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兩人意料的，關他們的地方其實並不大，更像是私人住宅改造的地方，旁邊還有個臥室和一個客廳。

  除了兩個機器人外，這裡看不到旁人了，這應該是波文自己的地方。

  把兩個機器人關機後，兩人回到屋裡，查西亞將波文身上的機甲脫下來，又抬起手臂將他的芯片給直接挖了出來。隨後他入侵了房屋管家，將他們被帶進來的影像全部刪除。

  宋舒卉蹲在一邊看他的動作：“有找到什麽重要資料麽？”

  查西亞翻看著從波文身上取出來的另外一枚芯片，很快翻看到他下單活捉兩人的記錄。“他和上面聯系很謹慎，沒有留下什麽痕跡，抓我們也是他下的單，線索在他這裡斷了。我找到了監視墓園的監控數據。”

  他飛快翻看著，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人，有盧卡斯，有父親的朋友，還有他的學生們。

  此外還有一些幾個像是不經意路過的人，隻湊過去看一眼就飛快離開了，查西亞暫停後將畫面放大盯著那幾人看，發現都是陌生人。

  “這些是誰？”

  查西亞搖頭：“不認識。”

  “有辦法找到麽？”

  “得需要點時間。”

  “那慢慢來吧，急也急不來。這人就死在我們被抓的時候，這一看就知道是我們乾的，我們倆肯定要上那些人的黑名單了，被注意到後，後續應該還會派人過來，到時候我們豈不是能順藤摸瓜找到更多線索了。做的事越多露出的破綻就越多，你還愁找不到機會報仇麽。所以說啊，我們根本就不用急，該著急的是他們才對。”

  宋舒卉頭頭是道地分析著。

  “還是得出頭才能被注意到，被注意到我們才有機會啊。你有我在身邊，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咱倆配合打遍天下無敵手。”

  查西亞側頭定定地看著她不說話，看得宋舒卉都有些疑惑了。

  “怎麽了，這麽看著我？”

  查西亞笑了起來：“你說得對，該著急的是他們才對。”

  他收起手裡的東西，不打算在這裡繼續查看了。“先出去吧。這機甲你還要麽？”

  “不要了，太醜，配不上我。對了，我剛剛進來的時候感覺他是往下走的，這裡不會是地下吧！”

  兩人打開門，外面是一條截然不同的熱鬧街區，哪怕是白天，這裡的街道邊也亮著燈，周圍建築都不高，頭頂是一片灑著星河的天幕，像一條銀河般。

  “還真是地下城哎。”宋舒卉趴在欄杆上朝下看去，這裡沒有上面的乾淨，卻一樣熱鬧，到處都五顏六色的，各色廣告牌在閃出光影，嘈雜的聲音堆疊在一起鑽入耳朵裡，刺得人腦袋生疼。

  來來往往的人或者獸人走在街邊，或是踩著懸浮板往前飛行，街道上的懸浮車川流不息，這裡看不到什麽飛行器也看不到飛船，似乎比上面的發展落後了幾十年一樣，但人們身上都穿著各色各樣的機甲，地下城並不禁止行人穿機甲攜帶武器，相應的，這裡也不禁止打鬥，所以稍微看一會就能看到有人正在街頭打架，路過的行人習以為常地繞著走，也有大膽的在一旁看熱鬧。

  這些圍觀的人裡，有不少身上都發著光，或是頭部脖頸或是四肢軀乾。宋舒卉仔細看去，發現那些人是安裝了機械假肢，假肢在燈光下發著光，非常有科技感。

  宋舒卉問：“他們是受傷了還是改造人？”

  查西亞隨著她的視線看去，解釋道：“這些大多是體修，為了身體更強悍，直接將一些重要部位換成機械義肢來增加攻擊力。”

  “那變成獸體的時候不影響麽？”

  查西亞道：“當然有影響，所以一些人徹底放棄了獸體，有錢一些的會用更好的材料，可以連獸體一起改造，這樣影響就會小一些。這也是無法繼續提升後的另一種手段，通過改造，實力能提升一個台階，但對上真正的高手還是不堪一擊。並且很容易被武器影響。”

  “這種改造是非法的吧？”

  “當然。”

