離開,能再勸勸他就好了,如果我能再努力救出他就好了。”
托因比蜷縮起尾巴,身體抽搐到快要昏過去的樣子,連聲音都顫抖到幾乎聽不清楚。
剛因為修煉而好一些的精神海也跟著劇烈波動起來,在他身周形成一根根鋒利的針,扎向別人也扎向自己。
宋舒卉覺得他繼續維持這樣的狀態,恐怕會連剛蘇醒的意識一起消散,連忙往他嘴裡塞了一小塊藥丸,強行讓他冷靜下來。
“這不是你的錯,也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如果辛冬知道你這些年一直相信他記掛著他甚至還為他這麽奔波,辛冬也會很開心的。你不想為他報仇麽,你得好好活著才能完成願望啊。”
托因比僵直的身體緩緩松弛下來,他的鱗片都被眼淚打濕了,他抬起黑豆似的眼睛看向兩人。
“我一定要看著那些人死,他們都該給辛冬陪葬!”
宋舒卉點頭:“對,你說的沒錯,辛冬的仇一定要報,我也答應了他為他報仇。”
托因比有些呆愣地看著他:“答應他?他還活著?!”他又要激動起來,可仔細想想辛冬都已經那樣了,怎麽可能還活著。
“是,他還有意識沒有完全消散,我還不知道該怎麽讓他恢復,但現在他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宋舒卉是知道的,修真小說裡,修煉到元嬰期的人,就算肉身死了,元嬰也能繼續活下去。這個世界不修元嬰,但是辛冬當時的實力也差不多到元嬰期了,身體消失意識留存很正常,說不定找到合適的身體他還能重新活過來。
只是怎麽讓他活過來還有待商榷,現在還只是模糊地有這個想法。
宋舒卉沒有將這點說出來,怕給托因比無謂的希望。
但知道辛冬還存在著,也讓托因比足夠開心了,他又哭又笑著,嘴角咧開,眼淚又往下掉,看著像抽風了一樣。
宋舒卉有點搞不懂他為什麽能為了一個朋友做到這樣的地步,或許這就是士為知己者死吧,哪怕到了星際時代也有這樣純粹的感情存在。
“所以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修煉,等你恢復過來就能帶我們去找院長了。希望他能活到我們過去吧,不然提前死了就太便宜他了。”
托因比這才想起來自己能恢復過來的原因,是因為這套功法,而這功法,從他恢復意識的那刻起就明白它有多厲害了。
這倆人連這樣的功法都肯教他,托因比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只能一個勁的道謝。
“不用謝,好好修煉吧。”
托因比道:“你們有什麽想知道的盡管問我吧,只要我能想起來的就會全部告訴你。”
他終於是完全坦誠了。
宋舒卉想了想:“你和辛冬吵架那段時間,他來往的都是哪些人你還記得麽?”
事情過去快十年了,想要全記起來有點難,不過這些年托因比一直都在懊悔自己當初沒有好好勸他的事,想的多了就也記住了一些人。
“有一些還記得,他那時候來往的有許多都不是學校的同學了,他揚名後被很多人請去赴宴或是出去玩,有兩個人和他關系最親密,一個叫海勒另外一個叫諾拉。海勒是有倫家族的人,諾拉的父親是財政部的。”
宋舒卉瞳孔一縮,有倫家族,竟然是有倫家族。
她立即上天網查詢有倫家族的的公開資料,這家事業做得打廣告也多,幾乎沒有人不知道有倫家族下的幾個品牌。因此她一查就查到了海勒是誰。
這是當今家主的親弟弟,正在集團旗下的公司任職。他比家主小很多歲,長相英俊又有錢也很風流,至今沒結婚,時不時就能在星網上看到關於他的花邊新聞,他很喜歡和明星交往,是整個有倫家族裡最出風頭的人。
這人看著就很會哄人的樣子,當初也不知道是怎麽花言巧語讓涉世未深的辛冬將他當作好朋友的。
見她看星網,托因比稍微停頓了一會繼續道:“辛冬一直將他們倆當作好朋友,跟我誇他們很友善很大方,見識廣博。後來我們吵架最厲害的時候,我知道有一個人,他的名字我不清楚,只知道他的身份非常不一般,不只是高官的那種。辛冬沒有具體說,我也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這個人不帶辛冬去宴會,而是帶他去和一些很厲害的人比鬥,辛冬實力強也喜歡戰鬥,別看他性格溫溫柔柔的,可一旦戰鬥起來就是個瘋子,特別強橫特別耀眼。那會辛冬身上經常帶傷,卻又每次都去,他實力進步也飛快,我其實很為他高興的,也想著是不是不勸阻他比較好,這樣的資源在校園裡是接觸不到的。”
後來一想到這些托因比就無數次後悔,他不該因為這一點進步和開心就不繼續勸阻的。
“其實那段時間辛冬的狀態也挺不對勁的,只是我倆剛剛大吵了一架,我生氣就沒關注他。他從最開始五六天去跟人打一次一直到每天都去,他很亢奮,就是那種,完全不像他的亢奮,夜裡隻睡兩三個小時就睡不著,在宿舍裡走來走去揮拳擺出戰鬥姿態,後來聽人說他整夜沒睡覺在學校訓練場訓練,機器人都被打碎了好幾個。我想問他怎麽了,但是他白天都不在學校,一直找不到人,後來有一天終於堵到他了,他卻很匆忙的樣子,隻說了兩句話就直接走了。那也是我最後一次在校園裡和他見面。我應該多注意的,那天他的眼睛很紅,樣子也比之前要憔悴很多。”
宋舒卉忍不住道:“所以他的精神力從很早之前起就被人動了手腳,你覺得是這幾個朋友中的哪一個做的?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托因比為難地搖頭,最後耷拉著脖子,“也許是為了他的天賦吧,你沒看到他進步究竟有多快,那會他就已經可以打敗學校老師了,甚至已經結晶了。這是第一個在校就結晶的學生。”
托因比不知道第三個人是誰,就只能監控前面倆人,這倆人在辛冬出事後沉寂了幾天,之後就像沒見過這個人一樣仍舊吃吃喝喝玩樂,絲毫不受影響,也沒有要救他的意思。這行為很反常,但托因比也沒有查出來什麽東西。後來海勒還幫他打通關系讓他探監了兩次。他也搞不清楚這人究竟是好是壞了。
宋舒卉靜靜在原地坐了一會,不管怎麽說,這個有倫家族絕對有大問題,飛雪早晚必須得帶出來,她得問清楚飛雪父母現在在哪,這三人安全了,飛雪才能放心跟他們走。
還有那個連托因比都不知道的第三個人,宋舒卉覺得這個人的問題也很大。
“那個人你一點消息都沒打聽到麽?”
托因比擺動著斷尾,想了很久後道:“我只知道他似乎在軍隊裡有一些關系,帶他們去的場地都是外人進不去的那種。還有和辛冬對戰的人,應該也都是軍隊的精銳。這地方我完全接觸不到,抱歉,幫不上什麽。”
宋舒卉安撫道:“沒事,這些消息也挺多了。”
起碼有個方向了。
才剛恢復神智就說了這麽多,還大喜大悲了一場,這會托因比徹底蔫了下來,吐出來的信子都幹了。
宋舒卉給他遞了瓶營養劑讓他喝下,讓他好好休息,兩人就拉好了寵物包。
托因比立即團起身體睡了過去。
宋舒卉拉著查西亞到床邊,兩人瞄準了這個海勒,這人經常出入公開場合,只要隨便上網就能查到他的行動軌跡。
“你覺得怎麽樣?”宋舒卉盯著對方的視頻問,“把他抓起來應該不難吧?嚴刑拷打不招的話,可以催眠,修改記憶不會被發現的。”
查西亞捂住她的眼睛:“可以試一試,不過人就不要多看了,傷眼。”
一直緊繃的宋舒卉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沒想到你連這種飛醋都吃,忒小心眼了一點。”
查西亞一本正經點頭:“沒錯,我就是小心眼,所以你可以多看看我。”
宋舒卉彎著眼睛捧住他的臉。
“這模樣確實無人能及,長到我心坎裡了,怎麽這麽會長?還要多虧了我那沒見過面的婆婆啊。”
查西亞眨眨眼,明白她說的什麽之後,耳朵瞬間就紅了紅。
他拉下宋舒卉的手:“咳,這次行動不能再衝動行事了,咱們好好規劃一下。”
宋舒卉仿佛沒聽見他說什麽似的將腦袋湊了過去:“你在轉移話題?”
“我在說正事。”
“嗯,現在耳朵紅的模樣看起來比剛才還要更好看了點。”
查西亞終於沒忍住把人的嘴給堵上了,現在終於安靜一點了。
有時候還是不能太高估自己的臉皮,畢竟永遠都厚不過面前這隻小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