  街道上的打鬥很快分出了勝負，四肢被改造過的人被另外一個給打斷了手臂，敗者拎著自己的手臂，付了不少信用點給對方，隨後憤憤地走了，圍觀人群散開，兩個機器人這才姍姍來遲，一個像是負責維護治安的機器人在牆壁地面還有圍欄上掃描著，滴滴滴了幾聲後離開了，另外一個清掃機器人清乾淨地面掉落的東西。

  宋舒卉疑惑：“這就結束了，那機器人在幹嘛，什麽都不管麽？地下城自由過頭了。”

  查西亞笑道：“不是，他們打鬥毀壞了公共設施，機器人評估過後，會給兩人發帳單的，要付款。”

  “原來是這樣，那還是不要在街上隨便打了，扣錢絕對不行。”宋舒卉立即決定以後絕對不在公共場所戰鬥。

  “下去看看。”

  “好啊，快走。”

  看這一會宋舒卉就已經迫不及待了，兩人飛快下樓，在這裡像他們這樣不穿機甲的不多，兩人出現後，被不少人投來異樣的眼光，有幾個人悄無聲息地朝他們靠近，顯然以為他們倆是上面下來好奇遊玩的有錢人了。

  地下城的存在不是秘密，但這裡在地上是禁忌，人們將這裡當作貧窮肮髒混亂的代名詞，輕易不會靠近，但也有不少人因為好奇因為正義心下來，這些幾乎都是心思單純的年輕人，不知道人間險惡，天賦可能挺高但是戰鬥力絕對不怎麽樣，幾個人圍攻就撐不住了。

  這種人還特別好騙，稍微說可憐點，就能得到不少信用點的施舍。

  因此一看到倆人出現，這些人就蠢蠢欲動起來。

  查西亞一眼掃過去就看出他們的心思來了，但他什麽都沒說。

  宋舒卉正興致勃勃地四處看著，才走了沒幾步，前面就突兀地傳來一陣痛呼聲，一個看上去非常瘦弱的男人倒在地上，抱著自己缺失的腿滿臉痛苦。

  這人就正好倒在宋舒卉正前方不遠的地方，多走兩步就到面前了，隨著他們走近，男人痛呼聲更大，還有血流出來。

  “誰來幫幫我！”男人喊著。

  宋舒卉瞅著他，和他對上了視線，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樣，男人立即朝她伸出手來：“好心人，能幫幫我麽？！”

  宋舒卉像是被嚇到了，往後退了一步，隨後又上前，關切地道：“怎麽幫你？”

  遠處幾個圍觀的人勾起嘴角，這倆人上鉤了。

  男人道：“好心人我需要治療藥劑，但是我現在身無分文，能不能給我一點錢，我去買藥。”

  宋舒卉一臉天真地問：“真的很痛麽？”

  男人有些梗住，這話問的，他斷了條腿還流了這麽多血，怎麽可能不痛。

  “非常痛。”

  宋舒卉哦了一聲，“那關我什麽事，我又不痛。”說完拉著查西亞繞過他走了。

  男人：“……”

  男人立即拖著自己傷殘的腿往前爬去：“這位美麗善良的女士，求求你幫幫我，你看我多可憐。”

  圍觀過來的人都開始對他們指指點點起來，仿佛她不幫忙是犯了十惡不赦的罪名一樣。

  宋舒卉低聲問：“這裡也流行道德綁架麽？”

  查西亞一頭霧水：“什麽？”

  宋舒卉松了松手腕，轉回身去，對還在哀求個不停的人道：“如果你另外一條腿也不想要了的話，那我幫你打斷，保證乾脆利落絕對不會讓你多痛。你覺得怎麽樣？”

  男人再次梗住，這人怎麽跟以前那些不太一樣。

  宋舒卉呵呵冷笑，算是初步見識到地下城的風格了，估計三教九流的人都聚集在這裡了，能在這裡生存下去的都不是什麽好鳥。

  對於這種人，你只有比他們更惡才能平安無事。

  她的視線在周圍轉了一圈，最後定在角落裡，手指往那邊一勾，一條腿飛了出來，直接落到男人身邊。

  “你看我發現了一條腿，是不是你丟的那條？這是機械腿，好像跟你不太匹配，既然是被丟掉的垃圾，我就幫忙處理掉好了。”說著她上前一腳踩了上去。

  下一秒，那條腿直接被踩扁了，裡面發出刺啦聲，有什麽東西斷裂了。

  男人被鎮住了，周圍隱隱圍過來的人也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這機械腿是金屬做的，能扛得住強烈衝擊，就算在戰鬥中也不會輕易被撞成這樣，除非是極其瞬間又強大的衝力才行。

  這人瞧著瘦瘦小小也不是力量者，怎麽做到的！
  男人目瞪口呆半響，也不碰瓷了，立即抱著那條腿一瘸一拐地往後退去，接著飛快跳走了。

  這次找錯對象了，他惹不起，真惹不起。

  正在圍觀的人呼啦一下全散開了，纏在他們身上的視線也仿佛完全消失了一樣。

  宋舒卉聳聳肩：“這麽快就放棄了？我還沒玩夠呢。”

  查西亞全程淡定地看著她戲耍那人，地下城確實不安全，但一般人遇上宋舒卉絕對討不了好。

  “這才剛進來，說不定後面還有得玩。”

  查西亞忍不住為想要招惹她的人默哀。

  宋舒卉驚喜：“這麽刺激的麽？我已經迫不及待了，我們快走。前面看著挺熱鬧的，我們去那裡瞧瞧。”

  前面燈光比這邊還要更絢爛，只見街邊多了許多透明屋子，裡面燈光絢爛，門口有不少特別漂亮的男人女人站著，也不知道是在幹什麽，時不時有人朝透明屋子裡走。

  宋舒卉抬頭看了眼，沒有看到招牌。

  就在她駐足觀看的時候，一男一女靠了過來，男人上來要挽她的手腕：“第一次來這裡麽？”他聲音非常特別，有點沙啞，性感又誘惑，宋舒卉手指麻了麻，一時間沒把人推開。

  而查西亞那邊也被人挽住了手，女人蛇一樣貼在他身上，“你們想體會點特殊的麽？”

  查西亞冷淡地把人推開：“我不需要。”

  女人幽怨地瞥了他一眼：“真的不需要麽？偶爾換點風格有助於促進感情。”

  宋舒卉這會已經知道這裡是幹什麽的了，因為她剛剛看到從旁邊進去的一個男人，直接抱著跟進去的女人迫不及待地在入口處親了起來。看倆人那架勢，可能進不到屋子裡就要進入實戰階段。

  她火速退開旁邊的男人，拉著查西亞飛快跑走了。

  倆人追了兩步沒追上，只能遺憾地返回門口繼續站著。

  而這種玻璃屋和這樣站在門前的人並不是一個兩個，這一整條街，這樣的人足有上百，各色各樣的人種膚色性別，哪怕是動物，她甚至還看到了幾個機器人穿著衣服站在那裡。

  她不可思議地問：“機器人也是？品味這麽獨特？？！”

  查西亞仍舊淡定地點了頭：“是，這裡可以滿足任何要求。”

  宋舒卉不由得為人類性癖的奔放程度感到由衷震驚。

  “行，行吧，他們開心就好。”

  雖然尊重，但宋舒卉還是飛快離開了這條街。

  查西亞瞧著她飛快逃開的背影，隱隱歎了口氣。

  他們倆現在的關系很微妙，說是在一起了，但又不像情侶那樣黏黏糊糊做些親密的事，要說沒有在一起，他們倆形影不離吃住一起，任何事情都能向對方敞開，靈魂都拴在一起，這世界上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還能這麽親密了。

  查西亞覺得不夠，想要再靠近一點，哪怕牽著手抱在一起也覺得不夠，卻又不太敢更靠近了，就連親吻額頭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會驚擾到她。

  也許是得到的反饋不夠，也許是自己還有顧慮，他也不肯邁出最後一步直接捅破窗戶紙改變這種現狀。偶爾糾結拉扯著，偶爾又安心快樂著。

  現在這樣挺好，可這樣又很不好。

  查西亞摸了下心口，到底要怎麽做他也不知道了。

  感情這種事實在是太複雜了，他想不通也搞不明白。

  又歎了口氣，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反正不管發生了什麽他們也不會憤慨，那就足夠了。

  見他慢悠悠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宋舒卉大聲催促著。

  “你快點啊，在發什麽呆？那邊有好吃的，我都聞到味道了，好香！”

  查西亞忍不住笑，果然是隻無憂無慮的小松鼠。